緣起篇 第十一章,從凡間來的雛溪

緣起篇 第十一章,從凡間來的雛溪

「可是很痛?」

我咬緊牙關,點了點頭,額角汗珠順着我的臉頰流入口中,鹹的很,可是在如今的我嘗著卻也有絲絲甜味。

當真如所有墜入愛河的女子那般痴狂了,失了眼耳口鼻觸的五感,滿滿的都是甜的,暖的,柔的。

我的這般模樣落到她的眼裏不免又是一陣搖頭,苦口婆心的問我,「音兒,你我相識萬年,我比所有的人都希望你有個好的歸宿,可兄長,實在不是什麼良人,你要不要再想想?」

我翻過身,看着她,問她,「可是雲珂之前做過什麼作姦犯科的事兒?」

她搖搖頭,「未曾,兄長於自身之上由來自律的很,一舉一動莫不是按著規矩條律來的。」

「那麼你方才說的便是自相矛盾了,那般規矩自律的人怎能算不得良人呢?雲蒔,我曉得你與他兄妹情深,我這猛然的出現是不太厚道了。

不過你放心,今後,他依舊是你的兄長,他對你的好不會有一點減少的,相反,今後,我若是成了你的嫂嫂,我,」我害羞的別過臉,接道,「我若是成了你的嫂嫂自是也會對你好的。」

我話說完略略的側過頭看她細微表情,眉宇之間憤怒倒是沒了,平添的是濃濃哀愁。

我雙臂環抱住她,「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雲珂的,我這萬年裏從未對任何一個人這般上心過,他不開心了,我會陪着他難過,想着什麼法子可以不讓他那麼難過,他開心,無論我開不開心,只要見到他笑,我總能隨着他笑的。

雲蒔,祝賀我們,可以嗎?」

她身子在我懷中微微動了動,我看不到,可也能感覺的到她忍有話想說,只是咽了回去。

她選擇了,不再說。

她推開我,看着我,嘴角終於帶了些笑意,一如我同她初見時那般摸着我的頭,像個姐姐一樣,溫柔的摸著。

「既是你喜歡的,那便隨了你吧。只殿下,聽我一言,不論再怎麼喜歡兄長,都不要忘記你是誰,於情感之中最先失了自我的人往往最是悲痛。」

雖然不太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但她歷來不會害我,說的大抵也是些關心我的話罷。朝着她,我點點頭,應她,「好。」

她哄我躺在床榻上睡著了,她哼著歌,一拍一拍我的背,輕輕的哄我入睡。

我拉着她的衣擺,聽着她哼的歌,這一覺睡得很是深沉,直至次日丑時。

她在我睡沉之後離開了矢雲閣,去了一處於幽冥我從未去過的地方--他的宮殿,涔嵐軒。

這話實在不假,我當真從未去過他的寢殿。

白雲蒔看着眼前目光冷素的白雲珂,終究是說出了那句話,那句明知道他會生氣仍是想要說的話。

她拿過他案牘之上的信箋,「兄長,雲蒔原不該說的,只是,殿下她實在是個單純的不行的人,她於今一萬歲將你視作除月神之外最重要的人,兄長實在,,」

她說不出口,她無法當着骨肉相連兄長的面說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話。

「實在什麼?」他走近她,漆黑雙眼不見柔情,深深冷素之意使人寒顫。

「你今日是怎麼?倒是有些話多了。往後,那些明知本君聽了會惱火的話還是少說的好。

你雖是本君的妹妹,可也別忘了,你亦是這幽冥司的左掌雲司,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應該清楚的很。」

他走過她的身旁,冷眼瞧了她一眼。

她立刻跪下,俯首而地,終是忍了所有,回他,「還望兄長勿怪,雲蒔知道了。」

他點點頭,看了眼窗外夜幕之下的幽冥,那朵朵紅花無一不刺痛他的雙眼,「你曉得便好,之前的那些動作本君不想再見到。」

「是。」

他瞧她一眼,看她如此模樣,眼底似是劃過一抹心疼,他終究是她的兄長,可那抹心疼轉瞬便散,他尤是這幽冥的府君。

「起來吧!」

她聽話的起身,猶如一個提線的木偶,此時,她也真的成了他手中的木偶,一言一行當真再也由不得自己的喜怒。

或許她早該明白的,她只是個工具,從來,不配擁有自我的愛恨,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會死呢?

曉得如何?她就是要抗爭,她是幽冥的左掌雲司,可她仍是她,是個活生生存在的人,她曾喜歡過一個人,真的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她轉過身,走至門邊忽而想到什麼的對着他說,「我今日用葒胥琵琶鞭傷了殿下,她如今怕是難受的很,兄長倒正是可以好好的表達一下你的關心。」

她的話音剛落,白雲珂便失了形神的將她一把拉住,扣住她的手,眼中滿是血絲,「你說你用葒胥傷了她?」

見他如此模樣,白雲蒔倒是真的笑了,原來,事情是這般有意思的嗎?她突然很想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了。

「是,不過她傷的不重,她是我相交多年的朋友,我有分寸的。」

他與她最後如何我再是不知曉,曉得的是那個子夜,吳歌時分他面色溫和,眉眼含笑的坐在我的床邊,我一睜眼便瞧見了他。

雙目相對,他眼中有我,我眸中存他,星夜下,吳音聲聲里,那樣的他那般好看。

朝他在的方向挪了挪,將頭枕在他的膝上,三千青絲就那樣靜靜地垂著,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捋著,口裏還不時的誇獎我的青絲那般多,那般柔,那般長。

是他見過,最好看的。

我睜開假寐的雙眼,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眸中凄清的望着他,問他,「那我呢?我的模樣可也是你見過最好看的?」

他笑的如四月桃花那般絢爛的讓人移不開眼,「如今可算不得。」

略微的有些不是很開心,不過,我也曉得自己樣貌確實算不得頂好,他不騙我着實也是一種好的品德。

他許是覺得實話實說傷了我,只將我扶起坐好,而後安慰我說,「如今的你算不得最好看的,不過等等便是最美的了。」

我沒有懂他話里的意思,只依着他的手一路御風而飛,飛了多久不曉得,只曉得離開寢宮時是子夜時分,而如今卻是天泛魚肚,黎明了。

他不知從何處得來個皮衣大氅一把覆住我的身子,我頓時覺得暖和了好多,很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心裏那點因他冷不丁拉我出來而生的氣也瞬間隨着耳邊的風化作了虛無。

他捻過一縷月光,在手中輾轉了些步驟成了朵縈花,別在我的髮髻處,「如今倒是最美的那個了。」

手,不自覺的撫上那朵縈花,心裏因着他的話,因着那朵花滿滿的都是甜意,可嘴上卻依舊是嗔怪他,「大半夜不睡覺的,便是帶我到這兒來吹風的?」

他回我,「不開心?」

我點點頭,雙頰有些微微發燙,不知是寒夜着涼的緣故,還是被他這麼一搞我有些害羞的緣故。

「開心啊!只不過,這縈花雖美,但,因是取之月光,待至日出便也就消散了,倒是有些不太吉利。」

我靠近他的懷中,與他緊緊相抱,頭埋在他的懷裏,「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要長長久久在一起的,縈花夜生日散,我不喜歡。」

他摸着我的頭,嘲笑我這般蠢笨,「說你是個笨丫頭,你還不認,你為月光,這縈花既是因月而生自然與你長久一起的。

再者,我早已向這縈花注了靈力,故而,你放心,這朵縈花當真久開不敗。」

「當真?」這兩字我好似對他說過好多遍,他每每回我都是肯定,可我仍是想再確認一下。

那天,他說的話當真好聽的不行,後來的很多時候我都非常恨這個時候的他,是他許了我那麼多那麼多,是他讓我念了他愛了他恨了他。

他說,「阿音,這裏是岐寧塔,是七島十三洲最高的地方,往這西去是魔界,東往是神界,南下是幽冥,在這裏可以看到七島十三洲所有的景色,或美的或丑的,此後,我都要同你一起看。

阿音,與我一起註定不會太悠然,但是我白雲珂此生心悅於你,你願意陪我一起看嗎?」

那時的我,懵懂無知,覺得眼前的男子眉眼神色皆是風情,字字句句皆是誠懇,那時的我,認了他,愛了他。

次日,天方亮,便有侍女急慌慌的跑來尋我,而後大氣喘喘的同我說,「姑,姑,,」她說的很是結巴斷續,一聲姑娘叫的偏讓人聽着像是喚我姑姑的,頓時一陣羞紅,倒了杯水,遞給她,「你慢些說也無妨,來,喝口水歇歇!」

她倒也不客氣的接了過去,一飲而盡,如此不做作坦蕩的模樣倒叫我對她心生些好感,想着日後若是嫁到了這幽冥司府,定要將這侍女要了過來,隨身伺候,想來也不會太過拘束。

她喝了,氣好似也順了些,朝我一謝,「雛溪謝姑娘好意了。」

雛溪?倒是個有趣的名字,天之水出於月盡,溪之出於天後,與我倒也算是有緣。

不過我倒是沒有打斷她的話,示意她,繼續說。

原來,是九哥來了,姨母羲和的第九個兒子,我的九哥,自小與我搗蛋神界,從沒個安分,感情自來深厚。

只今次,他不日主司宮,尋我到這幽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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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月浮雲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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