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西城第一把交椅
「按理來說那手術早就做完了，為什麼你們到現在還來找我？」
陸卓聽周大勝說了一陣，明白了昨天那跳樓的人就是他們的大哥。
按照大醫院的正常程序而言，急救車把病人接回醫院以後，會在第一時間急診治療，可現在都第二天中午了，他卻搞不懂，這些人為何非得請他去。
「昨天晚上，大哥被送到市醫院之後就醒了，原本醫生都做好了手術方案，只等簽字就該推進手術室。可是，當我大哥聽到有個小護士說，昨晚在急救車趕到之前，有個陸醫生用幾根縫衣針針就給他止了血，大哥立即就改變了主意，說一定要請到陸醫生，讓陸醫生親幫他自動手術。」
周大勝說的搖頭晃腦，嘴裡直噴唾沫星子：「昨晚我們哥幾個去陸醫生家裡找，結果陸醫生不在，門衛說陸醫生坐著陳小姐的車出去了。我們覺著反正大哥的傷勢已經穩住了，也不想打擾陸醫生泡妞，就沒有去找。今天一大早，我們就來這裡等陸醫生。」
這些話，聽得陸卓直皺眉頭。「市醫院有的是外科專家，縫合手術對他們來說只是小問題。你趕緊告訴你大哥，讓他儘快做手術。大腿動脈斷裂是大問題，拖得太久會導致肢體壞死，到時候腿就保不住了。」
周大勝嘿嘿笑著：「陸醫生你誤會了，大哥的腿裡面早就沒問題了，血管已經接上，只是外面幾層皮肉肉還沒人縫起來，看上去血糊糊一片，怪嚇人的，現在就等陸醫生你了。」
「為什麼不縫？」陸卓覺得很奇怪。
「大哥特別心疼他的紋身，他知道如果在市醫院就把傷口縫好，他腿上那身霸氣十足的紋身就算是毀了。陸醫生你看，我身上這紋身，就是那些大醫院的狗屁醫生給毀的，好好的一隻下山猛虎，被他們縫得連尾巴都斷了……」
周大勝扯著衣服大聲訴苦，唰唰唰就把上衣脫掉了，果然他背後的老虎紋身在尾巴處被砍了一刀，留下一個蜈蚣形狀的傷疤，把老虎尾巴從中隔斷，看上去有些滑稽。周大勝指了指自己後背，又拉扯著旁邊幾個兄弟脫衣服。
折了翅膀的老鷹，斷成幾截的龍，沒了腿的殘疾豹子……
陸卓算是開了眼界。
「陸醫生，這樣的事，你有把握嗎？」
周大勝指著哥幾個身上的紋身，滿臉期待。
「你們身上的舊疤早就長好了，我也沒辦法。不過，你們大哥身上的是新傷，我可以試試。」陸卓沉思著給了個答覆。
「那行！我馬上讓人把大哥送來。」周大勝趕緊掏出手機打電話。
「他不在市醫院？」陸卓很疑惑，他還準備去市醫院露一手，最好是當著一大批醫務人員的面，氣一氣昨晚上那個趾高氣昂的張主任。
「哪敢再留在醫院裡？昨晚大哥女朋友的父母得知大哥保住了命，氣勢洶洶的跑到醫院裡，說要打斷我大哥的腿，還好有醫務人員擋住。大哥只能提前出院，從醫院請了醫生護士跟在身邊一直陪護著。唉，我大哥在這長郡市，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可昨天晚上，他女朋友的父母一出現，大哥居然被說得連嘴都不敢回一句，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周大勝長吁短嘆，感慨萬千。
「照你這麼說，昨晚你大哥跳樓那事，是他偷偷去女朋友家裡幽會，結果被女朋友的父母抓個了正著，結果只能從窗戶上跳下去？」陸卓揣測著昨晚發生的事。
「可不就是這樣嘛。這件事情現在已經傳開了，整個道上都在對這事胡說八道，說我們大哥跟女朋友睡覺的時候，被丈母娘提著刀追著砍，迫不得已只能跳樓，把腿都摔折了。」周大勝苦著臉，拿出煙一人發了一根，坐在一旁默默的抽著，滿是橫肉的臉上洋溢著憂鬱的神情。
陸卓理解周大勝的心情。
也許從今天起，長郡市又多了一個傳說：道上某大哥被丈母娘追著砍……
煙沒抽完，病人已經上門。
陸卓昨晚救回來的那個平頭青年躺在擔架車上，大腿纏著厚厚紗布，身上掛著血漿和點滴瓶，由幾個提著醫療箱的醫務人員和一群社會青年簇擁著，推進了懷仁堂中醫館。
昨晚那個在陸卓面前興師問罪的張主任也在。
此刻再度見到陸卓，這張主任的臉色更是難看，陸卓本以為這張主任會像昨晚那樣直接吵起來，沒想到張主任居然抿著嘴一句話也說，這讓陸卓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陸卓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估計這張主任回到市醫院以後，經過仔細檢查，發現病人還真是靠那幾個縫衣針止的血，於是張主任今天才這麼老實。
「陸醫生，這就是我大哥。」周大勝趕緊迎了上去。
「我叫孟四，接下來就麻煩了陸醫生了。」
平頭青年躺在床上，語氣很平和，這人看上去年紀輕輕，身上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城西孟四！
陸卓眼神一凝，他聽說過這個人。
孟四在長郡市算是個傳奇人物，這人在家中排行老四，上面有三個姐姐，小時候家裡窮得響叮噹，姐弟四人經常遭人欺負，孟四上學以後，為了不讓別人欺負，他就變成了一個有選擇性的去欺負別人的人物。時至今日，老街的人在閑談的時候，只要提起孟四，都會認為孟四就是長郡市……西城第一把交椅。
「我這兒沒有無菌手術室，不具備成熟的手術條件，孟先生可要想清楚了。至於手術協議書，簽不簽無所謂，整個長郡的人都知道孟四一諾千金。」
陸卓走到病床旁邊，用透視眼看了看傷口情況，發現傷口護理得不錯，只剩下最後的縫合步驟沒有完成，問題不大。這一晚上，也不知醫院到底給孟四輸了多少血，臉上的氣色居然看上去很不錯。
「陸醫生只管動手，萬一出問題了也沒關係，大不了我再回市醫院再開一次刀。不過，我女朋友說，這紋身很好看，今天就拜託陸醫生了。」
孟四說得很輕巧，生死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