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老道賣書

料理完青蟒的事情，李道一和錢煥金重新回到龍山鎮。

而此刻的龍山鎮，比之前卻還要熱鬧數倍。

人聲鼎沸，熙熙攘攘。

街邊叫賣聲不絕於耳，並伴隨著討價還價之人的大嗓門。

才走進去沒多久，李道一耳邊就傳來了街角處一群人的話語。

「聽說了嘛，李瘸子家的那個小兒子居然被一個仙家勢力給看中了，這次採藥大會後就要帶去山上修行，這李瘸子是走運了，那小子平日里看著傻不拉幾的，居然也有這種狗屎運。」

「嗨，你也別在這抱怨，我和你說，不光是李瘸子，就說我們村的駱川也被那叫什麼雲鶴宗的瞧上眼了。」

「駱川我知道，這小子一直都眼高於頂，從來瞧不起我們這些人，整天自命不凡，我老早就想揍他一頓，現在看來是沒什麼機會嘍。」

「哼，要我說話，駱川算個屁，這小子以前就瞧不起我們，現在攀上了雲鶴宗，尾巴指不定就要翹到天上去了，就是個小人得志。」

「各位各位，這些都只是小角色，翻不起什麼浪，主要還是看那四家的，我聽說柳家小姐柳曼帶著仙夢宗的人回來了，嘿，這下可有好戲看了，那李府的小娃之前不是和這大小姐關係好的差點都要成雙成對了嘛。」

「對對對，豬三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柳曼現在貴為仙夢宗的弟子，而李府那小娃卻成了廢柴，你們說，這兩人要是見面，會發生什麼？」

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入了李道一的耳，他對此也也只是置之一笑。

這時，錢煥金道：「公子，我讓人去教訓他們一頓？」

李道一抬起手制止，「別這麼霸道，嘴長在人家身上，怎麼說是人家的事，反正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也沒掉塊肉，吃好睡好。」

說完，他心裡又默默地說了一句：前提是別過分。

錢煥金只能憤恨看了那群人一眼。。

當他兩人走到一處略微有些冷清的街道時，便看到一個穿著打有補丁的道袍的道士在賣書。

身前放著數十本泛黃的書籍，上面的名字倒是起的挺霸氣的，什麼擒龍手，劈山掌，反正怎麼霸氣怎麼來。

道士身著的道袍雖然破爛，但面容倒是挺乾淨，只是年紀卻是不小了，估摸著得有五六十。

李道一沒有一晃而過，而是站在攤子前問道：「道長，請問這些書怎麼賣？」

老道將緊閉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他一眼后又重新閉上，老神在在的說道：「拿得起來貧道就賣，至於錢，分文不取，若是拿不起來，趁早滾蛋。」

李道一一聽就來趣了，這道長說話有點脾氣，這買賣一事，這種脾氣，要麼天生就是如此，要麼就是自家貨物極好，不愁賣。

修道之人歷來是清心寡欲，心性隨和，照這樣看來，後者的幾率可能要大一點了。

李道一蹲下身子，視線掃過眼前的書籍，最後定格在一本名叫《劍氣射鬥牛》的書上，只是這本書相較其它書籍，顯得很薄，也很舊，可以說在所有書當中，就這本最舊，感覺拿起來輕輕一晃就會散架。

李道一沒有詢問，而是直接就伸手去拿，既然道長都說了拿得起來就給，那自然不需客套。

沒有任何的意外，《劍氣射鬥牛》就被他直接拿了起來。

老道卻依舊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李道一道：「道長，我可要拿走了？」

老道沉默不語。

李道一低頭隨手翻閱幾下，瞬間就被其內容給吸引住。

他看得出來，這不是什麼破爛貨，也不是什麼誆騙之物，而是貨真價實的劍招，並且品秩高到了駭人的地步。

一旦修鍊而成，不敢說什麼射鬥牛，但斷江移山卻絕不在話下。

這時，李道一看向老道的眼神瞬間就變了，能把這些貴重到無可估量的秘籍隨意丟在這，這其中若是沒有什麼彎彎道道，他是不相信的。

李道一沒有貿然收下，而是打算將其重新放回原處，可拿得起，卻放不下了。

之前書籍所在的地方好像憑空出現了一道屏障，將書擋在了外面。

老道也在這下睜開了眼睛，開口說道：「年輕人，既然拿起來，受了便是，何必放下。」

李道一笑道：「道長這書太過貴重，晚輩恐怕承受不起。」

老道淡然說道：「受不受得起，貧道說了才算。」

李道一眉頭一挑，這丫的還打算強買強賣了，不過也怪自己手賤。

「老頭，這書怎麼賣啊？」

恰在此時，一個公子哥帶著四個手下走了過來。

整個人流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聽聞這道聲音，李道一扭頭看去，喲，居然是張家的張亢。

張亢也看到了他，連忙後撤幾步，但想到眼前人已經不是那所謂的天才了，自己沒必要怕，於是又重新站回原位，「這不是李府的大天才嘛，怎麼也喜歡這破爛貨了，是不是家裡沒錢了？沒錢你和我說啊，我們這關係，學兩聲狗叫我也就給你了。」

說完張亢便哈哈大笑，他這一笑，身後的四個狗腿也跟著笑了起來。

李道一神情淡然，也制止了要動手的錢煥金。

張亢見他不回話，頓時只覺得索然無味，沒意思。

於是又看向了身前的道士，開口說道：「老頭，問你呢，這書怎麼賣啊，我全包了。」

他邊說邊挑釁的看向李道一。

老道則波瀾不驚的說道：「拿得起來就買，拿不起來就滾。」

「喲呵，這脾氣比我都沖，我喜歡，聽著，你們一人去拿一本，別多拿啊，給某個天才留幾本。」

「知道了少爺。」

四個狗腿上前伸手，卻發現，即便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那書就好像被定在了地上一般，紋絲不動。

「少爺，拿不起來。」

張亢聞言，將手中摺扇合起，看了眼老道後去拿，只是結果依然一樣，任由他如何使勁，可不要說拿起來，就是書的一角都掀不動。

張亢頓時就火了，「你這老傢伙敢耍我？說，你是不是使了什麼妖術，趕緊把它給我撤了，再把書給我乖乖交出來，不然我掀了你的攤子，燒了你的書。」

他此話一出，四個狗腿瞬間圍攏了老道，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架勢。

這時，老道看向了李道一。

李道一卻一動不動，打算做壁上觀。

老道嘆息一聲，將書全部收好後站起身，就在張亢志得意滿時，老道卻是一下子撞開了身邊一人，整個人健步如飛，一溜煙就沒了蹤影，臨走前還丟下一句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的言語。

張亢目瞪口呆，這老傢伙居然跑了，自己這面子往那擱？

「你們幾個立刻去追，找不到就讓人給我搜，我就不信了，這老傢伙能躲到哪裡去。」

四個狗腿齊聲答應，可還沒他們動作，就被李道一擋住了去路。

張亢見狀，恨聲道：「李道一，你想幹什麼？」

李道一聳聳肩道：「不想幹什麼，只是讓你明白，以後不要亂咬人，也不要從嘴裡噴糞。」

話音落地，錢煥金擼起袖子就動手，他雖然打不過青蟒，但對付這幾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傢伙，那簡直是再輕鬆不過。

李道一則往老道離去的方向看去。

之前那老道說話極為硬氣，他還以為老道有修為在身，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結果，實在是令他有些意外。

一時之間，街上慘叫聲不絕於耳，也沒人敢聚過來看。

一邊是張家的少爺，一邊是李府的公子和鳳仙居的老闆，他們可沒那膽子，只敢遠遠的觀望。

錢煥金心裡也有個譜，自己拳頭下的傢伙再怎麼說也是張家的人，打死了肯定不好，不過在這個前提上，怎麼打都無妨。

李道一沒動手，就在一旁看著，感覺差不多了才讓錢煥金停手，然後他走上前蹲了下去，看著恐怕連爹娘都認不出來的張亢，低聲說道：「下次長長記性，或者多練練，這麼弱就出來耀武揚威，太丟臉。」

聞言，張亢死死瞪著他，低吼道：「李道一，這事沒完，你給我等著。」

李道一嘴角帶笑，「隨時恭候。」

說完起身就走，只是才走出去四五步，就聽到張亢叫道：「我就不信李纖月一輩子都跟著你。」

李道一腳步一頓，眼睛微眯，眼底殺意一閃而逝。

接著不到兩息的時間又重新恢復正常。

他所過之處，人群紛紛避讓。

錢煥金看了看張亢，又看了看李道一的背影，隨後不再停留。

在他兩人走後，四周的人群圍攏了上去，張家小公子被打成這樣，可是難得一見，那張臉腫的跟個豬頭似的，現在不多瞧瞧，以後恐怕就瞧不見了。

畢竟剛才的話他們都聽到，一旦張家報復，李府絕無沒有倖存的可能，至於那人人都要誇讚的小美人胚子，肯定也得去到張亢的床上。

眾人心頭皆道一聲可惜了。

趴在地上的張亢被人看著，只覺那無數的視線，就如刀劍一般鋒利，刺在他的身上，令他抓狂。

他頓時大吼道：「都給我滾，不然連你們一起收拾！」

人群頃刻間一鬨而散，沒有人再敢上來瞧。

而躺了一會兒之後，他才被四個狗腿攙扶起來，畢竟他們也被打得不輕。

張亢被人背著，命令道：「回府，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