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之氣
康州市，第一人民醫院。
失魂落魄趕到病房外的葉楓，正好遇到從病房裏走出來的主治醫生。
「十萬塊湊齊了嗎？繳納醫藥費后，才能進行手術。」
醫生冰冷的話，句句誅心。
葉楓縱然滿面淚水，卻也不會打動分毫。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沒湊齊。去吧，最後看兩眼，你媽熬不過今晚。」醫生搖頭嘆了口氣，拍拍葉楓的肩膀，轉身離開。
葉楓如行屍走肉般，推開病房的門，邁步走了進去。
他母親方清水躺在病榻上，臉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媽，我對不起您。」
葉楓泣不成聲，走到病床邊，雙腿一曲，跪了下去。
只是，現在他母親早已陷入更深的昏迷中，根本聽不到葉楓的話。
「是兒子不孝，是兒子沒用，媽，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若還有來世......」
葉楓的話說着便停了，來世，要是還攤上他這麼一個兒子，該是多麼不幸。
「媽，兒子知道您一直喜歡乾淨，讓兒子最後為您擦一次臉，體面著走。」
用熱水泡過毛巾后，葉楓重回床邊，剛要為方清水擦擦臉，他的手突然停下。
「等等？這黑白之氣，是從何而來？」
葉楓有些驚訝，因為就在床榻上他母親的頭頂兩側，燃燒飄蕩著兩縷顏色分明的氣。
一道黑，一道白。
只是現在，白色的氣，顏色非常淺，如飄出的水蒸氣一般。
而黑氣則特別厚實，像是一筆濃墨。
「生死之氣？」
葉楓略顯獃滯，他只是剛對兩縷氣產生疑問，立馬就得到了解答。
就好像，他本來就該知道一樣。
「生之氣虛浮模糊，若完全消失，那人的生命也算是走到了盡頭。」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懂得這些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看到生死之氣的。
不過為了驗證這一道理，他將目光望向同病房的另外一位重病患者。
那人年過七十，已是癌症晚期。
同樣，那老者的頭頂也飄忽著兩縷黑白分明的氣，白色之氣，要比他母親方清水還要淺淡。
而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消失。
當白氣完全不可見的時候，黑氣飽滿厚實，同時傳來一聲拉長的『滴』。
「哇。」
滴聲響起，陪床的家屬哀嚎痛哭。
人，走了？
從頭到尾，葉楓都是一臉獃滯，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等等，先前差點昏迷的時候，好想聽見了一個什麼聲音，說是陰陽死神的傳承？還能掌控生死？」
這時，葉楓想起來他忽略的事情。
當時事情緊急，他覺得可能是幻覺，並未放在心上，現在看來，大大不同。
「掌控生死嗎？如何掌控？我要怎麼做！」
若一切是真的，那他是不是就能救下母親？
「陰陽二氣分定生死，兩氣需均衡。若陽氣滅，則壽命終；若陰氣滅，則生端倪。陰陽死神，可控陰陽，可握兩氣。」
一行字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葉楓腦海中。
如何調和兩氣的辦法，也被他得知。
作為陰陽死神傳承者的他，可通過肢體接觸，吸走一部分的陰陽之氣。
吸入黑氣，可轉換成白氣。
吸入白氣，可轉換成黑氣。
黑氣害人，白氣救人。
知道如何做后，葉楓趕忙直視母親方清水。
「我只需要將她身上的陰氣吸走，然後轉化成陽氣，再重新還回去就可以了。」
剛要做，還沒做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緊接着便是一陣刺耳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甚至已經壓蓋住隔壁床的哭喊聲。
「呦，還沒死嗎？」
牙尖嘴利的何秀紅搖晃着身子走了進來，眼神輕蔑的瞥了眼葉楓和他那躺在床上瀕死的母親。
「這裏是醫院，我不想和你吵，煩請你給我媽留點清凈。」
葉楓壓抑著心中怒火，他現在只想儘快救好母親，別的事兒都不想管。
這算是葉楓入贅林家三年來，首次反駁何秀紅。
何秀紅冷哼一聲，倒沒說什麼，而是從手裏包里拿出一隻紅包，丟在床上。
「諾，給你的。」
看着鼓鼓囊囊的紅包，葉楓驚愕的抬起頭，不解的望向何秀紅。
「好歹親家一場，這些錢給你。」
聽到何秀紅的話后，葉楓撿起床上的紅包，心中竟有一絲感動：「媽......」
「好了，別說客氣話，紅包里有三千，你先去給你那死鬼老媽訂個棺材吧，不夠再和我說。不過我覺得兩三千的棺材也對得起你媽了，窮酸一輩子，還想住金絲楠的嘛。」
何秀紅露出一副得意小人的嘴臉，開口譏諷起來。
「你！」
葉楓將紅包緊緊握在手裏，狠狠摔向何秀紅：「你，你好狠的心，我葉楓也好，我母親也好，到底怎麼得罪過你，竟讓你如此痛惡！」
何秀紅看了眼丟在地上皺皺巴巴的紅包，冷笑一聲，眼中滿是鄙夷：「哼，你這真是狗咬呂洞賓啊，我可是好心來給你媽料理後事的。」
「不勞費心，錢你還留着給自己置辦白事吧。現在請你離開，否則我要喊人了。」葉楓陰沉着臉，猩紅著眸子死死盯着何秀紅。
「好你個葉楓，你給我等著，看你以後還回不回我家。」
撂下狠話，何秀紅作勢轉身要走。
就在同時，葉楓發現了她頭頂也漂浮着兩團黑白之氣，相對而言，這兩股氣是處於均衡狀態。
一咬牙，一狠心，他用何秀紅做了個實驗，緊趕兩步，拍其肩膀一下，同時抽走了她身上半數的白氣！
白氣減半的瞬間，黑氣變得旺盛起來，有壓住的勢頭。
「成功了？」
他沒想到竟然真的可以吸取陰陽二氣，只是不知道少了一半陽氣的何秀紅接下來會怎樣，會直接死嗎？
不過，現在也沒空去糾結那些。
葉楓連忙回到床邊，握住母親方清水的手。
心中動念，那旺盛的黑氣一點點減弱，減弱的同時，他又將轉換成的白氣渡入母親的身體中。
直至黑白二氣均衡后，他這才停手。
停手的同時，他驚奇的發現，方清水的臉色正逐步恢復，變得正常。
「小楓......」
當方清水虛弱的喊出葉楓的小名后，他好不容易壓制住的淚水，再一次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