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得失

劉志偉聰明絕頂，自然明白韓飛問這話的意思：「世子這話算是問到點兒上了，劉某也覺得那慕容迪沒這麼大實力，可惜那些人都是些小卒子，只逼問出慕容迪接到了一大筆財富，至於金主卻沒一個人說的上來了。劉某擔憂你的安全，也不好多做耽擱，只好先將此事放下……嗯，我已派狼騎兵回去將這信息報與大將軍知曉了，興許等不到咱們從京都回來就弄清楚咋回事兒了。」

「劉叔叔辦事就是讓人放心，幸好你到的及時，否則我這條小命怕是就要交代啦。」

「你小子這麼說可就太見外了，其實劉某還是來遲了一步，否則你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劉志偉面露懊悔之色，接着話鋒忽的一轉：「對了，聽翟超那小子說，高老大射你那桿青竹本是沖着你心臟去的，眼看都要射中時卻忽然改了方向，到底怎麼回事兒？」

這件事兒憋的他十分難受，從他此刻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只見他不光身體略微前傾，腦袋也探向韓飛，一副恨不得扒開韓飛腦袋的架勢，和平常那個總是雲淡風輕的形象相去甚遠。

難得見到劉志偉如此急迫，韓飛心裏其實十分得意，表面上卻一點兒也不表現出來，反而故作疑惑的看向劉志偉身後的翟超：「翟將軍，你確認有這麼回事兒？我可是就感覺胸口一疼，再睜開眼就到了這兒了。」

「這個……」翟超騷了騷後腦勺：「末將確實看的很清楚，不過世子爺您不……不是，末將不是那個意思，末將是說您沒看清很正……呸呸呸，末將笨嘴拙舌，總之確有其事，只是到底為何，末將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主要都知道韓飛無法習武，所以這事兒還真沒法兒解釋，翟超憋的臉紅脖子粗，結結巴巴了半天才算說完。

劉志偉其實絲毫沒有往韓飛身上想的意思，之所以問，也不過抱了個萬一的僥倖，此刻見韓飛也不知情，不禁愈發的憋悶了，下意識道：「要是老耿跟老郭不拘誰在就好了，這習武一道，越到最後越難，別看劉某跟他倆只差一個境界，實際差距卻無異於天塹一般……」

「軍師的悟性，按說比那兩位要強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吧，怎麼……」

劉志偉喟然長嘆了一聲：「這才叫『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啊！不是劉某給世子吹牛，論聰明機變，那兩位老兄給我提鞋都不配，可也恰恰就因為如此，劉某這心思實在很難專一，習武一道上反倒趕不上他倆了。嗯，其實徐超也是如此，學什麼都太容易，懂的太多，會的太雜，想的也就亂七八糟……」

「軍事的意思，腦子越笨的人武學成就反倒容易更高不成？」

「不能這麼說，」劉志偉搖了搖腦袋：「那些七竅已通六竅的『奇才』除非天賦異稟，比如大夏武宗之子劉元霸，生下來就是個傻子，偏偏天賦異稟，力大無窮，紫府先天便是天相境界，根本就不用修行便是萬人敵。但這樣的畢竟是少數，剩下的那些別說成為武道高手了，便能不能弄懂心法都是兩回事兒。

劉某的意思是，在習武這件事情上，想要真正的有所成就，進入天相以上的境界，非心思純粹不可。比如郭東亮吧，他的出身你肯定聽說過，郭靜貴妃家旁支的旁支，還是個庶子，別說兄弟姊妹不待見，便下人都敢蹬鼻子上臉的欺負他，於是他就難免要產生一個強烈的念頭——一定要出人頭地，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於是他成功了，他是跟了你父親之後才開始習武的，為了學到本領，他從來沒有叫過苦喊過累，憑着一縷痴念，硬是打破了成年後再習武絕不過四品的魔咒，這才換來了旁人的另眼看待。你父親的指點就不提了，他還受過先皇的指點，受過孝慈皇后的指點，甚至還受過忠武真人白雪飛以及魔教教主楊勝天的指點。

另外還有一點，他從來都不怕死，戰場之上，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他都從來未曾退縮過半步——直面死亡，反得長生。

劉某跟徐超就不一樣了，正因為太聰明，所以也就習慣了計算得失，有得失之心是好事，但太在乎就適得其反了。跟你說句實話吧，劉某活了這麼大，從來就沒有一次讓自己徹底陷入絕境，我見過無數次死亡，卻從沒有一次直面過死亡，這就是我境界進入一品上之後停滯不前的根本原因……」

「武境已達，心境不夠么？」韓飛問道。

劉志偉目泛異彩，詫異的看了韓飛一眼道：「世子不能習武真是可惜了，你這話一言中的。真正經歷過死亡之人的心境和沒有經歷過的人是肯定不一樣的。」

這是一個一品上高手的經驗之談，劉志偉其實謙虛了，他已經摸到了天相的門檻兒，江湖俊彥榜第七，已經足以傲視天下絕大多數人了。

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容易得到的，不光翟超和紅梅聽的聚精會神，就連韓飛也獲益匪淺——如何變強他自然有經驗，但那來自於那個夢境，現實並不能完全照搬——比如每天一個負重五十公斤十公里越野就能出一個天相高手？

根本不可能嘛。

但要說夢境中的經驗完全無用肯定也不對，比如夢境中變強的方法就是不斷的挑戰自己的極限，這顯然和適才劉志偉說的郭東亮經常拚死戰鬥，以戰養戰的方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耿叔叔呢？他又是如何成為天相高手的？」韓飛問道，他當然知道耿立山鐵匠出身，天賦驚人，至於有沒有特殊的方法就不清楚了。

這也是紅梅和翟超二人感興趣的問題，聞言放輕了呼吸，好像怕吵到劉志偉似的。

可惜劉志偉讓三人失望了，只聽他笑道：「其實老耿跟老郭差不多，走的都是以戰養戰的路子。這種方法說起來簡單，真要實行起來其實非常困難，比如翟超你小子就做不到。」

「為啥師傅？」翟超衝口問道，顯然十分的不服氣。

韓飛附和：「對啊軍師，為啥啊，在我看來，這方法恰恰適合翟將軍才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