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半期

「不是吧不是吧，半期考試這麼快就來了？」

王玥玥痛哭流涕的抱著腦袋，而她一旁的鹿笙正死死啃著物理卷，表情猙獰，眼圈發紅，活像一隻正在撕咬獵物的餓狼。

「我去鹿笙，你跟物理有仇啊？」豬兒看著鹿笙的樣子憐惜地擺擺頭，看了看她正在改錯的卷子嘆息道，「哎，這紅紅的73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室長，你那96是怎麼考出來的？」鹿笙抓狂，面上流著寬面淚。

「我還想問你73是怎麼考出來的？我們是一起補的物理沒錯啊？」室長疑惑。

「哎可惜了，就是數學和物理托你後退，不然你這次月考都進前十了。」王玥玥在一旁惋惜道，「你這次生物還是全班第一呢。」

「這個暑假，我都決定了，開學要高冷，講話要酷蓋，走路要穩拽。」

王玥玥耷拉著死魚眼，面無表情的接話：「沒錯，你去年也是這麼想的。」

「可是……」鹿笙抽泣著，誇張地用蘭花指捏著紙巾做作地擦淚，「學著學著我發現……」

「學著學著你就會發現，上帝為你關上了英語的窗，順便帶上了數學的門，塞上了物理的排水口，還堵死了化學的下水管。」室長在一旁翻了個白眼，然後鼓勵道，「哎加油吧兒子，爸爸在前十等你！」

「滾！你這個第一名不配跟我說話！」

此時，廣播里響起節奏緊促而又熟悉的旋律。

「大課間，把校服拉鏈拉上，還有校牌別忘帶了。」

體育委員在講台上大聲吼著，日復一日，那猶如洪鐘的聲音總是奇迹般的能將門外嘈雜的聲音蓋住。

對每一個高中生來說，大課間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環節，愛是因為能躲過枯味又繁瑣的課堂，到操場放鬆，還能借人流和對象單獨相處一會或是悄悄地看眼自己的暗戀對象，恨是因為討厭著大課間幼稚又奇怪的體操動作，討厭在愛美但必須穿校服的年紀，要像七八十年代那樣一絲不苟的將拉鏈拉到最上面，即使這樣，也阻擋不了女生的愛美之心，她們會在外面或網上買一堆卡通胸針，別在她們認為醜陋的校徽上，只要大課間一結束，所有的人都會取下校牌，撒開校服外套，好像這樣會更別緻，更漂亮一點。

「嘿！」

在擁擠的人流中，肖堯有些艱難的轉過頭，看見是鹿笙時，展開如沐春風的笑顏：「好巧啊，每次出大課間都能碰到你。」

「父子情深啊。」鹿笙大大咧咧地笑著，豪氣拍拍肖堯後背。

那有巧合那麼簡單，不過是每天故意計算好時間出現在你經過的地方，只是為了能見你一面。

「馬上半期考試緊不緊張？」

「能不緊張嗎，現在每天抱著個英語字典啃，天天往語文辦公室跑。」

「兄弟。」鹿笙攀上肖堯的肩膀，眼裡閃著淚光，伸出大拇指，「同是天涯淪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識呢。」

龍嘉易突然從鹿笙和肖堯中間冒出來，直接隔開了他們兩人。

「我才不想跟你相識，你給我起來！」鹿笙黑著臉，憋著火把龍嘉易推開。

這龍嘉易，總能像個白熾燈一樣佇立在她和肖堯兩人之間。

「什麼意思？合著你覺得你跟我認識就是天災人禍啊。」龍嘉易抗議道。

「也不是……」鹿笙慢悠悠道，「頂多就是多了個讓人頭疼的兒子。」

「鹿笙你！」

還未等龍嘉易發火，鹿笙便眼疾手快的躲到肖堯身後，悄悄探出腦袋，沖著他做鬼臉。

「走了，我們體育委員點人了。」鹿笙向他們道別，「龍嘉易記得周天拿我手機！」

「知道了姑奶奶。」龍嘉易無奈回答。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陣陣響亮的有節奏的跑操音樂從廣播里傳出來，體育老師拿著話筒，喊著節拍，字字鏗鏘有力。

「幾圈了？」王玥玥喘著粗氣，表情痛苦，氣若遊絲般問道。

「一圈半。」鹿笙大口大口得喘著粗氣，喉嚨像被大石塊壓著似的，喘不過氣來。

開校快兩個月了，大家依舊沒有適應大課間的跑操，想盡一切辦法躲，無奈教導主任和學生會管理嚴謹，女生即使是生理期，不是特別嚴重的情況下也要跑操，跑慢了要被老師罵，跑快了就要撞上前面的。

「真該讓台上的老師下來一起跟跑。」某位累成狗的王某說道。

跑操的音樂停止了，學生們也停了下來，慢慢向教學樓涌去，舒緩而又輕柔的音樂響了起來，學生們伴隨著音樂如殭屍一般慢慢走著。

「對了，你剛剛不在，梁曉麗來找你了。」

「找我？」鹿笙疑惑，「什麼事？」

「不知道，我問她她沒說。」王玥玥回憶道，「你跟她又怎麼了？我看她臉色不是很好，衣服吃屎的表情。」

「誒，你知不知道梁曉麗喜歡陳子昂啊？」

「知道啊，暑假的時候聽到的。」

於是鹿笙將社團招新的事從頭到尾的給王玥玥說了一遍。

王玥玥聽后激動得不能自已，嘴咧向耳根，久久地合不攏：「真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幹得漂亮鹿笙，爺爽啦！」

鹿笙面無表情的轉過頭，盯著她，機械般說道：「你爽了，可能接下來我可能就不爽了。」

王玥玥大笑拍拍鹿笙肩膀，寬慰道：「沒事，鹿姐放心飛，玥玥永相隨。」

「你給我爬！幸災樂禍了你還！」鹿笙額頭爆起一根青筋。

——

「你沒進攝影社啊！」

梁曉麗怒目斜視，嘴上不滿道：「林欣怡直接否認我照片，那鹿笙也對著我干，我看她兩那樣我就來氣，攝影社了不起？婊子集結處罷了。」

「別啊曉麗，你親愛的子昂也在裡面，他也是婊子嗎？」

「他？」梁曉麗戳氣，「他被迷的五迷三道的，整天垮著個臉，話都不好說一句。」

「別去攝影社了，你來我們社吧，我到時候給我們社長說一聲。」

梁曉麗一頓罵后依舊不解氣，看見宋葉姝沉默不言，便問道：「葉姝，你文學社進了嗎？」

「進了。」宋葉姝輕輕柔柔的回答，嘴唇微微勾起，帶著他人不能參透的語氣道，「肖堯也進了。」

「肖堯？」梁曉麗吃驚，隨即轉為興奮，「他去文學社了？你是為了你才去文學社的吧！天哪！葉姝你要把握好機會啊，小心文學社的女生看上他了你就多了幾個情敵啊！」

宋葉姝聞言，只是笑而不語，食堂二樓的風景一覽無餘，校園內銀杏樹已變得的亮黃，在涼涼的秋風中飛舞，南方除了銀杏樹和紅楓樹，便很少再見到其他顏色的大樹，高大筆直的樹上那青翠欲滴的葉片間，一隻只細小的麻雀正一停一頓的跳動著，驪歌正輕輕幽幽的在校園中傳唱。打掃衛生的，準備上課的，找老師的，散步的……三種顏色的校服交織著，但從每個人的動作上就能分出哪些是高一哪些是高二哪些是高三。

宋葉姝盯著窗外發獃，睫毛輕顫，思緒飄遠，她想起肖堯和鹿笙之間的事，再回想起她和肖堯的種種。

她知道肖堯還喜歡她，可是，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肖堯正試著放棄她，他好像真的不打算跟她和好，她本以為只要稍稍道個歉肖堯便會回來，可是鹿笙的出現讓她慌了神，她明白肖堯的性子，他不是那種為了讓她吃醋的幼稚男生，他不過是在向她說明，他正努力的忘記她。

雖然鹿笙說過她不喜歡肖堯，可是她的直覺告訴她居然喜歡肖堯。

「學姐你好…」

一道靦腆而微弱的男聲響起，將宋葉姝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宋葉姝看了他一眼，眼前的男生長著黝黑的皮膚，身材挺拔，兩道濃濃的眉毛，眼裡泛起柔柔的漣漪，彎彎的帶了點嬌羞，明明是深色皮膚卻還是讓人看出了他的臉紅。

「學姐我能要一個你的聯繫方式嗎？」男生不好意思的捏捏衣角，臉上掛著尷尬的笑，直勾勾的看著宋葉姝。

「啊…」宋葉姝緩過神，略有歉意笑著回絕，「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歡加陌生人，對不起啊。」

「沒事的學姐，那我先走了。」男生立馬慌張起來，看著宋葉姝好似綻開的白蘭花般輕柔的笑，耳根瞬間通紅，連忙道別像做了虧心事拔腿就跑。

「哇塞，葉姝你說說，這一周找你來要聯繫方式的學弟有四個了吧，美女就是不一樣，走哪都有人喜歡。」

「可是肖堯不喜歡啊。」宋葉姝莞爾一笑，眼裡帶著自嘲，拿上飯卡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