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吃錯藥

078 吃錯藥

孟仲春跟楊同兩人像鬥雞似的,找著對方的不痛快。

楊同當着孟仲春的面約好聞科,拉着顧明明上了自己的車。

顧明明今天是來賠罪的,只在上車前看了孟仲春一眼。

後者突然就福至心靈,心領神會。

他開着車跟在楊同的車后,給劉江打了個電話,那語氣,像要去捉姦似的。

楊同一邊囑咐他別衝動,一邊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孟仲春:「我不衝動,我就是有點激動。」

想捶爆楊同的腦袋。

兩人掛了電話,孟仲春又給蔡姐發了條信息。

聞科正好在附近,到得最早。

孟仲春下車后嘴裏嘀咕了句損人的話,楊同看不上眼的瞧著顧明明,好似在說:瞧這小混混樣兒。

顧明明沉默不語,她現在算是信了男人至死是少年的那句話了,愚蠢又幼稚。

孟仲春向來不獨自承擔不痛快,孟月跟他還是一個姓了,他也沒給過面子,更何況楊同跟聞科。

他伸手將顧明明往自己身邊拉了一把,「明明姐,你離他遠點,小心打雷的時候連累你。」

壞人姻緣,遲早來道正義的雷劈死他。

楊同都要罵人了,聞科及時上前,臉上帶着淡笑,沒理會孟仲春的敵意,看着顧明明道:「進去吧。」

孟仲春心裏罵了句偽君子,「等等。」

楊同眉毛一跳,問他:「等誰?」

等誰很快就見了分曉,四個人變成了六個人,浩蕩著進了球場。

蔡姐拉着顧明明走在最前面,孟仲春這回沒再搶人,跟劉江兩人走在最後。

劉江一看這狀況就明白孟仲春又在憋什麼壞屁了,給了他一個肯定的評價。

「你這噁心人的手段,還真是溫而常新。」

孟仲春有意放慢腳步,劉江配合著,兩人落了前面幾個十來米遠。

「讓你幫忙查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劉江為難的道:「這事,咱要不別查了,怎麼說也是別人的私隱,再這麼查下去,我怕把自己給折騰進去。」

孟仲春哧了一聲,「別拿這種話來搪塞我。」也得看他信不信哪,他跟劉江都多少年兄弟了。

劉江沉吟了片刻,「行吧,那你再給我點時間。」

孟仲春算了一下日子,皺眉催促他:「那你快點,我跟明明姐一走,這事又得耽擱。」

劉江神色複雜的看着他:「你還真要走?」

孟仲春抬着下巴,眼睛盯着前面顧明明的身影,語氣傲嬌。

「那當然,我機票都買好了。」

半晌后,劉江才一副老父親口吻的說了句,「男孩子出門在外,是不是該矜持點。」

好不容易養大的豬學會拱白菜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呢,白菜沒到手,豬也丟了。

沉浸在愛情里的孟仲春哪裏體會得到老父親的心酸,握了一下拳:「真男人,就該打直球。」

扭扭捏捏,是討不到老婆的!

……

孟仲春知行合一,打球時不帶一點拐彎抹角,第一球都又快又狠。

一行六人,雙打還能多倆人。

他跟劉東一組,對面是聞科跟楊同。

他們兩人跟對面的兩人比,本來就是「年輕人」,平時運動也不少,不過幾輪,力量跟耐力的懸殊就體現出來了。

楊同心裏罵着狗東西,大汗淋漓的堅持了不到半個小時,汗水都快從眼睛裏冒出來了。

在眼睜睜地看到球在他眼前落下,楊同認命的將球拍撐在地上,不接了,他跟個渾小子置什麼氣,命要緊。

楊同撐著球拍彎著腰,轉頭去看聞科,後者立得筆直,看上去還能打。楊同的視線轉到他微微抖著的小手臂,笑不出來。

被殺得片甲不留啊。

四人下了場,孟仲春步子邁得輕鬆,像咬贏了一條街的狗,都快飄起來。

其他三人各自擦汗、喝水。

孟仲春拿起顧明明面前的飲料喝了大半,又把臉湊到顧明明跟前,示意她給自己擦。

顧明明手比腦子快,拿着汗巾幫他擦了兩把,心道臉皮厚會不會傳染,以後說不定是個可以研究的方向。

孟仲春往椅子上一坐,歪歪斜斜,沒規沒矩。

楊同看着眉毛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這德行,怎麼配得上顧明明?

聞科不作聲,劉江一瓶水來來回回的喝。蔡姐主動搭著話:「小孟,很厲害嘛。」

孟仲春得意的笑了一下,臉上寫着小意思。

轉過頭,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顧明明,腦袋往她耳邊又歪了點,用着大家都能聽得到的小聲問。

「我是不是很猛?」

劉江這會不知道是該大義滅親把孟仲春扭送進派出所,還是該馬上起身離開。

顧明明雖然知道他私下裏騷話連篇,但還是被嗆了一下,好在反應快,迅速接了句,「球打得不錯。」

孟仲春的厚臉皮上寫着美滋滋,看着對面的聞科跟楊同道。

「今天這球打得雖然沒盡興,但也算痛快,下次咱們再約著一起打?」

顧明明心道,沒有下次了,今天過後,這兩位師兄估計該連她一塊絕交了。

楊同跟聞科後面沒再上場,特別是楊同,一副被孟仲春噁心壞了的樣子,又不甘心這麼好的機會,白白浪費了,只能委屈自己一直坐着場外,就是不走。

孟仲春跟劉江又陪顧明明和蔡姐打了一場,明顯溫柔多了,跟鬧着玩似的,四個人在場上有說有笑。

劉同只能恨鐵不成鋼,看着場內打球的四人,又回過頭看着聞科發愁地道。

「明明這是中了姓孟的什麼迷魂湯?」

聞科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劉同以為他在難過,安慰他:「也許明明就是圖個一時新鮮,穩住、別慌。」

聞科拿着水沖他舉了一下,仍是沒說話。

楊同繼續唉聲嘆氣。

球沒打完,劉江接了個電話就要離開,臨走前又幫他們訂了家餐廳,最後還是操心的又囑咐了孟仲春一通,讓他別亂來。

給顧明明的朋友面子,就是給顧明明本人面子,希望這狗東西育參悟,別把大家弄尷尬了,日後吃苦頭。

等人走後,楊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孟仲春,「那你朋友啊?怎麼跟你爹似的,你斷奶沒?」

孟仲春非旦沒生氣,眼尾一飛,拿狗頭去蹭顧明膽,撒著嬌,「誰讓我人見人愛呢。」

楊同損人沒成,還辣了自己的眼睛,得不償失。

好在劉江給他們訂的餐廳不錯,是他們這種上班族,雖不愁生計但也不會輕易進去消費的地方。總算讓恨不得戳自己雙目的楊同緩上氣來,對孟仲春持續性噁心人的膩歪忍了下來。

席間,蔡姐幾次想提調職的事,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孟仲春吃了會,掃了一圈眾人,手不老實的伸到桌子底下。顧明明不動聲色的趁他作妖前,一把捏住,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孟仲春彎起眉眼,笑得像偷了腥的貓。

他今天佔盡上風,春風得意,反手將顧明明的手握在手心裏把玩,主動提起蔡姐的事。

這事其實不難,學校那邊無論是內招還是外招,都有嚴格的考核制度,相比研究出成果,考核就簡單得多,蔡姐少的就是個機遇。

對孟仲春來說不過是欠個人情的事,至於最後結果怎麼樣,就不關他的事了。

他把事說完,坐在椅子上對着拿着酒杯起身要敬他酒的蔡姐搖搖頭,「開車,就不喝了。」

顧明明把茶杯往他跟前放了放,「那你喝茶。」

孟仲春一隻手還握著顧明明的手,只一隻手拿起茶杯,沖着蔡姐舉了舉,「不用謝我,要謝你就謝明明姐。再說,聞教授也在呢,大家都是朋友,這點事兒,他還能不幫你嗎?」

蔡姐不等聞科反應,連忙打了個哈哈,「這不是有你嗎,我指着你就行了。」

楊同在他們三人之間來回看了眼,最後目光落在顧明明身上。

他本來以為孟仲春是個腦袋空空的二世祖,也就發渾罵人在行,沒想到還能給人下套,一句話就順帶着把聞科給安排了。

再看顧明明,孟仲春故意氣他們的時候她沒制止,說渾話時也沒生氣。這會兒,還給他重新添了茶。

算了,多的話也不必說了。

他跟顧明明關係再好,那也是師兄妹的關係,是朋友,也是外人。

顧明明自己的態度擺在這呢。

她跟孟仲春的事,哪輪得到他一個外人來多說什麼。

酒足飯飽,楊同癱在椅子上,忽略掉孟仲春這個障礙物,看着顧明明問:「哪天走?我要是不上班,就去送送你。」

顧明明:「下周六。」

楊同點點頭,「成,那今天就散了吧。」

被孟仲春在球場上虐了一遭,他這會渾身不得勁,該回去泡養生湯了。

幾人分別,孟仲春直接將顧明明送回了顧家。

他倒是不想,但顧明明說出國前想要多陪陪顧太太。

孟仲春覺得這事不對,但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只能送她回去。

去給方元輝賠罪的顧明朗這會也回了,倒是顧太太不在,顧明朗說是被方元輝留下了,很難說不是故意的。

顧柔見了兩人,陰陽怪氣的連連冷哼,孟仲春看了眼不說話的顧連海,小聲地道:「姑姑火氣好大啊,是不是更年期了?」

顧柔正要發作,後院的顧元寶適時的汪了兩聲,孟仲春連忙道,「唉呀,我大侄子感應到我來了,明明姐,陪我去看看它。」

顧明明推了推他,「你自己去,我歇會。」

顧明朗也道,「去吧去吧。」

孟仲春這才離開。

等他一走,先前一直沒說話的顧連海開了口。

「明明,我是不反對了,但你找的是談戀愛的男朋友,不是找個只知道嗆長輩的人。」

顧明明有點失望,她馬上就要出國了,就這麼幾天,顧連海都不願意護護她。

她輕輕笑了一聲,「談戀愛當然要快快樂樂的啦,又不是結婚,我不想因為別的人別的事讓我跟他不愉快。」

他是沒明著反對她跟孟仲春在一起了,可他另一方面,不還幫着顧柔在找孟言溪嗎?

最後會怎麼樣,誰又知道呢。

顧連海把手裏的茶杯重重一放,「你這是什麼話?這是你姑姑,什麼別的人?跟着孟家那小子學了些什麼?不著調。」

顧明朗笑着點點頭,「孟仲春是挺不著調的,他要再敢欺負元寶,我可饒不了他!」

顧連海這下更生氣了,「說你妹妹呢,擔到狗身上做什麼。」

顧明朗一隻手搭上顧明明的肩,往自己身邊攬了攬,仍是笑着道:「爸,您說的對,妹妹總比狗要親,我可分得清楚。」

顧家誰不知道顧明朗把顧元寶當兒子養,寶貝得很。

他這話一出,顧連海跟顧柔都愣了一下,等回過神,顧明朗已經攬著顧明明去了後院。

顧柔氣的直咬牙,「明朗是不是吃錯藥了?我才是她親姑姑。」

顧連海皺眉不語,顧柔從咬牙切齒。

「哥你不管是吧?你不管我自己來!」

……

第二日突然降了溫,天氣預報說有雪。

顧柔難得的早早出了門,顧連海跟顧明朗也去了公司,青姐跟顧太太又在方家,顧明明任由孟仲春好說歹說,都沒有要出門的意思。

孟仲春覺得顧明明這個女朋友一點都不體貼,為此放了狠話,「那我也不去找你。」

這架吵得突然,被掛了電話的顧明明有點懵。

半個小時后,不來找顧明明的孟仲春出現在顧家門口。

顧明明開了門:「不是說不來嗎?」

外面已經飄起了小雪,孟仲春一臉哀怨的往裏擠,「下雪了呢,今年的第一場雪,難道不應該跟戀人一塊去賞雪嗎?」

顧明明看了眼門外,天氣陰沉灰濛,還濕漉漉的,那一點小雪還沒落地就化成了水,毫無美感。

她毫不動容的關了門,道:「冷死了,有什麼好看的。」

本以為他先前來得莫名其妙的脾氣會繼續,結果孟仲春態度卻轉得快,喜笑顏開的說道。

「你說的對,是沒有你好看。」

浪漫愛情故事哪裏有美人在懷美。

孟仲春想得有點美,他既然來了,顧明明也沒讓他閑獃著,正好幫她收拾東西。

畢竟是住了二十多年,顧明明不知道她這一出國,還有沒有機會回到這棟房子裏。這些死物對她來說雖沒有太多意義,但就那麼扔掉,也捨不得。

與其日後後悔,不如打包好放進她自己的那套房子裏。

孟仲春哪裏是幹活的料,雖然興緻很濃,成效卻不大。他翻着她的東西,把本來不算亂的東西整理得更亂。

顧明明有一柜子的證書跟獎盃,孟仲春與有榮焉。

「明明姐,你好厲害,這麼多證書跟獎盃,你是天才嗎?」

顧明明低着頭,「哪有那麼多天才,只不過是比一般人花在讀書上的時間多點而已,你要想,你也可以。」

孟仲春搖頭晃腦拒絕加入聰明人行列,「我不行,孟家沒有聰明基因,孟言堂那麼蠢,我能聰明到哪裏去?」

顧明明無語,他那語氣還頗為得意。

孟仲春手沒停,嘴也沒停,繼續鄙視孟家的基因。

「我跟你說,孟月蠢成那樣,她要是能畢業,我就跟你姓。」

顧明明有點好笑的隨口道:「孟月不是收養的嗎?她的基因也有問題?」

孟仲春沒了聲響,顧明明抬頭去看他,他又立即說道,「那她就是被孟言堂給養蠢的。」

他效率太低,跟個好奇寶寶似的,拿到什麼都要問得一清二楚,弄得顧明明心煩意亂。

她不願意跟回憶拉扯,忍耐著回答他的各種問題。

孟仲春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樓下有了動靜。

顧明明看了眼時間,打斷坐在地上光着腳翻着她以前做的研習報告的孟仲春。

「今天就到這,我們下去吧。」

孟仲春穿上鞋,兩人一起下了樓,沒想到回來的會是顧柔。

顧明明沒什麼表情的叫了聲姑姑,孟仲春臉上掛着笑,不過沒喊人。

不知道顧柔今天做什麼去了,瞧著很開心的樣子,沒挑兩人的毛病,哼著小曲坐在沙發上左右瞧着她新做的指甲,甚至還問起顧明明的意見來。

「怎麼樣,好不好看?」

顧明明視線劃過,點點頭,「好看。」

顧柔滿意的收起手,順了順頭髮,看着顧明明問。

「你們今天一直在家沒出門?不無聊嗎?」

顧柔像吃錯了葯,顧明明心生警惕不打算應付她,「姑姑吃過飯了沒?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

她拉着孟仲春去廚房,顧柔也沒攔。

兩人在廚房裏吃了塊小蛋糕,又切了些水果,一直等到客廳里傳來顧連海的聲音才出來。

剛走到客廳跟顧連海打了聲招呼,顧明明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孟仲春順手把水果接了過去放到茶几上,顧明明拿起手機看起信息。

信息是張主任發過來的,簡單扼要。

顧明明看了之後只覺渾身發冷,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之後,顧明明才抬起頭,盯着顧柔,咬牙問。

「你今天去做什麼了?」

孟仲春察覺不對,連忙走到她身邊,「怎麼了?」

顧明明沒答,執着地盯着顧柔,等着她的回答。

顧連海皺眉看了她一眼,又去看顧柔,「你做什麼了?」

顧柔不滿,「哥,你什麼意思?」

顧連海沉聲:「回答。」

顧柔這才道,「這不是明明他們所里不近人情,這時候讓她出國,嫂子的身體哥是知道的,萬一嫂子出個什麼事,她最疼愛的女兒都不在她身邊,我這也是為了嫂子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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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甜七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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