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怕寒了人心

第20章 不怕寒了人心

勛貴集團,是大明的一支重要的力量。

雖然明面上,在土木堡事變之後,大明勛貴便即一蹶不振,兵權慢慢落在文官手中,在朝堂上的聲音漸漸被文官集團完全壓制。

但是在實際上,勛貴集團雖然慢慢淡出朝堂,但是南北二京的兵權卻是一直緊緊握在手中。

他們是大明皇帝最後的一道保障,無論文臣與宦官如何斗的你死我活,只要他們不亂,文臣與宦官就不可能讓皇帝完全變成吉祥物。

南京城兵權是魏國公一系執掌,京城兵權則是一直處於英國公所把持,做為朱棣一脈的死忠,自有英國公爵位開始,他們的忠誠可謂貫穿了整個大明的歷史。

就比如崇禎皇帝,若非英國公一脈在李自成圍攻北京城之前便已經戰死於沙場,崇禎皇帝必然不會在最後關頭連皇城也出不去,最後走投無路,只能自掛西北枝。

「臣張維賢,拜見陛下!」

張維賢一撩官袍,便即拜倒於地,聲音雖然蒼老,但卻依舊中氣十足。

「張愛卿請起。來人,賜座!」

看著已經滿頭白髮,老態盡顯的張維賢要行大禮,朱由檢便即直接伸手虛扶,十分客氣的道。

「謝陛下!陛下喚老臣來,可是有事吩咐?」

張維賢坐定后,拱手問道。

「並無大事,只是朕剛剛登基,對京營並不熟悉,愛卿乃京營提督,想必對京營極為了解,因而特召愛卿前來問問。」

朱由檢坐直身體,定定的看著張維賢。

對於京營,朱由檢不得不上心,他可是記得崇禎二年底,黃台及便會兵圍北京,狠狠的來打他的臉。

若是不知道就算了,現在已經提前知道了,那就不能不管不顧。

而且他要收拾文官集團,那一支能打善戰的嫡系就不能沒有,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回陛下,京營上下絕對忠於陛下!」

雖然不明白皇帝陛下為何突然操心起京營之事,但是對於京營的掌握,張維賢卻是有足夠的信心。

「朕自然信的過愛卿。只是朕想知道更詳細一點,比如京營如今具體情況如何?有多少人,可戰兵馬幾何?戰力幾何?若是建奴來犯,可能與之一戰?」

對於這種表忠心的話語,朱由檢顯然並不是很滿意。

「這……」

張維賢頓時愣住了,這要他怎麼回答。

建奴戰力之兇悍,可是有目共睹,京營如今已經承平百年,雖然基本上的架構還在,但是指望著這些一年也訓練不了幾次的軍隊,守城或許還能用用。但與建奴野戰,那還是早點洗洗睡吧。

更別說京營如今名義上有十幾萬的建制,但是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吃空餉的,有多少是被達官貴人拉去當幫役的,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統計清楚。

一句話,靠著龐大的數量優勢,京營的名頭嚇唬一下人倒也罷了,真正的實戰,能夠拉出個萬把能戰之士,就已經是僥天之幸了。

「朕明白了。」

看著張維賢有些尷尬的表情,朱由檢點點頭,輕聲的說道。

「臣有罪,打明兒個開始便整頓京營!」

聽到崇禎皇帝話語中的落寞,張維賢心中頓時一驚,頓時跪地請罪道。

「愛卿快起來吧,朕並沒有怪你的意思。畢竟已經承平百年的軍隊,積弊極多,其中利益糾葛之複雜,不問可知。想要更改,談何容易,與愛卿何干?」

朱由檢當然不會為難這個他們燕王一系的忠心狗腿子,溫言勸慰道。

「臣多謝陛下體諒,但我英國公一系向來執掌京營,無論如何卻也脫不得干係,老臣雖老,但亦願戴罪立功,儘快重整京營!」

聽到崇禎皇帝寬慰的話語,張維賢慚愧之下,更是心中感動,熱血上頭之下,雖然明白重整京營勢必牽動各方勢力的利益,推行之時更是千難萬難,但是卻依然拍著胸脯保證道。

「京營當然需要整頓,只不過不是現在。朕覺得京營重整並不是當務之急,當務之急是練就一支強軍,拱衛京畿。朕決定再重新再立一營,全部重新招募兵丁,人數暫定為五千人,由愛卿之子張之極暫為統領操練。」

朱由檢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

如今的京營完全指望不上,在收拾掉文官集團之前,京營還不能大動干戈,以免讓文官們有可乘之機。

「臣遵旨!老臣替犬子謝過陛下恩典。請陛下示下,這一營兵是否從京營中抽取精銳組建?」

聽到朱由檢的話,張維賢終於放下了心,皇帝並不是對英國公一系不滿或者不再信任了,而是真的在與自己討論軍務而已。

「至於選兵,朕覺得還是另從別地。如今天下災害不斷,京城附近流民亦是積存不少,愛卿還是從流民中選拔有家室的精壯,既可以給這些人一家老小一口吃食,也能安靖地方。」

這一營新軍可是朱由檢一個嘗試,也是未來大明軍隊改革的種子,當然不會再從京營這些兵油子中挑選新軍,這些混日子慣了的傢伙,根本就不是新軍的合格人選。

「老臣遵旨。」

朱由檢這話倒是合情合理,張維賢想了一下覺得是這個道理,也就痛快的答應下來。

至於訓練方法,朱由檢本來想說以戚家軍的操練方法,但是卻是考慮到張維賢的面子問題,也只能將這個想法暫時按在肚中。

見事情已經敲定的差不多了,再隨便閑聊了幾句,眼見皇帝的談興已經不高,張維賢便即十分識趣的告退離開。

張維賢走後,朱由檢便令王承恩將戚家一門的檔案全部調了過來。

越是翻看,他的臉就越黑的可怕。

若非此時他的身份是大明的皇帝,罵的人都是自己名義上的直系長輩,他都恨不得連罵個三天三夜。

戚家一脈,可謂是功勛壓蓋整個大明中後期。但是戚家一脈所得到的,卻是令人齒冷。

一代軍神戚繼光,無論大兵力作戰還是小規模特種作戰,戚繼光都不弱於任何人。

掃除東南倭亂,可謂當之無愧的第一功臣。后北調薊鎮,更是打的蒙古人不敢南窺一眼!

而戚繼光最後落的下場卻是因為張居正被萬曆清算,害怕家人被牽連,只能獨自離家出走,鬱鬱而終。

而他的侄子戚金,更是為戚家軍劃上一個悲壯的句號,帶著自己兒子與三千浙兵一同魂歸渾河河畔,打出了大明軍隊最後的輝煌和錚錚鐵骨。

但是渾河絕唱的兩大英雄,戚金還有陳策,最後卻是沒有任何的撫恤,文臣覺得這是兩個丘八喪師辱國,皇帝覺得人死都死了,還安撫個屁,兩人的功勛便直接給壓下去了。

只是大明這般搞法,也不怕寒了天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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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最後一個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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