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夫子
螣蛇是上古時候的凶獸，即便此時在餘慶手下本身的威勢還遠不及其本體的千萬分之一，但天生自帶的凶戾乖張卻依然不減，於是乎剎那間巨大蛇身裹挾著怒火滔天洶湧而來，一時間火光四溢……
「這是，北都侯府的騰蛇！」
一直以來面容雲淡風輕的戴先生面露驚色，如果說前面的大威德明王還能勉強解釋的清楚，這騰蛇可是北都侯府的不傳秘法，眼前這年輕人又是怎麼得來的？
「不對……似乎略有不同……雖然功力遠遠不如，但就這幅神威……貌似比北都侯府的騰蛇天將，更加傳神三分！」
戴先生博學廣知，自然是通曉各種古今珍奇異獸。而且北都侯府的螣蛇天將他也曾親眼見過，所以不像別人只是看個熱鬧而已，他是真的能看的出餘慶這條騰蛇的細微區別之處。
「嘶！」
一聲長嘶，不等戴先生細細回想，碩大騰蛇就已經裹挾著霸道凶戾的火焰和被人突然攪擾的忿忿直接迎面撲來，作勢就要一口將他吞下。
「可惜是假的，我還沒嘗過上古凶獸的肉！」
戴先生稍稍地嘆了口氣，眼見得螣蛇來勢洶洶就要撲到他的面前，卻不見他有絲毫的慌張，反倒是輕描淡寫地微微一低頭，他頭頂天靈處便立刻清氣升騰，霞光吞吐。
一陣暈眼的雲蒸霞蔚之後，逐漸從中顯露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王公子你可看清楚了，戴先生可不輕易請出『夫子』來！」
張師古擦乾淨了嘴巴，出聲提點王顯不要錯過眼前這一幕。
王顯眼神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
「戴先生修的是什麼功法？」
「戴先生是讀書人，何曾修鍊過什麼功法？」
張師古微笑。
戴先生不是修行人，身上也沒有什麼修行法門，更不會神通法術，所以他頭頂的這尊夫子像，雖然看起來像是道家手段，卻與餘慶頭頂的螣蛇和大威德明王截然不同。
小胖子未必能看得懂，但王顯卻必然不會陌生。
日後他如果能學有所成，將先天三丈靈氣納入靈台，養浩然之氣，成心中之道，那也會有如今日戴先生這般類似的成就。
戴先生出來的這是夫子像，莫非這戴先生是立志要成萬人之師？
「野性難馴，欠管教！」
父子像長臂輕舒，也不知是從何處，順手抓起了一根細長的戒尺。
螣蛇雖然暴怒，但也不是傻子，縱然是看不清眼前夫子像的古怪，但多少還是看得出這戒尺的不凡，所以欺身上前的時候有意做了躲避。
但就憑著一點細微的閃躲，根本不足以逃離戴先生的戒尺威嚴。
又何況，這位戴先生看起來可是遠比剛才吃魚時要厲害得多，連眼神都變了一副樣子。
先前餘慶看他的眼神，只以為他是平易近人，對前來拜見的小輩也不曾露出自尊自大的高傲目光；但如今看來他是真的一視同仁，因為面對氣焰洶洶的上古神獸，也不過是坦然視之，一般無二。
就憑這份膽色，就足以顯示他與常人的不同之處。
「啪！」
螣蛇氣勢洶洶而來，卻被這一戒尺已尺子正中腦門。
不算粗壯的戒尺，卻打得它頭暈目眩連連後退，口含將噴未噴的火焰更是直接又被打吞回肚子里去，從七竅再度又冒了出來。
吃過了這苦頭之後，騰蛇再看向戴先生，眼中的凶光就已經散去大半，不敢再齜牙咧嘴的隨意露出兇相。
這畜生，也是個欺軟怕硬的。
但話說回來，欺軟怕硬本就是生靈本能，而這螣蛇也並不是實實在在的生命，不過是一道類似真靈的存在而已，也就剩下這麼點本能了。
「形神亂散，怙惡不悛，斯可以矣？」
戴先生打了這一戒尺之後，並沒有打算就此罷手，而且接二連三地又打出數下，全都結結實實地落在了螣蛇身上。
螣蛇疼的直打滾，有心還手，但本能卻告訴它對方實力深不可測，膽敢反抗的結果只會讓自己吃更大的虧，所以只能是硬著頭皮硬接了好幾記。
這所謂的上古凶獸，竟在老夫子的眼皮底下，被教訓得如淘氣幼童一般滿地打滾；周身上下打的是火光直冒，個頭更是寸寸縮小，最後就縮得如同條小蛇一般只剩三尺來長，夫子像這才算是住了手。
螣蛇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眼神幽怨，「茲溜」一下鑽回餘慶得天靈當中。
戴先生又斜眼看向另外一邊一直保持沉默不語得大威德明王：
「大和尚，你就是號稱威震三界六道，號令即出，十地菩薩、八部天龍莫敢不從，能伏出世之魔軍，滅世間之怨敵，又稱地獄主降閻摩尊的大威德明王？」
向來肅穆威嚴的大威德明王嚇得脖子一縮，種種唬人的法相盡收，低著頭謙虛道：
「和尚不敢。」
「既然不敢，又何必虛張聲勢？」
戴先生這話一出，大威德明王倒是十分識時務，也不等夫子像再出戒尺，自己就乖乖地散去一身金光和法相，變成個小沙彌的模樣，施施然走回餘慶靈台當中。
螣蛇、明王依次現身，戴先生望向餘慶的頭頂，似乎心中有所疑惑。
他分明看出餘慶頂上隱隱約約似乎還有一道清光，只是等了半天還是沒見到什麼新的神通法門出現。
「我的望氣之術雖然高明，但人身本就有諸多奧秘不為人知，許是我看岔了。」
戴先生又等了一會兒，見餘慶靈台之中確實沒有再顯化其他神通，所以也就沒再多想。
餘慶還有些暈頭轉向，顯然是還沒有完全緩醒過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向來氣勢洶洶的螣蛇和大威德明王，在戴先生揮手之間打成了秀氣迷你的「和尚與蛇」，這二者卻連半個屁都不敢放，就縮回了餘慶的靈台中。
「牛批！」
眾人皆沉默，唯有小胖子這一聲牛批最為簡單幹脆。
「戴先生，你也太厲害了，什麼凶獸，什麼明王，一尺子全給撂倒！這神通厲害，能不能教教我？」
小胖子問的直率，戴先生笑得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