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遇流氓

秋月淡淡道：「麻煩讓一讓！」

回答她的是一陣鬨笑，秋月不看其他人，聽盯著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這人正是曾慶洪。他見秋月盯著自己，似笑非笑地道：「我要是不讓呢？」

秋月：……

看來這些人是故意的了，秋月雙眉微顰，目光便冷了兩分，這時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更細著嗓子嚷道：「喲，讓什麼讓呀，我看你們也別走了，過來陪哥哥玩會兒吧？」

其他男生哈哈大笑起來，竟緩緩靠了過來，把秋菊嚇得小臉煞白，秋月知道這是躲不過去了，她瞅著明顯是這群少年頭兒的曾慶洪冷聲道：「大白天的你們想幹嘛？」

曾慶洪緩緩走了出來，痞痞地說：「你說我們想幹啥？你想我們干點兒啥？」他身邊幾個少年聞言哈哈大笑，秋玉也惱了，再顧不得害羞，大聲嚷道：「臭流氓，快讓開！」

回答她的是了陣更加放肆的大笑，其中一個矮墩墩的少年怪聲怪調地大喊：「嗬，妹妹生氣了，瞧那小嘴撅得，嘖嘖……」

氣得秋玉渾身發抖，她雖潑辣可到底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臉皮薄著呢，她又羞又怕，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秋菊更是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兒。

秋月本不想跟一群小屁孩計較，可他們嚇到她的妹妹了，這就不行！她沉下臉冷冷喝道：「讓開！」

瘦猴和胖墩等人被她這氣勢驚得愣了愣，曾慶洪緩緩走上前來，亦是冷著一張臉道：「臭丫頭，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我當你從此不用從這兒過了呢，居然敢跑？」

秋月額角三條黑線，這小子不會就為了上次那事特意在這兒尋仇吧？她頗有些無奈地問：「你——不會是因為上次的事來尋仇的吧？」

「是又怎樣？」

「你還算是個男人嗎？這麼點小事記到現在？」

「哎喲喂，大哥，這妞說你不是個男人？你不證明一下給她瞧瞧？」尖嘴猴腮的少年陰陽怪氣地說道。其他少年一聽，又是一陣興災樂禍的大笑，一臉看好戲樣的瞧著曾慶洪和秋月。

曾慶洪故作惱羞成怒狀：「臭丫頭，今兒不教訓你，老子就不姓曾。」說罷邊擼袖子邊一步步緩緩向秋月逼近。

秋玉和秋菊、陽陽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下意識的倒退兩步，秋月心中一驚，臉上卻故作平靜地笑道：「嗬，好個男子漢，居然能嚇唬女孩子了，打架好厲害哦，打了女孩子好光彩哦。」

她就想賭一把，賭他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要知道在那個年代，男孩子欺負女孩子的話可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曾慶洪聽了秋月這一通明嘲暗諷，腳步一頓，他突然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他今兒本是帶著幾個兄弟打算去水庫耍水，誰想路上竟遇見了這丫頭。這丫頭上次竟然敢笑話自己？要知道在這十里八鄉的，別說是個丫頭片子，就連大人也都忌他三分呢！

而且那丫頭面對自己非但不懼，還一臉高高在上的模樣，彷彿自己根本入不得她的眼一般，這可把曾慶洪氣了個夠嗆。上次讓那丫頭跑了，這次冤家路窄碰上了，他便興起了捉弄戲耍她的心思。

他原本就沒想真的打她，他就想看看這丫頭那平靜無波的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來，只要她跟自己道歉，求饒，他出了這口惡氣便也罷了。

誰知她非但不害怕求饒，還一臉鄙視嘲諷的模樣，甚至說出那樣一番話來。若自己動了手，就成了欺負女人的孬種了；若自己不動手，那不就好像自己怕了她？這叫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一時間氣得他面然鐵青，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秋月趁著這個當口，狠狠推開擋在面前的人，拉著弟弟妹妹揚長而去。那幾個少年沒得到老大的指示也不敢去攔，就這樣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面面相覷：沒想到啊，自家老大竟然讓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擺了一道！

猴子遲疑著問道：「老大，就這樣算了？你不想教訓那個臭丫頭了？」

曾慶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猴子嚇得馬上就閉了嘴。曾慶洪望著那個腰背挺直，不慌不忙的背影，突然升出種奇怪的感覺來。

待跑得見不著那幾個混混的身影了，秋菊才拍著胸口道：「剛才真是嚇死我了，那些傢伙好討厭啊，特別是那個瘦猴子，噁心吧啦的，我看那些人裡邊就他最壞。」

秋玉疑惑地問：「姐你啥時候得罪他了？」

秋月無奈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倒霉，不就是上次，你們也在啊，那傢伙以為我笑話他，要打咱們，你們忘了？」

秋玉這才想起來，不敢置通道：「我還以為你們啥時候又有了過節呢，就為這麼針尖大點的事？他是不是有病啊？」

秋菊和陽陽聽了，異口同聲道：「果然有病！」

秋月嘆息道：「真夠倒霉的，平白無故的惹上這麼個煞星。」

秋菊擔心地道：「大姐，你以後走路可要小心了，沒準他還會報復你呢。那人，可是壞到骨子裡了。」

秋月笑道：「沒事，不用擔心！」

剛才自己急中生智說出的那番話，本就是想賭一把，誰知他那樣臭名遠揚的人竟真的猶豫了。看來他還是在意名聲，不是完全沒有廉恥的嘛。這就好，自己便無需太過擔心了。

凌國棟早早的就盼著孩子們呢，他不時地跑到屋外張望，秋月幾個還在很遠以外，老人就瞧見了。樂呵呵地快步迎了上來，陽陽掙開大姐的手，大叫一聲就奔了過去，一頭扎進外公懷裡，「外公外公」地叫開了。

喜得凌國棟摸著他的頭，不停地叫乖孫，秋月、秋玉、秋菊也都笑著叫外公，凌國棟一個一個地應了，含笑打量著幾個孩子，越看越愛。

有段時間不見，幾個孩子都長高了呢，秋月似乎看著更沉穩了，眼神也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上次她匆匆而來，自己也沒大仔細瞧，現在這麼一看，那氣度，那神態就和一般農村姑娘不一樣了，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大上來。

凌國棟連忙招呼著幾個孩子進屋，老人和大兒子住在一起，大舅娘也早知道這幾個孩子要過來，到底不敢做得太過，上次外甥女走後公公可把自己好一頓訓呢。

她這會兒出來陪著說了幾句客套話，把凌國棟早吩咐要準備的瓜果點心端了上來，幾個孩子瞧得雙眼冒光，卻還克制地一人拿了一點點，並不敢多拿。

凌國棟瞧了便打發大兒媳去給孩子們做飯，自己就一個勁地叫幾個孩子放開了吃，舅母不在眼前，孩子們便漸漸放開了些，幾人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邊吃邊聊著一些閑話，很是歡快。

祖孫幾個正說笑間，表弟凌石（大舅舅的小兒子，今年八歲）已經一陣風似地跑了進來，嚷嚷說自己把爸和兩位叔叔都喊來了。

果然沒一會兒，院子里就響起了腳步聲，很快就鑽進來三個高高大大的漢子和一眾表兄弟。烏泱泱一大片，堂屋一下就擠滿了。

凌家三個兒子長得都很像，身材高大，國字臉，五官端正。

秋月早站了起來迎向三位舅舅，嘴裡甜甜喊著：「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秋玉、]秋菊和陽陽也都站起來行禮。

大舅凌俊，二舅凌傑，三舅凌志對唯一的妹妹的幾個孩子都是十分疼愛的，他們三兄弟每人生了兩個兒子，可誰家也沒生出個女兒來，因此見了外甥女更是稀罕。

這會兒見這丫頭笑得甜甜地喊自己，一個一個都裂開了嘴樂，喊著「秋月丫頭來了！秋玉丫頭瞧著更黑了些，秋菊丫頭還是這麼怕羞呀……」

三個丫頭嘻嘻地笑，知道舅舅這是同自己鬧著玩呢，陽陽忙奔了上去嚷道：「舅舅，舅舅還有我，還有我！」

大舅舅摸著他的頭，笑道；「忘不了你，你可是你們家的小小男子漢喱！」

陽陽就仰著小腦袋得意地笑，他是男子漢，將來可是要頂門立戶，還要保護三個姐姐的喱，像今天遇到的那幾個壞蛋，等他長大了，絕饒不了他們，哼！

大家看著他得瑟的小模樣，紛紛大笑起來。

大舅家兩個兒子，大兒子凌岩今年16歲，二兒子凌石今年8歲；二舅家和三舅家同樣都是兩個兒子，二舅的大兒子凌山14歲，凌崗12歲；三舅的大兒子凌樹12歲，凌木10歲。

要不怎麼說凌國棟希罕外孫女呢，這家裡沒有一個親孫女，全是小子，老人雖然喜歡卻也時常嫌他們鬧得慌。外孫女就不同了，女孩兒多乖巧，多可愛呀。

就連最膽小的秋菊到了外公面前，也膽大了不少，外公長外公短地叫著，叫得凌國棟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狀。

秋菊幾次想跟外公訴說自己路上遇見的恐怖的事兒，可想起大姐的叮囑，只得又把話咽進了肚子里。

雖然表兄妹們不常見面，但孩子的天性就是喜歡和同齡人玩，而且他們很容易打成一片，過了沒多久，就混得很熟了。

大表哥凌岩生得像外公，身量很高，只是看著瘦一些，他已是到了知男女有別的年紀，就不大與一眾表妹玩在一起，略坐了坐，便起身出了門。

孩子們在一起越發的鬧騰，差點沒把屋子給掀了。秋月到底是個成年人的靈魂，雖說血緣情深，卻也沒興趣一直和一幫孩子呆在一塊兒。鬧了一陣她就進了灶屋幫著舅母做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