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戲

要是蘇大強剛才是裝死，那麼一定知曉方才她是如何對他！那他以後怎麼還會對她好？

他做工得來的銀子那麼多，她需要啊！解氏急了眼兒，恨不得盼蘇大強死了算了，若是死了，她覺得還算解氣一些。

見蘇大強睜開眼睛，解氏心猛地沉了下去，罵道:「你為什麼要裝死！娘可擔心死你了！」

她有擔心蘇大強的死活嗎？為何她沒有看出來？蘇婉婉諷笑道:「呵，我怎麼沒有看到你擔心我爹的死活？反而是在擔心我爹死了之後誰能給你錢，誰能去給你收穀子，誰給你做牛做馬伺候你後半輩子的衣食住行！現在總算是知道真相了，原來我爹不是你的親兒子，怪不得你能做出這種事！」

「你胡說！我方才否認不過是因為太急切了胡說的，而且、誰、誰說我不擔心她？我已經給他叫郎中了！」解氏心中一慌，說的話已經牛頭不對馬嘴。

「叫郎中了？郎中在哪兒！」蘇婉婉甚氣。

蘇大強冷著臉將甄秀秀挽到一旁，看到甄秀秀背上的血，眼神中流出心痛之色，瞟了一眼解氏，眼神中儘是失望，「娘，雖然我不是你的親兒子，但是非常感謝你的養育之恩，現在請你將我們一家子分出去罷！我這二十幾年來掙的銀子幾乎都給你，也夠報恩了！」

「你放屁！哪裡夠！我不管，我就是不分家！你要是敢分，我便讓你們一家子乾乾淨淨、身無分文地將你分出去！」解氏叫囂著，什麼都沒有分出去豈不是會被餓死？他們那一家四口還不就完了？哼！竟還想跟她作對！簡直就是活膩了！

蘇大強想了想，撓了撓頭，有些猶豫，又瞟見甄秀秀背後的血痕，頓時間中氣十足地道:「好，分。」

「什麼？」解氏看了看黃順珍，大聲地問，「他剛才說什麼？」

解氏分外懷疑蘇大強說錯了，黃順珍心中大喜，若是蘇大強一家分出去了，家裡的田地可不就是歸他們家管的么？黃順珍看了看一旁聚集得越來越多的鄰居，大聲道:「他說要分家！同意凈身出戶！不帶走家裡的一個子兒！不帶走一粒米！」

分家了那蘇大強的銀子還給不給她？解氏有些不願意。

蘇婉婉沖甄秀秀擠了擠眼睛，甄秀秀忽然往一旁倒下，蘇大強嚇了一跳，趕緊將甄秀秀抱起來，蘇婉婉探了探甄秀秀的鼻息，張大了嘴巴，「娘沒有氣兒了！」而後又故作驚訝地看著甄秀秀的背，「娘怎麼出了這麼多血，定是剛剛奶奶打的！」而後又裝作恍然大悟道:「定然是被奶奶打死的！」

「死了乾淨！」甄秀秀太晦氣了！她本就看不起她，死了好！省得唆使她兒子對她不好。

不過怎麼能讓眾人不知曉甄秀秀是被她給打死的呢？這傳出去可怎麼好！

解氏愁了。

「難道兒媳死了娘不痛心么？」蘇大強抱著甄秀秀的手忽然僵了一下，張嘴半響未說，而後嘆了口氣，似終於下定了決心，紅著脖子道:「娘，拿出二兩銀子給我，我帶秀秀去看看郎中。」

「什麼？你都要跟我分家了還想從我這裡拿走二兩銀子！想得美！給我滾！」解氏說出口，猛地又有些後悔，真的分家了可就少了很多銀子了！這可如何是好！

人命關天，做娘的竟然一個子兒都不想給！

「若是我有這樣的娘我還不如死了算了！自己兒子都不出錢治病，更何況是給生孫子的兒媳婦呢！」

「就是！」

「……」

眾人議論起來，紛紛覺得蘇大強提出分家的想法雖然大逆不道，但是又情有可原。

蘇大強心中越發拔涼，別開頭去，不想再去看解氏那個對他噴火的眼神，道:「既然如此，分家罷！」

黃順珍心中已經笑開了花，面上卻掛出一副甚愁的模樣，「娘！蘇婉婉大逆不道竟打您，甄秀秀不伺候您起居竟想著和離給咱家蒙羞，三弟又是個軟根子，也跟她們做妖。不分家自然是最好的，可是不分家，以後咱怕是要受她們的擺布了……」

本以為解氏聽了這話會答應分家，沒想到卻激起來要虐待幾人的心思，怎麼個長久虐待？自然是放在家裡最是安全了！

「不分家！」解氏語氣甚是理所應當，「分家做什麼？不論你如何，我還是要養你，甄秀秀既然病了，就去後院拿張裹雞屎的破席子拿去扔了！至於蘇婉婉，小賤蹄子一個，拿去賣了得了！存點兒銀子給我二孫子娶媳婦！」

蘇婉婉甚疑惑，人的臉皮竟然能夠厚到這個地步，正要反駁，聽得村長猛地拿起拐杖敲在地下，忍無可忍道:「解氏，你怕不怕族規？」

這話……是要對她用族規？這麼丟人的東西怎麼能對她用！這不可以！解氏急道:「我又沒有錯！」

村長從袖內拿出一個發黃的皮紙，道:「解氏，十六歲嫁進黃家村，十七歲小叔死，慫恿分家，霸佔小叔田產，趕走小叔孀妻柳飛鳳，已經構成可以休妻的罪名了，當初若不是柳飛風願意離開放過你，你以為你還能在這個村子？現在到老了也還要做一根攪屎棍帶壞小的？你不感恩，還不好好對你的兒媳婦！連兒子也當成牲畜使喚，你可還配做個長輩！」

隱匿了幾十年的事再次被提起，解氏臉青了又紅，紅了又青，蘇婉婉覺得甚是好看，她竟不曉得解氏曾經還干過這喪盡天良的事！

「我沒有做過那種事！」解氏說這話，老臉卻是紅了。

她若是承認了這些事，怕不能在村中行走了，當初她因為這件事被別人背後說了多少年！現在村民們已經淡忘這件事了，她總算熬出頭了，可是村長卻又提起！

「解氏，你自己做沒做過，你自己知道。你敢不敢對天發誓？」村長瞪著解氏，頗為不悅，覺得解氏可能不是臉皮厚，而後不要臉。

「我有什麼不敢的！」解氏顫巍巍地伸出了手，嘴巴張了又合起，顯然說不出口，真相呼之欲出，村民們紛紛搖頭，而後和身旁的人聊開了。

「這種人不配在咱們村子里！虐待兒子兒媳，還趕走妯娌！」

「走了得了！盡會帶壞咱們村子的風氣！以後哪個男子還敢娶咱們村子的女娃！」

「……」

眾人說的聲音越來越大，似做出了一致的決定，紛紛道:「解氏滾出去！」

「解氏滾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