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學藝(1)

第四章 學藝(1)

()砍壞師父最愛之橋的後果便是,在接下來的兩年裏,我除了需要把師父用麵粉袋子裝着的各種兵器的使用方法以及掌握程度,統統都練就到師父的要求程度之外,還要每日去山裏扛一塊巨石回來,以便門內的築工重建碎仙橋。

於是,這來到山裏的第二個兩年,師父沒有舉辦晚宴,更沒有人敢在師父面前去提帶我下山逛逛的建議。

於是,二師哥便成了這兩年裏,陪着我一起倒霉的人。

很快,又一個兩年過去,師父再一次召集了六位師哥到場觀摩我的考試,不過這一次師父倒是極為謹慎的選擇了考試地點,————門內四大修武之地的其中之一,靜波湖。

之前有說到本門的中心便是沁心湖,那麼以這沁心湖為中心,湖的東西南北方向,各有一處庭院,靜波湖便在這湖的東側。

接下來,碎仙陣、幻音閣、刺梅樁,分別佔據了剩餘的三處庭院,這四處,被共稱為本門的四大修武之地。

而位於這東南西北庭院的四個角,則分佈着以冰靈殿為首,幻靈殿、音靈殿、炎靈殿為輔,依次排名的四大內功心法修習之地。

門內的弟子及門仆,除了師父門下的弟子,可以直接越級進入冰靈殿和靜波湖修行之外,其餘眾人皆需從最初級的修行場所,通過考試,依次提升至最高級。

這修習內功心法之首的冰靈殿,我倒是被師父丟進去過兩次,可這修武之首的靜波湖,除了昨日二師哥以熟悉考試地點為由,將我帶去觀賞了一下湖中飼養的巨型章魚之外,平日裏,師父倒是從未要求我去過,更不用說是其他三處修武之地了。

他不命我去,我倒也樂得清閑。

這兩年來,除了跟師父與二師哥把玩兵器、修習武功之外,我整日裏跟着二師哥在山中來回的亂竄,比試比試誰能一掌將湖中魚兒拍出湖面的數目最多,卻沒有一條喪命;再比試比試捅下馬蜂窩之後,誰能削掉忽涌而來的馬蜂群的屁股最多。

比起頭兩年與大師哥一起過的儒雅文士的生活,以及后兩年冰窖中幾近自閉的清苦日子,表面上是受了些苦頭,實則倒是有趣許多。

雖然,二師哥的話實在是多到,讓我時常想從六師哥那裏討些葯來,將他毒啞,以求耳邊能夠安寧上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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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的當日,師父宣佈了考試規則,師父與我二人同時以內力立於靜波湖的湖面上過招,過招結束時,我必須保證衣袍潔凈乾爽,不沾絲毫水星及污漬,如若不然,則不予通過,需繼續修武兩年。

我低首應道:「徒兒領命,請師父賜教。」

而正當我與師父一同立於湖面之上,欲拔劍過招之時,我才剛一抽劍,面前便忽然白影一晃,師父已搶先一步,瞬間閃身到了我的面前。

我心中大驚!一邊在心底怨師父不等禮全便先行出手,一邊立即揮劍相迎。

劍致師父眼前,卻見師父並未接招,而是一個虛晃避開了劍鋒,隨後,神色凝重的在我的身側站定,擺出一副訓話的姿勢來。

見此,我立即收劍低頭,做起了鵪鶉。

「你們昨日誰來過靜波湖?!」師父臉上掛着百年不遇的莊重,聲音極具威嚴的問道。

「斯言!紫洛!昨日你們二人誰來過?!」見無人回答,師父這第二問,完全不帶思量的直接轉到了二師哥與我的身上。

這也難怪,五位師哥在今晨之前都未曾上山,更不用提來這靜波湖了,所以恐怕能給以師父答案的,就唯有一直留在門中修武的我與二師哥了。

由於我離師父最近,所以受迫於師父百年不遇的莊重氣壓,我搶先一步交代了事情的真相。

「昨日夜裏,徒兒與二師哥來過。二師哥只是帶徒兒熟悉考試地點,我二人並未在此胡鬧過。」我將頭埋的很深,聲音也極富誠懇。

「什麼?!...昨日你來過?!...」師父聽后立即恢復了往日一驚一乍的本相,可他卻跳過了是「我與二師哥」一同來過的事實,直接針對我!這!這讓我很是不爽!

「斯言!你說,昨日你小師弟來以後都做了些什麼!」師父完全不容我回答,直接連着上一問,向二師哥問道。

不但被懷疑!還要被忽略!這雙重的不爽實在是極為影響我此刻的心情!

昨晚,我明明是極不情願的被二師哥硬拽來的,師父不責問二師哥為何將我帶來,反而責問我昨日來究竟做了些什麼!

如若我真是做了些什麼的話!......

這靜波湖豈能好端端的沒有一絲損壞?!此時,我倒是有些後悔,昨日夜裏,自己竟然什麼都沒有做便回房睡覺去了!!

「回師父,昨日小師弟來,並未做任何過舉之事。我二人在此只是稍作逗留,然後便一起回去了。」二師哥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那你小師弟有沒有,呃...有沒有對這湖做過什麼?!」師父又問。

「恩......好像什麼都沒有做。小師弟昨日夜裏表現的很是乖巧,臨走前,他還與『靜波』極為親切的握手道別。」二師哥想了想后答道。

經過二師哥的提醒,我倒是記起昨日夜裏臨走前,我曾將手伸進湖裏去揪了一揪湖底那隻巨型章魚的觸角,如果......那湖底的巨型章魚名字叫靜波,而那樣的行徑又能算做是「親切的握手」的話......這個......倒是真的有發生過。

「握...握手道別?!」師父的聲音開始略顯發顫,「你...你與小師弟來靜波湖之前,你是從哪裏找到你小師弟的?」

「六師弟房中。」二師哥平靜的答道。

「什麼!!!!」師父的尖叫聲從身側響起,震的我大半邊兒的身體好一陣發麻。

「紫...紫洛,你...你乖乖告訴師父,你去你六師哥的房中都碰過什麼?」師父在情緒稍作穩定了之後,問我。

「徒兒什麼也沒碰,只是在被二師哥叫走的時候,不小心碰撒了一瓶紫櫃的葯。二師哥喚的急,徒兒只來得及將散落的葯末用手擦拭了一遍,將瓶子歸位之後,便隨二師哥走了。」見師父在情緒穩定之後,望向我的眼神如同阿貓看見了阿鼠一般,殺氣暗藏其中,心裏一抖,便極為詳細的全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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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確實是被二師哥從六師哥房中叫走的。

因為六師哥精通藥物,而他本人在時,幾乎從不讓外人踏入他房中半步。不僅如此,他還讓四師哥在自己的院子周圍佈下了陣法,除非隨身攜帶解陣符,否則,連只蒼蠅都別妄想着偷偷溜進去。

而我的解陣符,是這兩年來,每逢師父召喚六師哥上山,我便厚著臉皮求他,足足求了他不下幾十次,導致六師哥見了我就頭大,迫於無奈,才勉強讓四師哥給我畫了一張。

之後,他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保證,不許碰他房中紫柜上的葯,才徹底的將我放行通過。

六師哥的房中置有紅、黃、紫三色葯櫃,其中分別放置著紅、黃、紫三色小瓶,小瓶內盛着的,則是六師哥煉製的藥品。

紅櫃為補,意為補藥;黃櫃為解,意為解藥;紫櫃為毒,意為毒藥。

而我昨日原本是想去尋上一瓶能讓二師哥變得儒雅文靜些的藥物,卻未曾想,因為二師哥喚的急,慌亂中碰撒了紫櫃中的一瓶。

為了不讓六師哥禁門,我只好用手匆匆的將散落在櫃面上的粉末擦拭了乾淨,在確定沒有殘餘物之後,這才放心的離開。

誰知卻在此時,因迫於師父的淫威之下,當着六師哥的面給露了餡,不難想像,六師哥一定會讓四師哥重新佈陣,禁止我再次入內造次。

所以,在向師父交代完后,我趕緊用眼尾掃向六師哥之前站的方向,卻發現六師哥早已不見了蹤影。

大概是......回去檢查自己的葯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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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波啊!!!!!!!我可憐的靜波!!!!!!!」師父發狂了似的撲倒在湖面上。

難道師父此番折騰,竟是因為湖底的那隻章魚?!

可據我所知,那種東西如若是死了的話,不應該是跟魚一樣,翻著肚子浮在湖面上么?可如今這湖上明明好端端的沒有任何漂浮物,連湖底也是風景一片祥和,除了一塊巨大的暗灰色礁石之外,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昨日夜裏逃跑了?

不過......

如果我剛才沒有眼花的話,這湖底的石頭,它好像是在動?!

「師父小心!!!」六師哥的聲音驟然從耳邊響起。

在發現石頭會動的同時,我已腳尖輕點湖面,和與我有着同樣意圖的眾位師哥,一同飛身後退於湖邊十米開外的草叢之處。唯獨師父一人過於感性,仍舊沉浸於悲傷之中,完全沒留意到湖底的動靜,趴在湖面上哭泣不止。而趕回來的六師哥於心不忍,便好心的出聲提醒他小心。

轉眼,只見這前一刻還安靜的湖面,竟然在頃刻間就變了臉,一條巨大的觸手伸出湖面,閃電般的,將師父卷進了湖中。

「......那個,我說,六師弟......」三師哥子幻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師弟,他碰撒了你的什麼葯?」

「......呃...」六師哥雖是出聲,卻不見作答。

「好像是叫卧什麼什麼春來着...?記不大清了。」我見三師哥的眼神甚是緊張,便替六師哥回答了他。

幾陣輕風,將我散落在兩鬢的幾根碎發吹得輕輕拂動,身邊的師哥們,瞬間便卯足了勁的使出輕功,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這次,卻沒有將我一併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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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記之硃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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