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習武（3）
()當師父再次聚集了六位師哥上山之後，我被師父帶到了沁心湖的湖邊。
它所在的位置是本門的中心，既是布下「護山陣」及「護門陣」時最後一道陣法的有利位置，也是承載着師父最愛之橋——「碎仙橋」的重要所在。
當然，師父自然是因為第二個原因，才習慣性的將我們一行人帶到了沁心湖。
到了湖邊，師父停下腳步站定后對我說道：「過來，露兩手讓我瞧瞧。」
於是，我在猶豫了片刻之後，將自己的一雙手伸至師傅的面前。
在二師哥「撲哧」一聲，忍不住噴笑的同時，師父擰眉跳腳的大喊道：「你是豬腦子么！我說的是讓你露兩手功夫讓為師瞧瞧！誰要看你的小雞爪了！！頭兩年瞧著還有幾分聰慧勁兒在身上！！怎麼如今看起來倒完全成了個傻子！！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見師父如此，我只好低頭，在面上裝出一副畏懼的楚楚模樣，卻在心底沖他翻了幾記白眼。
頭兩年，我好歹能在閑了無聊之際，與大師哥一起吟詩作畫，聽大師哥說些故事來增長見識。好歹，這平日裏我能見着的是些門內眾門人的活人影！
而這兩年！我待在冰窟里，除了成日的坐在冰床上，面對着四壁的冰牆修習內功心法之外，幾乎連半個人影都不曾見過！
我想，如若不是我每日自言自語般的與自己進行對話，恐怕，今日從冰窟中出來的，早就是一個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且又喪失了語言能力的廢人了？
「師父，徒兒這兩年來，只學得如何運用內功，得以保住徒兒在冰窖中不被凍死。至於其他，師父未曾授予徒兒，徒兒也實在是不會。
而如今，師父讓徒兒露兩手給您瞧瞧，徒兒想，既然師父除了內功心法外，並未曾教授過徒兒其他，而徒兒所習的內功心法，在這冰窖之外又無法「露兩手」讓師父瞧瞧。所以徒兒在再三思量后悟道，以師父的高智，自然是不會讓徒兒『露兩手』內功，定是因為關心徒兒，想看看徒兒這兩年在冰窖里，有沒有凍傷雙手什麼的，讓徒兒『露雙手』給師父瞧瞧......
所以，徒兒這才......」
「撲哧」.....「恩......」
我的話音剛落，眾師哥便發出了千奇百怪的潤嗓聲，我抬眼無辜的望向師父，果然，他便在又一次的滿臉恍然大悟后，擊掌道：「看來，還沒全傻嘛！」
我不禁無奈的輕嘆了一聲。
短暫的嘆息間，師父已不知何時從別處提來了一個碩大的白色布袋，那布袋乍一看，頗有一番後院廚房盛放麵粉的布袋之風，隨着「桄榔」一聲落地，布袋上的白色粉末被震得隨風四起，散落在我們幾人的褲腿周圍。
當然，這粉末最終自然是只讓我一人沾了個滿腿。
我極為不爽的用餘光掃視了一圈師父及眾位師哥的褲腿，可惡！竟比起粉末灑落之前看起來更甚清爽了幾分！
「來來來，你來挑個隨身的武器，讓我好好想想以後如何傳授你為好。」
師父一把撈開白色的布袋，各式各樣被覆蓋着白色粉末的兵器便「嘩啦」一下，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略微一皺眉，掩住鼻子避開直撲我臉上的粉塵，待粉塵過勢后，才上前一步，蹲身在袋子裏翻騰了一遭后，取出一把薄片大刀。
大刀看似輕薄，但握於手中，卻着實有一番分量。驚訝之餘，我揮手向身側一抖，震落覆於上面的粉末之後，那鋥鋥發亮的刀面，便在頃刻間展露於眼前。
這刀雖然看起來頗具氣勢，但......也未免太過招搖了？！
先不說這刀面足有我兩個胳膊合起來一般寬！！但講如若將來某一日，我背着它行走於街上，不僅會引人頻頻行矚目之禮，也容易被人看做是挑釁的目標，所以，這刀對我來說絕非良選！！！
「太大。」我將此刀扔到了腳邊的草叢裏。
隨後，我又從袋中翻出一柄不帶刀鞘的長劍，仍是揮手於身側一抖。
「太普通。」這回，我連瞧都沒去細瞧，便將長劍扔下。
這年頭，但凡是個會點兒武功的庸人，便會在自己的後背或是腰間綁上這麼一把，我實在不想待到某日與人拔刀相見之時，「增增」兩方拔刀亮相，竟發現雙雙撞了款式！這實在是把讓人台容易尷尬當場的玩意兒！絕對不能選！
於是，我再次探身，從面袋裏翻出一把摺扇。
「pia」......我揮手一抖......
扇身展開的同時，粉末也如同煙霧一般散落，扇身盡露。
不知是用什麼材料織成的扇面，即便是在背光處，仍閃耀着誘人的光澤。扇面的正中央，綉著一朵碩大的紅色牡丹，顏色雖艷，卻並不惹人生厭。
單從如此精緻奢華的做工上來看，這把扇子定是絕非凡品，且又身價不菲。卻不知是因何緣由，而迫使它落在師父手上遭了如此的待遇，實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想到這，我便一反手將扇子挪到向陽處，打算再細品一下扇面的材料時......忽然間！那綉於扇面中央的紅艷牡丹，一遇陽光的照射，像是突然間變成了活物一般！在猛然虛晃了一下之後，竟欲要躍出扇面直衝我的臉面撲來！
而我卻被這虛像給牽制的麻痹了神經，雙眼猛然一陣瞳孔放大后竟渾身不能動彈！饒是我幾番想要鬆了手指將此扇丟開，卻是幾番都渾身乏力手指不聽使喚的一動都不能動。
好在師父見我對此扇略有停留，以為我看上此扇，便趕緊開口道：「你喜歡此扇，那便......」
「太花哨了！！不要！！」在師父聲音響起的瞬間，我這才還魂初醒般的恢復了行動力。回神后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在定氣凝神后，趕緊一個抖手將此扇扔到了一邊。
這東西如若是當兵器在手，倒是有兩種用法，一是在滅對方之前就先助對方滅了自己；二是將此扇贈予對手，待到對手展扇之時，拔劍滅之。不過，我實在看不懂此扇怎會落入師父的白布麻袋之中！它實在是與師父那輕浮的脾性不太相符！
因為不難想像，若是此扇拿於師父手中，它一定只會有一種用法，那便是第一種。
當我幾乎快要懷疑師父的麻袋裏可能不會有適合我的武器出現時，一個被眾兵器擋住了半截身體，看上去像是手鐲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小心翼翼的避開眾利刃，從眾武器的身下將其救出。
在抹去白色粉末之後，驚喜的發現，它！竟是一把軟劍！
「zeng」的一聲，我略施內力甩開了軟劍。
頃刻間，原本軟綿綿的劍身，因被我付諸了內力而瞬間有了生命，那幾近薄片的漂亮劍身，在陽光下顯得分外的妖嬈耀眼！比之前那些刀啊劍啊什麼的，貫穿力顯然是更甚一籌！
當然，這並不是我感興趣的重點，重點在於，這原本就窄小的劍身的中間部分，竟有一道如小指般粗細的凹槽在其中！這不難讓人聯想到，如若是被它刺中的話，會更有利於放血的速度！這不外乎是除了劍本身之外，又一個令我滿意之處！
「師父，就這把。」
說完，我便將劍身貼近了我的腰身。
不出我所料，在靠近我腰身的同時，它自動收成了一圈，劍柄也隨即便悄然無聲的吸附到了卷過腰前的劍身之上。如此一來，不用之時不僅可以收做手鐲，還可以當做腰帶一用，實在是既方便又可以避人耳目的好寶貝！
「......」
幾位師兄及師父皆對我選擇的武器表以沉默態度，但師父見我心意已決，又是他開口道，讓我自行挑選，倒也不好開口反駁些什麼。
於是，我的武器也就這樣定下來了。
「來，為師教你舞上幾招，你仿上一仿，讓為師看看你內力如何。」師父信手摘了湖邊的柳枝，興奮的貓腰拾起一柄劍來，欲要擺出舞劍的身姿。
我不禁唇角抽搐了幾下，出聲制止了師父：「不必了？師父。」
「為何？」師父不解的問道。
「哎呀！碎仙橋！」還未等我答話，二師哥忽然十分應景兒的驚聲叫道。
眾人的視線順着聲音，尋向了百步外，湖中央的石橋上。
只見，那座名為「碎仙」的石橋，橋身的正中央，竟被齊刷刷的極為均勻的砍了四道豁口，每一道豁口，下手的分量皆是的拿捏的十分恰到好處，如若是再多上那麼一分......恐怕這橋，便真真的要成為「碎仙」了！
在師父屏神續氣，意圖發飆的瞬間，六位師哥身影一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我則被二師哥捎帶着夾於腋下，隨他們一併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