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嗚嗚——」林纖纖臉上淚痕遍佈,脖子上的刺痛始終沒有離開,手腳都被捆着,再加上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和對面如同地獄惡鬼一般的初迷寂,她再升不起一點別的念頭,只想着快些逃走,離初迷寂遠遠的,再也不要看見她了。

「纖纖,我不喜歡聒噪和不知禮數的人,以後想要來應該怎麼做你記住了嗎?」初迷寂語氣依舊平和,甚至稱得上溫柔,她就是這般溫柔的讓東鈴的匕首在林纖纖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然後直接從樹上扔出了院子。

「把蒼鷹組也調來。」

「是。」

送走了林纖纖,初迷寂沒有和落瑾回書房,而是帶着他走到了偏院的小花園。

說是小花園其實不過是種滿了木槿花的小院子,花園中央有一個鞦韆。

「阿初,那個人是壞人嗎?」落瑾一直坐在初迷寂的身後並沒有發覺初迷寂跟林纖纖說話時的恐怖模樣,在他的視線里只看見了趾高氣昂的林纖纖在初迷寂三言兩語下羞愧的哭了出來。

還有一個全身黑衣服的人拿刀子比在她的脖子上,娘親似乎說過在廚房外,拿刀的人很有可能是壞人,可那個人好像很聽阿初的話,阿初不是壞人,聽阿初話的人應該也不是壞人。

「在想什麼?」初迷寂喚了落瑾兩聲,落瑾都沒反應,伸出手在落瑾眼前晃了晃。

落瑾再猜回過神來,他老實的把自己想的說了出來。

「嗯?壞人?」初迷寂聽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是所有拿刀的人都是壞人,有的壞人不拿刀,卻把別人治病救命的錢偷走了,失主為了活命不得已也會拿起刀,你覺得失主是壞人嗎?」

初迷寂摸了摸落瑾的腦袋,落瑾只比初迷寂高半個頭,初迷寂摸他的頭並不費勁。

「應該不是的。」落瑾想了一會兒,嘴上說着應該,頭卻搖得像是撥浪鼓。

「那是東鈴,是保護我的人。不說這個了,你想坐鞦韆嗎?」

初迷寂目光落到了花園的鞦韆上,在書房裏呆了三日,也是時候出來走走了。

林纖纖這個沒腦子的被主院用做了探路石,主院的人很排斥三房,雖然只是見過一面,初迷寂可以確定,主院的老夫人很討厭三房。

她掩飾的很好,從神態表情上是看不出來的,但是從她的行動上能夠很明顯的看出來,派來素衣想先給她一個下馬威,見了面第一句就是想要先聲奪人,見她態度強勢就軟了態度,卻沒有對她這個新進門的媳婦有任何的評價的祝福,最明顯的是竟然會搶已經成了傻子的落瑾的東西。

為何會去搶一個智商低下的人的寶貝呢?老夫人那麼一個精明的人,初迷寂不相信她只是為了打壓三房這麼無聊的事。

如果真的就是三房做什麼都不對都不順眼,那她那個態度,老夫人根本不可能容忍,也不可能把東西還回來。

只有一個可能,她知道那些都是好東西,就算是不知道怎麼用,也要拿到手裏。

老夫人對待三房就像是對待突然進入自己領地的獅子,一點點的試探,想要找到獅子的底線和弱點,然後藏在角落,一擊斃命!

「主人,女侗族那邊傳來消息了。」密音入耳,初迷寂拉着鞦韆的手鬆了。

「落瑾,我要處理些事,你先自己玩會,我處理完了在陪你練字。」

落瑾乖巧的點點頭,沒有走開亦步亦趨的跟在初迷寂的身後,像個小尾巴。

初迷寂往後瞥了一眼,落瑾的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步子放慢了一些,走回了書房,落瑾跟進來之後便暈了,他常年病弱,身體本就不好,走兩步就要大喘氣,初迷寂已是刻意放滿了步子了,從小花園走回來還是耗盡了他的力氣。

「去榻上睡會吧,我不會走的。」

初迷寂早已料到,跟前世一樣,做回了男子的瑾公主,身體差的像個破爛,虧空的厲害。

本想讓他放鬆一天的。

落瑾規矩的躺在榻上手裏緊緊攢著初迷寂的袖子,很快睡著了。

初迷寂垂眸看了一眼被扯住的袖子,直接斬下了袖子。

替落瑾掖好了被角,初迷寂這才走了出來,坐在了桌子上。

「出什麼事了?」乾元國因為有前世的記憶,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沒有什麼差錯,女侗族那邊,只關注了一個人,引路人撒耶,有消息了應該是撒耶那邊接觸聖女了。

「撒耶在三天前和聖女在雪谷碰面了。」彙報消息的人事兔絨,自從兔絨到了,所有的消息都會先經過他的手整理,提煉主要的信息給初迷寂呈上來。

「雪谷?」雪谷並不是峽谷,而是女侗族和雪邦接壤的一處陰暗的森林,那裏遍佈毒蟲常年被大霧籠罩,森林內可視範圍不超過十米。

「薩蓮找到他了嗎?」這個他指的是撒耶,兔絨搖搖頭。

「薩蓮現在正被大皇子和二皇子聯手設計,弄得焦頭爛額,沒有別的功夫去尋指路人。」

「薩瑞和薩拉兩個能纏住薩蓮?薩月出手了吧。」初迷寂鋪開一張女侗族的地圖在將雪谷的位置圈出來。

「這裏距離薩月的領地很近,薩蓮若是再不認真點,就要被別人鑽了空子了。」距離雪谷最近的游牧區,是屬於薩月的領地。

初迷寂不打算再讓薩月繼續做女侗族的女皇了,薩月這個人比薩蓮還要心狠手辣,薩蓮再怎麼惡毒狠辣,也是明面上的,她做過的壞事從沒有不承認的,薩月卻是典型的口腹蜜劍,表面上姐姐長姐姐短,轉眼就能一把刀子捅進姐姐的后心。

前世的薩月不就是這麼上位的嗎?

在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初迷寂還驚訝了很久,薩月整日一張棺材臉,對誰都是愛答不理的,唯獨對薩蓮似乎是真心的敬重,不管得了什麼都系都會第一時間送到薩蓮那。

像是只一脈傳承的禁忌巫術,薩月主動讓出了繼承權給薩蓮,薩蓮才會這麼快就在爭奪皇位的幾個皇子皇女中脫穎而出。

當然這些都是私底下進行的,其他的皇子皇女並不知道二人的關係。

薩蓮也一直認為,薩月是真心為她謀划潛伏,等到需要的時候替她處理掉敵人的。

直到,所有的障礙被清掃完畢后,她自己也被薩月當做障礙清理了。

薩月為了女侗族皇位,隱忍了二十多年,一朝得願,最先頒佈的命令就是和乾元決裂。

封鎖了所有和乾元國的貿易路線,並且在兩國邊界處佈下了重重防守,當時的乾元東部寶石業剛剛發展起來,女侗族是一條重要的貿易線,突然被掐斷,也是大傷元氣。

女侗族同樣沒能討得到什麼好處,而這一事件只是一個開始。

沒過多久女侗族就派出了大巫潛進乾元,妄圖刺殺少年皇帝。

若不是女侗族搗亂,司徒修的身體也不會在短短几年就敗落成那樣。

「蒼鷹組過來之前,去看看林纖纖為什麼要跑過來。」

蒼鷹組沒到,初迷寂不放心就這麼啟程前往女侗族,距離及笄還有兩年,足夠她去找女侗族的聖物了。

「是。」

東鈴離開后,嵐約遞上了初迷寂需要處理的信件。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淌,落瑾的身體在過了剛成親的那股興奮勁之後便頹敗了下來,這天東鈴送來了初迷寂囑咐她做的輪椅,用的是望雪城現成的紅楓木。

「慢些,這裏的天氣還是太冷了。」初迷寂扶著裹着厚厚的裘衣的落瑾坐在了輪椅上。

「阿初,我們去哪裏玩?」落瑾抱着暖爐,膝蓋上蓋着一條絨毛毯,穿的這般厚臉色依舊蒼白。

「花神節到了,我門去街上看花車。」初迷寂理了理落瑾的領子,推起了輪椅。

「阿初真好。」落瑾眼神一亮,對這件事很贊成的模樣。

初迷寂推着落瑾一路無視落府的家丁,到了街上。

「主人,得知了您出來的消息,落鹿仁帶着林纖纖也出來了。」

監視落鹿仁的暗衛遞上消息,東鈴很快傳給了初迷寂。

初迷寂面色不變,繼續推着落瑾往外走。

林纖纖跑來的目的她已經知道了,說來也好笑,是為了百草石,林磊還不是城主的時候,曾用百草石救過張鸝的父親,也就是張將軍一命,當時全城的大夫都已經宣佈張勝沒救了,林磊在那個時候拿出了一塊碧玉,碧玉放在了張勝眉心一天,張勝便痊癒醒過來了。

這件事沒有傳出去,但當時的城主落府還是收到了消息的。

落府之所以對於調換婚事沒有意見,目的就是為了這個百草石,林磊求娶薛氏的條件之一就是將百草石作為林纖纖的嫁妝。

正好落府也想將落瑾這個絆腳石踢開,思索了一番便同意了。

冒着得罪肅親王的危險也想得到的百草石,卻在大婚之後消失了。

薛氏確實將百草石交給了林纖纖,但嫁過來之後,百草石卻不見了。

雖然那是一塊已經被掉包的假的百草石,但在林纖纖嫁過來之前被偷了,自己住在林府都沒有發現。

這望雪城絕對還有一股勢力,落靈兒和孝治皇潛伏在這說不定也是為了那股勢力;落靈兒說的太過模糊,初迷寂對這件事沒有太多的頭緒,只希望蒼鷹組快些到來,兔絨能夠更快的在望雪城鋪下信息網。

「阿初,人好多。」花神節是望雪城很重要的一個節日,在初春之時舉行,目的是為了祈願來年風調雨順,大街上到處都是人,熱鬧的很。

「你想在街上看,還是去安靜一點的地方?」在初迷寂的印象里落瑾並不喜歡喧鬧,不知道現在的落瑾是怎麼想的,初迷寂問了一句。

「我想去人少一點的地方。」

初迷寂應了一聲推着落瑾去了聽雪樓,她在那預訂了位置。

「三弟,三弟妹好巧你們也來看花車嗎?」初迷寂沒走多遠就被落鹿仁叫住了。

「有事嗎?」初迷寂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漠的看着擋在面前的兩個人,落鹿仁和林纖纖。

她沒功夫搞什麼宅斗,落府的人被收拾了這麼多次還是沒有學乖,這讓她的耐心有些告罄。

「三弟妹別這麼隔路啊,我們本就是一家人,你又帶着三弟,我們一起也好互相照顧。」落鹿仁臉上虛假的笑意讓初迷寂很反感,原本呢,她已經把落鹿仁這人忘了,他卻還自己撞上來,這勾起了她的一些不好的回憶,比如,他欺辱落瑾的事。

「那就多謝了。」想起了不美好的回憶,初迷寂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站在初迷寂身邊的嵐約立刻後退了一步,這笑容太假了,假的她起雞皮疙瘩了。

嵐約再看向落鹿仁的目光已經帶了些同情,這位似乎已經將主人惹毛了。

跟在落鹿仁身邊的林纖纖一語不發,沉默的跟在落鹿仁身後。

「三弟妹客氣了,一家人不必這麼生疏。」落鹿仁兩步想要走到初迷寂身邊來,嵐約的長劍已經出鞘了一截架在了落鹿仁的脖子上。

「我家主人不喜外人離得太近,希望公子自重。」

「你算個什麼東西,拿個破劍瞎比劃什麼?我就不信你真敢動我!」落鹿仁剛被老夫人訓了一頓,不情願的跑來跟初迷寂湊近乎,又被嵐約下了面子,脾氣頓時就壓不住了。

林纖纖聽完后,立刻就後退了一步,又想起了被西約的鞭子制裁的時候,她是真的敢,林初兒這個女人就是個瘋子。

初迷寂沒有理會他,推著輪椅往前走,落鹿仁想要攔下,卻被嵐約擊退。

「落瑾別看,我們去看花車。」落瑾想要回頭的動作一頓,不在轉了。

「他很壞。」

「嗯,他很壞。」

初迷寂也沒有反駁,推着落瑾往前走。

身後的落鹿仁手腕上被長劍刺出了一道血痕,那留下傷痕的長劍正架在他的嘴上。

「我家主人不喜歡外人靠近,公子若是明白了就點點頭,若是不明白,嵐約會教公子如何明白的。」嵐約冷冰冰的重複了一遍,長劍往前又送了三分。

落鹿仁抱着手腕不敢再叫囂,小幅度的快速點頭,生怕那劍落下來。

嵐約這才收回了長劍,跟在了初迷寂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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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夢歸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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