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泗水亭長

()第六十二章泗水亭長

蕭何問劉季，「你知道死去的泗水亭長是誰嗎？」

劉季說，「不太清楚，好像姓胡，是個只會吟詩作賦的書生。」

「對了，他叫胡庸，號中庸，也算是一個有學問的人。他是在夜裡，被人殺死的！」

「殺死的？那兇手查到了么？」劉季驚訝地問。

「查？誰敢查啊？這兇手可不是常人。誰都奈何不了的。」蕭何說。

「這段時間，死了不少人，都是一個人殺的？」劉季想起了幾日前，有一個在沛縣的老混子，外號叫「胡一闖」的，在家裡莫名其妙地死了。聽樊噲說，胡一闖好多年以前，就安分守己了，不再在街面上混世了。他立志一天做一件好事，已經好幾十年了，是個挺有名聲的善人呢！按說，這麼多年過去了，胡一闖應該沒有仇家了。

更為奇怪的是，連這位「胡一闖」的哥哥，也在郡里被人殺了。「胡一闖」的哥哥，可是一個德藝雙馨的將軍，怎麼這麼輕易地就被殺了呢？據說，他當時已經把劍拔出來了，但在死前，似乎沒做任何抵抗，也沒什麼痛苦的表情。儘管縣裡一直封鎖消息，但還是有些眉目被傳開了。縣裡一再明示，不要聽信謠言，亂傳者，就要以妖言惑眾之罪，處以極刑。現在，出自蕭何的口中，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胡為，你知道嗎？」蕭何問劉季。

看著劉季很茫然的樣子，蕭何接著說，「這胡為，就是被大家敬稱為『胡一善』的，以前他可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傢伙，諢名『胡一闖』。說到胡一闖，你就該明白了。家父在世的時候，就幾次想把他抓起來，但礙於他的哥哥胡成將軍的情面，一直擱置下來。這胡為，後來改邪歸正，日行一善，誰知，也在前些日子死了。其實，這胡庸，就是胡一善在十幾年前收養的。胡庸本來不姓胡，現在我才知道他的家世。說起來，你一定會吃驚的。」

「誰啊？你說說。」劉季有些好奇。

「他叫白刺秦。他的爺爺就是大秦國的武安君白起。白起遭到應侯范雎的陷害，被迫自殺。白起的兒子白楚，為躲避范雎，逃到楚國。這楚國，其實就是白家祖先的鄉梓之國。在楚國里，白楚隱姓埋名，不敢透露身份。楚國也恨死了白起，被白起率領秦軍，佔領了大片的地盤。楚王被逼著從郢都遷至陳縣。後來，楚王知道白起死了，還舉國歡慶了三天。白楚到了楚國，也被楚王發覺了，派出部隊四處搜索，可是沒搜到。」

「這也是白起的報應。長平之戰，坑殺了三十萬已經投降的趙軍，還四處攻打父母之國，也害得很多楚國人，都無家可歸。他的後代，也得到了顛沛流離的報應。我要是知道這胡庸是白起的後代，早就殺了他！是誰殺的，我要是知道，非請他喝一頓酒不可。胡庸是不是范雎的後代，或楚王的後裔殺的？」劉季恨恨地說。

「不是的。這個人，你不用請。」蕭何淡淡地說。

劉季有些焦急，向蕭何問道，「你快說啊！」

蕭何向四周看了看，曹參、夏侯嬰和任敖，都在看著芒碭山，指點著。盧綰也在一邊發愣，劉交低著頭，在琢磨事情。蕭何這才放心了。

蕭何小聲的說，「是當今的皇上。」

「啊！」劉季險些驚叫起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連聲「啊，啊，啊嚏！」劉季裝作打了一個噴嚏。

「皇上殺他幹什麼？那胡一闖和他的哥哥，怎麼也被殺了？」劉季小聲地問道。

蕭何壓低了聲音，「這裡面有一個天大的秘密。你知道盧生嗎？」

「知道，就是河北的江湖騙子！」劉季說道。

「這盧生，受始皇帝委派，四處搜集長生不老的藥方，跑了兩年，什麼也沒找到。他為了交差，就派人對秦始皇彙報，說他找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事關重大，必須當面稟奏。始皇帝召見了盧生，盧生拿出一本破舊的書，說是在海外，遇見了一位仙人，送給了盧生這本書。始皇帝一翻，上面的字，很多都不認識。盧生說，這本書，只有一句話，不得不看。始皇帝在盧生的指點下，找到了一行字，有的地方，都霉爛破損了。始皇帝用足了眼神，左看右看，還是認不得。盧生說，這句是『亡秦者胡也』。始皇帝慢慢地琢磨，是像這幾個字，就想找李斯過來辨認一下。盧生說，這可不行，天機不可預泄。這李斯雖是大臣，學問很高，但也是臣子，肉眼凡胎，哪能參與這仙人之書。始皇帝一想，有道理，但不明白這是什麼天機。盧生說，凡是與『胡』有關的，都是大秦的死敵，不得不做好防範。」

劉季點點頭，說，「怪不得，始皇帝要派蒙恬，率軍三十萬，遠征匈奴。這匈奴，就是胡人。沾上『胡』字就要殺，那姓胡的，還有我們這些長鬍子的，不都全被殺了？始皇帝也長鬍子啊！要是這樣的話，天下除了女人，只有太監了。我們這幾位，估計只有盧綰沒鬍子，可以活下來。」

「是啊，始皇帝一想，只有把姓胡的全殺了，才能保住這大秦江山。長鬍子的，始皇帝就暫時放開了。如果始皇帝不長鬍子，估計老兄你，第一個就要見鬼了。」

「怎麼會是我啊？」劉季笑著問。

「誰叫你的鬍子最漂亮。沛縣的人，一說起鬍子，首先就會提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