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種生活,換一種自我毀滅(二)

換一種生活,換一種自我毀滅(二)

好多年後,方楚楚站在玻璃門前,看著鏡子里倒映出來的女子模樣,也是同樣的心情——既然已經如此,何不做得更徹底一點。

那天,被保安從包廂里趕出來,方楚楚並沒有就此罷休,反而欲鬧欲勇,保安可能第一次看見這樣瘋狂的女人,對她無計可施。

方楚楚最終被帶去了派出所。對,還是那個熟悉的地方,甚至教導方楚楚的那個巡警也是和昨晚一樣的,沒換人。

「我說,你怎麼回事?你男朋友呢?」

方楚楚抬起她濕漉漉的臉,看了一眼那多事的巡警,「我沒有男朋友。」

「沒男朋友?那昨晚那個……啊呀呀!我就說我們被那小子騙了……不過你——到底怎麼回事?」巡警不住地觀察她,覺得這女人不簡單。

方楚楚沒有回答,她不想說,也說不明白。她濕漉漉的臉又低了下去。

「你這樣不行,總得交待點什麼吧!你什麼都不說,準備又在這裡過夜嗎?」巡警苦口婆心,方楚楚卻依然置若罔聞。

終於源源不斷的鬧事居民吸引走了多話的巡警,方楚楚落得一個人——難得地清靜。清靜得可以好好想想,自己這一天到底過得有多糟——從醫院醒來,被公交丟下,胃疼反覆無常,然後被高管罵,潑公司合伙人一臉水,回公司就被恐嚇因為自己合同簽不了了,毅然決然地辭職擔下所有後果,找陸琰道歉順便大鬧飯宴,被保安丟出來被巡警抓回來……反正就是怎樣可以毀掉自己,就怎樣去做。

「呵!」

冷笑一聲的女人突然有點心疼這個叫作「方楚楚」的肉體——「方楚楚」沒有錯,錯在她,是「她」把方楚楚帶進死胡同承受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摺磨。

「方楚楚!」

又是那個話癆巡警,方楚楚應聲抬頭,而「她」好像已經走出肉體,站在一旁,置身事外。

「你男朋友來接你了!」

我沒有男朋友,她還是想說這樣的話。來不及阻止,方楚楚已經站起來,向門外走去。「她」內心有愧,似乎又害了方楚楚一次。

急急忙忙跟出來,「她」和方楚楚一起僵住了——來的人正是今天下午對「她」冷漠而又無情的陸琰。

混蛋,站在一旁,「她」忍不住罵了出來。

「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我是陸琰,記住了嗎方楚楚?」嶄新蹭亮的法拉利使它本就光鮮亮麗的男主人更加帥氣奪人,只是男人跟前的女人邋裡邋遢,有點降低檔次。

方楚楚什麼也沒說,從包里掏出紙巾。那是午飯結束後方楚楚買的,想好好說聲道歉,回到飯店時人卻已經走了。現在道歉說了很多,紙巾卻一直揣在兜里,這會兒終於拿出來了。

「她」在一旁看著,打心眼裡看不起方楚楚,一個人怎麼可以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況且還是處在這麼易爆易怒的年齡。「她」真想走上去,打掉那包紙巾。可是還沒等「她」靠近,紙巾卻被陸琰接住,「給我的?」方楚楚點點頭,然後鄭重道:「對不起。」手機鈴聲響起,方楚楚低頭從包里拿出,來不及看清上面的來電提醒,乾燥的紙巾就觸及濕漉的臉頰。

方楚楚的臉一直是濕的,被茶水潑的,被淚水打濕的。在她聲嘶力竭毀掉自己的時候,沒人給她遞一張紙巾,叫她擦一擦臉。連一直被自己揣在兜里的紙巾,都忘了拿出來。而這一次,陸琰接過紙包從裡面抽出一張紙巾,仔細地溫柔地為方楚楚擦拭著,他還說:「傻女人。」

傻女人。「她」終究沒有過來,站在一旁,看著那兩人,突然覺得如此美好。

「你怎麼可以這麼傻,」陸琰被什麼逗笑了,「你真的都相信了!」他握著紙團,轉身打開車門,「上車。」方楚楚愣了一下,但還是果斷的上車——她太想知道這後面的故事了。

「合約簽還是不簽和你沒關係,這只是我泡你的手段而已。」陸琰也坐上車,瞟了一眼方楚楚手上的手機,「不打算接?」方楚楚似乎還沉浸於上一句話,沒有反應過來。而「她」已經全明白——原來那麼傻,還傻得自以為是,被人耍了還央央地求人原諒。「你說什麼?」偏著頭,方楚楚僵硬地問道。「說實話。」漫不經心地,陸琰快速地回頭看她一眼,可是視線再次被那喧鬧的手機吸引。再一次漫不經心地,陸琰拿走手機,按下「拒絕」,方楚楚眼睜睜地看那閃著「藺森」的綠光暗下去。

「幫你掛了。」陸琰終於舒坦,回頭朝她咧嘴笑。

「你憑什麼掛我電話。」似乎沒猜到方楚楚會這樣問,陸琰的笑容漸漸消失,「我看你不想接啊!」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接?」

「想接你第一時間就接了,何必讓它一直響。」陸琰覺得自己說得很在理,無法反駁,可是沒想到女人又繼續發問,「你憑什麼可以耍我。」

「什麼?」突然轉移話題,陸琰有點跟不上。

「我……就是……」正想著怎麼組織語言,女人的問題就像炮彈一樣連串地進攻,「你憑什麼連招呼都不打就騙我,憑什麼耍了我之後又告訴我真相,憑什麼不讓我一直蒙在鼓裡,憑什麼就這麼欺負我!」方楚楚幾乎顫抖了全身才說出這樣話。

「她」遠遠地看著,終於理解什麼叫一言不發而又一鳴驚人。「憑什麼?」最後一點力氣,折騰了一天,剩下的最後一點力氣情緒眼淚,方楚楚都統統拋給了這個「罪魁禍首」。

「憑什麼?……憑你喜歡我。」陸琰堅定地給出答案,經過昨晚的瘋狂他似乎已經把這女人看透,「方楚楚,你喜歡我。你昨晚親口對我說的。」

「呵!」女人冷笑。

疾風吹來,刮在冰冷的臉上,然後——下墜得沒有道理。男人的呼叫猶如遙遠的事,「她」終於又回到那副名叫「方楚楚」的肉體里,原來錯誤的釀成不在「她」,也不在那副肉體,只因為那是方楚楚,才會這樣毫不猶豫地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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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近乎瘋狂藺森也打開了舞廳關住霓虹燈和歌聲的大門。

很快,他就在舞池裡找到了那個人,不管不顧地衝上去,從身後一把抱住。

被突然抱住的人顯然嚇了一跳,驚叫著掙脫那個懷抱,想回頭給「流氓」一巴掌,可是一回頭她卻笑了,「藺森?真是你!」

「難道是鬼嗎?」藺森的身高高於女生不少,微微低頭,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女生,音樂燈光表情連心跳的節拍都恰到好處。

「所以,你真的喜歡我?」女生問,她一度以為剛剛接到的電話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遊戲環節,卻沒想到這個人——這個剛剛說喜歡她的人,似乎是來真的了。

藺森沒回答,他覺得把女孩拉過來,擁在懷裡更有說服力。可只是停留幾秒鐘女孩就從他懷裡再次掙脫出來,捂著鼻子,「什麼味?」

「呵!」藺森不屑地笑,「我洗完澡比你還香。

」「你說話怎麼那麼逗?

」「喜歡嗎?」沒等她回答,藺森霸道地再一次攬她入懷。

那個叫林楚的女生終於乖乖地貼在藺森的胸口上,不再離開。「你這是怎麼了?想摸女人想瘋了?你在公交上可不是這麼對我的。」

除了氣味難聞外,其他簡直無可挑剔,林楚抱緊她眼前的這個男人,狠狠地在他胸口咬了一口,生怕這只是夢。藺森皺了皺眉頭,無奈道:「你屬狗嗎?」但依然抱緊她,一點也不想鬆開。

藺森不想鬆開,因為他需要這樣的溫度。

原來把一個人從心裡抹掉,帶走不僅是多年留心存放的回憶,還有那賴以生存一點點升高的溫度。那個人走了,把心裡都掃蕩一遍,她帶走了一切,然後整個心都空蕩蕩。就像一棟房子,當初請她住進來,她把裡面打掃得乾乾淨淨塞得滿滿當當。現在她走了,帶走了所有,空蕩蕩的房間里連溫度都沒有。房子變成一個冰窖,心臟變成冰泵,把極度的冰冷發送到每一處骨肉。藺森抱住林楚不肯放鬆,女生溫熱的側臉貼在他的心口,直至凜冽的冰冷一點點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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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報告:藺先生請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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