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麻煩的新生活

三、麻煩的新生活

()「你是想進籃球隊,還是只想自己玩玩?」韓復看着用勺子舀蜜糖芝麻花生的殷朔。

「進球隊啊。只是自己玩有什麼意思呢。」殷朔答得理所當然。

「如果是這樣,你就要上學。你知道上學是什麼意思嗎?」韓復問。

殷朔想了想,「我都是跟師父的。不過應該不會比習武還難。」他說到這裏突然臉上一紅,從前練功不好師父可是會打的。

韓復饒有興味地看着他,「你也在這裏幾天了。嗯,你不喜歡我叫你映,叫小朔行嗎?」

殷朔點頭,「我師父也叫小朔的。」

韓復道,「這裏學習呢,倒是不難。不過我們不上私塾,也不上官學,是上學校。你現在的年紀,按理要上高一,不過為了直接打CUBA,也就是中國大學生籃球聯賽,我會安排你上大學。」

殷朔聽到這裏突然將花生咬得嘎嘣脆,「你說我是701年生的,你是2200多年生的,為什麼我要叫你哥哥?」

韓復覺得有些頭疼,這有什麼好糾結的,難道你還想當我哥哥?「不為什麼。因為你現在什麼都不懂。我會想辦法把你的年齡改成十七歲,現在是五月,我幫你報個學校,你要在六月的時候參加高考——和科舉差不多,但是出來不能做官還是上學。我會幫你補習功課的。籃球的話,這一個月你抓緊練。」

殷朔聽得迷迷糊糊,韓復給他夾了雞片,「你不用明白,凡事聽我的就好。」

殷朔心道,總是聽你的那以後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再說了,我可是長安名捕,哪能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沒有。

韓復心知他想什麼,輕輕揉揉他腦袋,「好了別琢磨了,你在長安有哥哥沒有?」

殷朔搖頭,「我沒有什麼親人。只有師父,還有——阿蓮。」明知道提阿蓮他會不高興,但總不能這麼就把阿蓮忘了。

韓復道,「那不就對了。我不是和你說了,教練就是師父,師父就是教練。再說,如果你在長安有哥哥,你聽不聽他的?」

殷朔覺得有理,自己夾了片青筍吃了。嗯,韓做東西還是很好吃的,自從師父過世,再也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家常菜了,這個哥哥認得不虧。

於是,吃過飯依然是苦命的韓復洗碗,24世紀的清潔儀只要將吃剩的盤子扔進去就自動清洗消毒,現在雖然也有洗碗機,可用起來還不如手洗方便,就算請家政,自己和小朔都是那麼格格不入的人,索性親自幹活。

殷朔倒也不好意思吃白食,但韓複目前還不大想讓小東西做那麼多家事。開玩笑,就是要將他養得白白胖胖什麼都不會,要是他什麼都學會了還要自己幹什麼呢。

當天,殷朔搬著小板凳坐在韓復身邊看他在一個很奇怪的儀器上敲不知道什麼東西,韓復普及知識,告訴他這就叫筆記本電腦。殷朔驚嘆於電腦的神奇,可韓復好像沒有要深入教他的意思。這些天只要自己對什麼表現出一丁點興趣,韓復一定手把手的輔導,卻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

韓復忙了一陣,侵入公安系統的電腦戶籍,替殷朔製造了一個身份。他自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穿過來就成了籃球教練,有了一個叫韓復的身份。殷朔可就不同了,韓復替小傢伙設置生日的時候特地跟他講了講公曆農曆,算出他的生日按照公曆該是二月二十七號,小傢伙聽了半天大手一揮,「就一月十五,要不別人問我記不起來,不是穿幫了嘛。」今天他學會一個新詞,穿幫,用起來可利落了。

韓復點頭答應,等帶他網購輔導書的時候就握著小傢伙的手教他上網了。

「你還不會打字,不能搜自己想要的東西。看到這個,我幫你收藏起來,你要用的時候點這裏,然後,你要買的書——」韓復按著殷朔的手,小孩的手真軟啊,大概因為長年練劍,還可以摸到他虎口的厚繭,只是他的手指卻長而細,就像一把嫩筍。

「我們買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你自己點點看。」韓復握著殷朔的手。不對,他的有劍繭並不奇怪,為什麼手指手掌連接處,食指第一指節那裏居然還有槍繭。

「購買。這些字好奇怪。」小傢伙一點也沒意識到韓復的走神,小聲抱怨著。

韓復順口道,「是你們的字奇怪才對。你要是到2311年,簡化地更加厲害了。」

殷朔鼓搗了一會便覺得無趣,電腦這東西和其他一切一樣,玩上手了放不開,可不懂就是沒意思,小傢伙打了個呵欠,「我練會吐納功夫,要買的你幫我買了。」

韓復聽他再也不說以後還錢的話,心裏立刻高興了,「好。」

晚上韓復陪着殷朔過招,武功對高科技。幸虧兩個人都是箇中高手,才沒有將房間變成廢墟。殷朔最近迷上看電視,很喜歡看韓復相當不理解的古裝片,邊看還邊和韓復念叨其實唐朝不是這個樣子的。韓複本以為他一定會憤世嫉俗地數說編劇,沒想到他竟看得津津有味。

韓復坐在他身邊,「早點睡,明天聯繫學校,等上了學你就沒這麼多功夫休息了。」

殷朔像個小孩子抱着一袋薯片不撒手,「馬上就完了。」他現在已經漸漸學會了怎麼用這一門新語言,語氣的把握相當到位。

韓復只好由着他再看一會,可小傢伙看完了這個又換了台,韓復自己收拾屋子,聽到廣告之後更精彩,眼睛掃過來小傢伙不由自主地關了電視,韓復輕輕搖頭,「別像個孩子一樣,你自己也知道,幾千歲的人了,啊。」

殷朔嘟嘟嘴,將兩隻白嫩嫩的小腳從屁股底下拿出來塞進拖鞋裏,韓說了電視看完有什麼輻什麼射的,所以還要再洗一遍臉。他洗漱回來就見韓復在桌邊寫着什麼,殷朔過來看,倒是有一大半的字不認識。話說自己在大唐那可算是文武全才,偶爾還能陪阿蓮對對子的,怎麼到了這就變成白丁了。不過好在韓復很快就教了他1234567,殷朔反應又快一會就記住了。電子錶韓復早都給小孩買了一個,所以看時間也不費事。當小孩發現24小時計時更方便的時候,也就不計較什麼雞鳴未旦了。

「看到沒有,這是你的作息時間表。」韓復指著計劃安排道。

「嗯,你念一遍給我聽。」殷朔現在越來越大方了。

「每天早晨五點四十五起床。晨練,背書,吃早飯,七點,我送你去上學。」韓復道。

「好。」五點四十五嘛,也就是卯初三刻,根本不算早,從前練功寅時就要起了。

韓復掃了他一眼,「別答應的那麼快。起晚了可是要罰的。」

殷朔心道,怎麼還沒做就惦記着要罰呢。「不會的。我還從來沒有遲到過呢。」

「第一天上學可能會不習慣,你要記得自己和大家都是一樣的。但是,武功不許用,不許說奇怪的話,更不許提阿蓮,知道嗎?」韓復囑咐道。

殷朔想了想,武功不用是肯定的,不小心蛙跳的那次已經讓大家像看大猩猩一樣了,那種感覺真不怎麼好,韓帶自己去動物園看大猩猩的時候自己怎麼就沒想到猩猩這麼不舒服呢。奇怪的話?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樣的話在別人眼裏算是奇怪的。但是阿蓮,幹嘛要提阿蓮啊,阿蓮又不在這裏。於是,他輕輕點了點頭。

韓復捏捏他臉頰,「一諾千金,可不許不認。」

殷朔不高興了,明明答應的事至於這樣嘛,「你放心,我要是錯了大不了給你罰。」

韓復輕笑着搖了搖頭,「第一天我會陪你去食堂吃午飯,教你打飯。錢我幫我放在小袋子裏,你已經知道怎麼用了?等到了學校我幫你辦一張飯卡,你只刷卡就好了。」

殷朔點頭,「行。不知道學校的飯好吃嗎?」

韓復笑,「我送你去的伯德國際學校是出了名的環境好,飯好吃。和家裏的當然不能比,但是念書嘛,別太挑剔了。」

「可是我想吃荼。」殷朔道。

「嗯,我知道。可是你也說了,這邊賣的茶飲料一股怪味,我不善飲茶,家裏沒什麼好的。昨天帶你去看的已經是這裏上好的了,你不是還覺得不滿意。不如這樣,我把姜、棗、橘皮、茱萸、薄荷給你連着細米熬成粥,你喜歡的話上學就帶一點。」韓復是真疼小孩的。

殷朔想了想,「那也就只好這樣了。你們這邊的荼熬成粥是沒法吃的。」

韓復於是又和他念叨了一遍中午要午休,但只可以睡半個小時,晚上回來要按時做作業之類。頂層的房子明天簽合同,精裝直接入住,但韓復究竟不放心,還想再佈置一下,聽聽小孩的意見,看他要不要做成和在長安的家一個樣子。於是今天兩人還是一起睡。

殷朔倒真是小孩子,夜裏蹬了被子就不自覺地搶到韓復懷裏去,抱得韓復□焚身。話說不是習武之人都有自動調節體溫的本事嘛,人家洪七公雪山上睡着雪落下來還就化了呢,怎麼自己撿一武林高手還要搶被子。

韓復一夜沒睡好,第二天才卯初殷朔就起來了。練了一套拳,又練了一回劍,剛開始韓復還一直在想他的劍在哪裏,後來才知道原來他腰間白索可以凝水成劍,韓復心道,中華武學果然博大精深,至柔化至剛,這都不像武功而像法術了。

小傢伙練功他做飯,熱牛奶,做水蒸蛋,用電餅鐺烙餅。因為還沒正式上學,所以小傢伙今天還不用背書,只要把筆記本檢查好就行了。吃過了東西,最發愁的就是他那一頭如瀑的長發。韓復用手順着,怎麼看怎麼捨不得,找了根黑色絲帶替他束起來。再看正面就覺得小孩利落了許多。

送去學校,見了校長安排了教室,韓復一切打點妥當看着殷朔坐在倒數第二排。小傢伙進教室門的時候毫無疑問引起了騷動,韓復看着手背光膜顯示屏,即便上課也有不少人頻頻轉頭過去看他。可惜,第一節英語,小傢伙就像聽天書一樣。

英文老師MrLiu大概也是看到了新同學要拉進距離,指著殷朔一句What』syourname問得殷朔一個頭兩個大。自己什麼都沒做,為什麼他要罵人呢。

劉老師看殷朔半天不說話以為他緊張,又用英語解釋了一大通,殷朔越聽越怕,老師說了半天沒反應也是着急了,表情也有些猙獰。好在殷朔的同桌人不錯,小聲提醒殷朔是報名字,殷朔這才小聲道,「韓殷朔。」

英語老師倒沒有太過為難他,如今明白了他聽不懂英語,便用漢語說什麼英語要學好就要放大膽子說,又發揮了兩句就繼續上課了。打算等會去找教導主任,這種一竅不通的學生可不能算進成績表裏,平白拉低班級平均分。

韓復在校長室里解釋殷朔的長發是因為小時候生了一種詭異的皮膚病,如果沒有頭髮保護皮膚就會過敏。反正孔方兄在場,校長也很識趣。韓複本不是長袖善舞的人,但偽裝是殺手的第一技能,為了殷朔也只好着意敷衍。好不容易捱到下課,小傢伙就立刻跑過來找他。韓復明知道他是來找自己的,卻看他迷迷糊糊進了三化學實驗室,一個轉身,碰翻了一堆試管。

韓復嚇壞了,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試管是空的還好,要有點什麼硫酸鹽酸的,可不是要嚇死他了。急急和校長告辭出來找他,就見殷朔一個人獃獃站在一堆碎玻璃前不知所措。

韓復過來拉住他,「怎麼回事!一點也不小心!」

殷朔伸手去撿玻璃碎片,韓復吼道,「還不放下!」

殷朔難受了。

韓復摸出面紙來替他擦手上沾到的玻璃屑,「怎麼一點也不懂事,這些試管都裝過毒藥的,劃破了手怎麼辦?」

殷朔見他是擔心自己才放下心來,輕輕拽他衣袖,「要賠的。」

韓復笑了,「那有什麼關係。你好好照顧自己,下次再干這麼冒冒失失的事,我可不客氣了。」

「可是,很貴。」殷朔難過得咬着唇。

韓復一愣,幾根試管有什麼貴的,旋即一想,玻璃在唐朝那可真是貴東西,難怪小孩嚇壞了,韓復輕輕捏捏他手,「東西倒是沒什麼貴的。這種玻璃管子在這個時代一根就等於一個肉包子,可是,你偷偷進人家的實驗室,打碎了別人的東西,該怎麼辦啊?」

小孩向後一縮,「我不是故意的。那個人講得什麼鳥語我根本就聽不懂,他雖然沒有說話,可我知道他看不起我。而且,大家看着我的眼神都怪怪的,韓,我不想上學了,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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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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