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玉墜

第045章 玉墜

陸錦畫蜷縮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

四下燥熱,倒不用擔心著涼。他的手臂墊在她頭下,指間纏繞她的一縷青絲,有意無意掃過自己的臉龐。

三年前那場大火……

溫長寧只說對了一半,陸家出事是因他而起,又跟他無關。

自他救下陸錦畫那刻開始,他和她的性命就緊緊系在了一起。或者說,他的身家及性命,就和陸家緊緊系在了一起。所以在他被廢太子后,他才會刻意放出種種流言,讓陸家主動放棄他,以保其上下安平。

說來那時他還擔心過陸錦畫會忍不住跑到閑王府找自己,為此他還構想了好幾個說辭,可她沒有,一次都沒有。

人就是這樣奇怪,不想她來,而她真不來時,他又很是失落。

失落之中,又忍不住揣測,她是被陸家管住了手腳,還是小孩子玩心大,根本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看得很重要。

直到最近他才知,不是她不想來,而是她不想給他和陸家帶去麻煩,才生生憋回了那樣的想法。

想起她隱忍又難過的模樣,秦翊眼神微漾,俯下身,又吻了吻她的唇。

「對不起。」他輕聲呢喃。

若非秦燮擔心他和陸家聯手,有朝一日東山再起,也不至於後面有陸如晦「叛國通敵」這一出,令陸家上下八十六口悉數葬身火海……

他會好好保護她的,一定會的。

「小錦,你是我的寶貝,」他蹭了蹭她溫涼的小臉,「我最愛的寶貝。」

陸錦畫哼哼兩聲,也不知究竟有沒有聽見。

天明時,身邊好像動了一下。

陸錦畫試著睜眼,沒睜開,翻了個身繼續睡。手摸了摸身側,猛地想起昨夜她好像做了件不太合禮數的事,瞬間彈坐而起,慌慌張張要找衣服裹身。

待發現自己已穿戴整齊,好好躺在床上,她不禁茫然。

所以昨夜……是夢?

她竟然做了那般孟浪的夢?

臉頰刷一下紅透,她嗓子幹得厲害,握住床桿想起身喝水。恰好秦翊從臨間走來,手裡捏著幾本薄冊。大抵也是才起的緣故,他只穿了件素色絲衣。窗外陽光半灑在他的肩頭,他頗為慵懶地眯眼,滿頭烏髮隨意披散,白愈白,黑愈黑,看得陸錦畫心臟呯呯直跳,雙頰更是融融。

見陸錦畫半闔眼眸,眼神閃躲,無比嬌羞的模樣,秦翊心神一漾,有些難以自持。

畢竟他們有段時間沒有在一起了。

正猶豫要不要相信這張薄木板床,冷不防門外傳來幾聲嬌笑。礙著溫侯府中仆婢眾多,秦翊散去心思,目色趨於平靜。從旁邊包袱里取出一套紅裙,遞到她身前,半是隨意半是認真地開口:「穿這個,我想看。」

自上次秦翊和捧月大婚穿了這灼人眼的顏色起,她越發不待見紅色。若非為了演戲,上次在捧月面前她也不想碰那艷麗。哪知秦翊有備而來,直接拿了這紅裙給她。若是不穿,指不定他又要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

陸錦畫抿緊唇角,還是換上了。

等她在鸞鏡前梳妝完畢,秦翊不知又從哪裡拿出一支火珠鳳尾釵,直接插上她的髮髻。

陸錦畫鳳眸微斂,斜斜看他:「上月哥哥有話直說?」

話音剛落,秦翊矮下身來,環住她的腰身,湊在她耳邊低聲喃喃:「難得溫侯府沒有其他眼睛,我坦誠待你,不好嗎?」親昵地吻了吻她的耳垂:「小錦,你……還喜歡我嗎?」

突然問這直擊人心的問題,陸錦畫怔怔望著鏡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秦翊略是揚頭,看到鏡中的她滿臉震愕,心頭梗了一下。

以前她常把喜歡掛嘴邊的時候,他總覺得小笨蛋矯情,如今太久沒聽,他想聽了,她反而覺得意外。或許矯情的反倒是他自己吧。

哂笑一瞬,他溫熱的手覆在她纖細的小手上,牢牢握住了,片刻后他下定決心,沉聲問道:「你是不是在幫秦燮做事?」

陸錦畫更是吃驚:「你怎麼……我——」

「王爺、側妃,老侯爺請二位過去呢!」尋晴的聲音隔門傳來。

心裡一亂,陸錦畫原本想說的話瞬間散的支離破碎。她著急望看秦翊,張了張口,還想再說什麼,可秦翊卻不給她機會。在他眼中,她的猶豫遲疑,便是默認。

他有些自討沒趣,臉色微沉,默默鬆開環在她腰間的手,隨後拿過桌上的牙梳按去她手中:「替我束髮。」不再多說。

心不在焉地收拾齊整,臨出門前,秦翊還是牽住她的手。陸錦畫有些難過,自責沒有抓住機會,不知何時秦翊才會再坦誠和她言說一二了。

一路鬱郁,秦翊同樣情緒低落,待晚晴將他二人帶到廳前退下,彼此才逐漸歸攏神思。

大廳熱鬧,左右兩邊的木椅上零零散散坐了三人。看到秦翊和陸錦畫進來,其中妝容精緻的女人眉梢微揚,倒收團扇虛虛一握,起身懶洋洋道:「王爺、側妃有禮。」

另外兩個男人臉上輕蔑絲毫不掩,直接在座位上隨口道了句:「王爺、側妃有禮。」又繼續各聊各的。

溫家枝繁葉茂,有上百年根基,到陸錦畫的母親溫遠芃這一代,只算主支,兄弟姐妹也有數十人。除了溫遠芃意外早逝,其餘同輩都還康健。陸錦畫常年未歸,滿堂長輩,除了外公,其餘她都有些記不得了。

不過誰對她好,她還是記得的。

正想著,一聲溫柔的「畫兒」從身後傳來。陸錦畫歡喜不已,回頭,對慈眉善目的女人深深一福:「舅母有禮。」

饒倩兮是溫長寧的生母,亦是溫遠芃閨中密友。正因這層關係在,饒倩兮將陸錦畫視若己出。幼時便格外照拂她,陸家出事後,她也沒少擔驚受怕。礙著陸家罪過太大,她已為溫家婦,不便出手,才就此作罷。

許久未見陸錦畫,她也顧不得什麼側不側妃的,直徑牽住陸錦畫的手左看右瞧。末了開開心心道:「畫兒倒是長了幾兩肉的樣子,不過你身子骨弱,再長二兩也不會胖。」

陸錦畫抿起紅唇笑,心裡暖暖一片。剛要回話,卻聽坐著的女人幽幽開口:「四嫂這話說的,像是閑王府窮,咱們家表姑娘連米都吃不起。」

饒倩兮臉色驟變,陸錦畫急急去看秦翊,想同他解釋。秦翊回她一笑,對那女人道:「閑王府素來清貧,確是不如溫侯府闊氣,這點,本王承認。只是米飯還是能吃得起的,不知這位姑姑何時有空,賞臉來閑王府吃碗米飯?」

溫遠芳噎了一噎,沒好氣地翻了白眼,別過頭去。

區區一個閑王,連早朝都沒資格去上,還不知他哪兒來的臉皮來針對她。

秦翊見她一臉輕蔑,唇角微微勾起。

溫侯府的情況他略有耳聞,貌合神離四個字來形容最合適不過。如今溫家全靠溫老侯爺一個人強撐,若是他身死,底下還不知如何混亂。

「咳咳,都站著作甚?快坐快坐!」溫百崢由溫長寧攙扶著緩步踱出,兩旁男女見狀,起身規矩行禮。「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隨便坐。」他擺手。

「是,父親。」

長輩皆已落座,秦翊和陸錦畫上前兩步,向溫百崢行大禮。

四下俱是一愣。

陸錦畫行大禮倒還能說得過去,畢竟身體里流著些許溫家的血。秦翊跟著行大禮就很嚇人了,在他們眼裡,這舉動無異於讓溫百崢折壽。

「閑王您……」溫百崢臉色微沉。

秦翊頷首道:「今日並無閑王,只有外孫婿。」天合

陸錦畫摸不清他在想什麼,咬咬唇,添上一句:「也沒有側妃,只有您的外孫女。」

溫百崢見他夫妻二人一唱一和,頓時樂了,拊掌笑道:「好好好,兩個好孩子,快起來坐。」

許是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絮絮,尤其三年未見陸錦畫,溫百崢拉著陸錦畫問長問短,喜悅嵌在褶皺里,陸錦畫看得分明,心裡好笑又酸澀。

其餘人都是察言觀色的老手,見溫百崢沒有過問他們的意思,待上一陣后互相使了眼色,次第開口告退。

等多餘人一離開,溫百崢驟然斂笑。

周遭氣勢瞬間變化,陸錦畫心臟猛地一縮,不知接下來要發生何事。

溫百崢:「長寧他娘,帶畫兒去你屋裡坐坐。」

陸錦畫看向秦翊,見秦翊微微點頭,便踏實了不少,對溫百崢甜甜一笑:「外公,那畫兒就纏舅母去了,晚些時候再來看您!」

「呵呵,好!」

待饒倩兮和陸錦畫踏出門檻,溫百崢示意溫長寧合門。

八月正是西梁暑熱最重的時候,有丫鬟在側旁舉傘,身上薄汗還是層出不窮。饒倩兮見不遠處有方亭子,亭外一叢綠竹蓊鬱,生了去亭里休息的念頭,也就差兩個丫鬟去準備降暑甜湯和冰塊送到亭中。

攜手踏上台階,臨在椅旁,饒倩兮從袖子里拿出兩塊冰絲手帕,細細鋪了才讓陸錦畫坐下。

「這冰絲帕子是你如意表姐讓人送來的,說是南鄉那邊的東西,觸膚生涼,最解暑熱。可惜冰蠶絲難得,整個後宮中也只有太后和皇后才有福氣用大塊的冰蠶絲做被面,其餘后妃所得多是方帕子,讓她們摸摸這新巧玩意兒開開眼罷了。」

溫如意比陸錦畫年長四歲,幼時陸錦畫很喜歡纏那個性子沉靜的少女,依稀記得她曾經有個很喜歡的青梅竹馬,原本兩家都要定親了,不知怎麼的,那小公子突然暴斃,連同家裡也一齊出事。又過了幾年,溫如意容貌才情越發出挑,順其自然被選入宮中。

「表姐她還好么?」陸錦畫輕輕問,「之前聽說她小產了一次,也不知如今恢復得如何?」

饒倩兮一聲長嘆,滿臉哀愁:「小產是女人的大忌,不止身,心也會受傷。何況如意她是懷胎五月小產,孩子都有模有樣了……」

陸錦畫掐了掐掌心,這種事確實讓人難以接受,不過她也不能繼續揭人傷疤,於是安慰道:「表姐還年輕,等她好好調養幾年,一定還能生小孩的!」

饒倩兮雙唇微翕,都說知女莫若母,她知道溫如意心中一直沒忘記那個方家公子,更知道自家女兒小產是因宮中女人嫉妒所致。皇后和貴妃多年未有兒子,溫如意不過才晉嬪位,她們怎會允許她先誕下長子?上次見面溫如意雖沒有明說,但她也能猜到,女兒這輩子怕是都沒機會做母親了。

越想越難過,饒倩兮決定換個話題。仔細打量陸錦畫,這丫頭的眉眼她越看越喜歡,抓過陸錦畫的手問道:「王爺待你如何?」

問題突然,陸錦畫始料未及,出於禮貌,她還是笑著回:「王爺待我挺好的。」

「那王妃是怎麼回事呢?」饒倩兮握緊她的手,「畫兒,側室不好做的,夾在中間,不上不下,兩頭討不得好。你這丫頭性子軟和,沒點兒心思,仔細被人給生吞活剝了!」

陸錦畫笑容僵了一僵,聲音低去兩分:「王妃是皇上賜婚,自是不能怠慢,怨不得王爺。」

「傻丫頭!」饒倩兮水蔥似的指尖往陸錦畫額頭上點,「俗話說『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這話糙理不糙,小可憐兒在那憋屈地方待著有什麼意思呢?還不如回來,你要是覺著溫府生分,沒有人疼,舅母和你舅舅,還有你表哥長寧,自會將你護在手心。若是願意……」笑意深深,「你叫我一聲『母親』,亦無不可。」

陸錦畫嚇得幾乎心臟驟停。

她萬萬沒有想到饒倩兮還存著這樣的心思。不管饒倩兮是真為她著想還是另有所謀,這話說出來都是要掉腦袋的。她深深呼吸一番,勉強穩住心神,忽而淺笑盈盈,抱住饒倩兮開始撒嬌。

「舅母既是舅舅的髮妻,又是娘親的閨中密友,自能算小錦半個母親的,」鬆開手,她滿臉天真地望著饒倩兮,「所以舅母若想聽一聲『乾娘』,小錦也能叫,就是覺得,『乾娘』不如『舅母』親切罷了。您覺得呢?」

饒倩兮聽出她的婉拒,笑了笑,不再多言,又另尋了話題碎碎絮絮。

彼時,客廳之中。

「不知外公想同上月說什麼?」秦翊笑得淡然,端過右手邊的茶盞。淺嗅細抿,是秦燮最愛的雪頂玉芽,看來他的那位好兄長沒少照顧溫家。

溫百崢見他細細喝茶,笑而不語。

活了八十餘年,早年身陷皇族內亂,又歷經多次戰火,溫百崢閱人無數,自然看得出這位閑王並非傳言那般不堪。可畢竟是年輕人,心思還稍顯稚嫩,他能看得出,朝中其他老人眼也不瞎。

而今,前朝暗潮洶湧。

簇擁秦翊的一支勢力雖在秦燮登基當年便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卻還是有不少心思玲瓏的人得以留存。夾縫中的日子艱難,他們熬了五年沒發現秦翊有任何動靜,眼下半數以上的人決定徹底歸順秦燮。

可溫百崢知道,秦燮並不是個好君主。

單從政績來說,秦翊九歲便能出謀劃策幫助治理洪水,十三歲那年更是親自帶兵剿匪,將西山嶺那伙上百人的山賊餘孽清殺殆盡。而秦燮,年前治水所派之人臨陣脫逃,險些害得整座縣城盡沒洪水之中,自他登基以來的所作所為,也不盡人意。老人都知道,一個國家根本不需要無功無過的君主。

而讓溫百崢做出決定的最大原因,是溫家已經折了三個孩子在秦燮手上。

直到秦翊放下茶盞,溫百崢才緩緩開口:「王爺是聰明人,同聰明人說話,老臣也不需多費口舌。」暗暗將身份之界推了出去。

秦翊若有所思,頷首:「溫老侯爺但說無妨。」

「三年前陸府大火的前兩天,芃芃,就是畫兒的母親,她讓人送來了一封信。」從袖中拿出微微泛黃的信封,取出裡面的紙片拿給溫長寧。溫長寧接過,轉遞到秦翊面前。「信裡面只有一幅畫,旁邊是芃芃的出生時辰,王爺請先過目。」

秦翊接來細看,屈指抵在下頜,目色深沉。

畫中內容及其簡單,一棵桃樹,一輪紅日,左邊誠如溫百崢所言,是一個時辰。

「老臣琢磨許久也不解其意,但收到這封信后沒多久,芃芃便葬身火海。芃丫頭自幼冰雪聰明,老臣猜測她大抵是藏了秘密在這畫中,也就差人在府里四處尋找桃樹。後來在她自己的雪鴻閣前發現了它,枝葉形狀,別無二致。」溫百崢幽幽一嘆:「恰好那天太陽極大,老臣發現樹下有一片陰影。而等到芃芃出生時辰那刻,陰影於閣前邊角。老臣見那邊泥土顏色似乎有所異常,讓長寧一探究竟,結果從地下挖出個鐵皮盒子來。」

「嗯?」秦翊眉頭深鎖,「鐵皮盒子里放著何物?」

溫百崢對溫長寧揮手示意,溫長寧眼睛黯了一黯,似乎兩分不情願,不過還是解下腰間的玉墜,又從袖子里拿了另一塊,遞給秦翊。

「鐵皮盒子里放的,是左邊的玉墜,而右邊那塊是長寧才出生的時候,芃芃送他的平安禮。只是當年我們都不知玉墜有兩塊,如今兩塊並放,似乎能合二為一。」

秦翊將玉墜平挨在一起,只聽「咔」一聲輕響,果然暗處有精巧機關。

溫百崢微微笑:「這玉墜本就貴重,若是以它來做……開門鑰匙之類的物件,那門裡放的東西,何其厲害啊!」

秦翊豁然開朗。

陸如晦往上三代都是鹽米大商,哪怕家國動亂之時,也絲毫動搖不到他們的根基。當年陸如晦入仕,為刷儘先輩斂財罵名,據說捐了所有身家入國庫,此後陸府的一切也按規格置辦,如今看來,怕是沒那麼簡單。

對秦翊來說,有錢,至少能解他一半燃眉之急。但溫百崢憑什麼把這秘密,還有這玉鑰匙交給他?

秦翊不動聲色,放下玉鑰匙,手指有意無意放到茶盞邊上。

溫百崢嘆了口氣,眯起眼睛望看遠方:「老臣這一族子孫不少,唯芃芃和如心早逝。」

溫遠芃死於三年前,這事人盡皆知,而這如字小輩,應該是溫長寧的姊妹。秦翊多年未親臨朝堂,確實不知朝臣家事。

溫百崢又似喃喃自語:「如心是如意的妹妹,也是老臣的九孫女,剛過十三歲。年前進宮看望如意,不曾想入了那人的眼。小小年紀毀了身子已令人痛心,送出宮前又被皇后召去,強行灌下一碗湯藥……可憐如心一命嗚呼!如意去尋皇后討要說法,皇后竟說如心不知自愛,溫家不知滿足,有一個貴嬪不夠,還要再巴巴送個來……呵呵……」說到刺人處,溫百崢臉上已有淚蜿蜒。

年紀大了,最見不得人離世,更何況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溫遠芃和陸如晦到底怎麼死的,他心如明鏡,溫如意在後宮過得如何,他也一清二楚。原本以為就此避世退讓能保其他人平安,眼下卻再折一個溫如心。

下一個,會是誰?

溫百崢知道秦燮不會放過他這一大族,待時機成熟之時,溫侯府說不定會像當年陸府一般,被一場莫名其妙的火吞噬殆盡。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再坐以待斃,秦翊這一場暗戰,他不惜一切,也要參與到底。

緊捏獸頭椅扶緩緩站起,溫百崢手背青筋直現,踱步走到秦翊面前。

這已知天命的老人看上去像只待獵的豹子,目中森森,恨恨咬牙:「閑王,此後老臣和長寧皆為您所用!只要老臣還有一口氣在,定不讓前朝那些亂臣賊子翻出大浪,擾您大業分毫!」說罷,攜溫長寧跪下,長行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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