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色屏障下的舊日幽靈

希靈帝國是什麼？這是一個很難解釋的問題。

簡單來說，希靈帝國就是希靈帝國，就是一個極其發達的帝國，有著各種常人難以想象的超級技術，以至於構成這個帝國的每一個成員——希靈使徒，在某些凡人面前看來都彷彿神仙一般。

簡單解釋了一番之後，通信器對面的人表示大致明白了。雖然看上去並沒有相信多少，但他依舊點了點頭：「暫時先說到這吧。我給你一個識別代碼和一個降落坐標。你先降落，我們這邊的情況有點複雜。」

飛船片刻之後收到了一個識別代碼，以及一個引導信號。信號引導著艦船在這顆隱藏在黑暗中的星球表面一處隱蔽空曠的降落場著陸。

隨後，就有一批穿著重甲的士兵從周圍的建築中列隊跑了出來，警惕地把這艘突擊艦圍了起來。透過外景畫面監視器，可以看到帶隊的正是之前在通信器上露面的那個男人。

「這幫人……想幹什麼？」

南風喃喃自語著。

直覺告訴他，這幫人應該沒有太多危險。否則不等他降落，早在他還沒降落的時候，他就應該被打下來了。雖然突擊艦本身具備的各種先進設備大概領先這裡幾十個層次，但奈何這是一顆星球要塞，想要抗下整顆星球的攻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這艘科研船上只有他一個人，因此在下船之前，他還是猶豫了一番。

對方這陣仗，可不像是一般的異文明接觸。

「主機，要是等下發生任何異常，第一時間把我傳送到艦船上。」

「主機明白。」

在做了一番吩咐之後，南風下船了。

船外的世界就如船內看到的一樣，沒有陽光，頭頂上是濃厚的雲層，滾滾的黑色濃雲之中時不時還會炸出幾道閃電。整個地表都被某種神秘的金屬覆蓋，而立在地表上的建築則和那些金屬一樣，由一種黑色的材料構成，泛著令人不安的幽綠色或者血紅色熒光。

當艦船大門打開的一刻，二十幾米外佇立的十幾個士兵都警惕地舉起了槍，但並沒有發動攻擊。他們警惕地看著南風從船上走下來，確認沒有威脅之後，才把槍收了起來。

為首的那個憔悴軍官走了上來，在南風準備做些什麼之前，伸出了右手。

「歡迎來到022避難所。抱歉，我們這裡歡迎外人的方式就這樣。」

他似乎看出了南風的忌憚之處，先做出了解釋。

南風猶豫著伸出右手和對方握了握，隨後才點了點頭：「沒事。我理解。」

畢竟，看樣子就知道，這幫人的處境很糟糕，都被人追著砍得躲到深層空間了，這要是還粗心大意傻樂天才離譜。

「我是022避難所外層空間防禦部門主管，很抱歉的是我們的領袖不能親自前來，因為這是一場秘密的……會見。我們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這個消息。」

……

這群把自己隱匿在黑暗空間之中的倖存者，自稱「幽靈」。在去接待處中心的路上，這群「幽靈」同南風簡要地講起了「災難」的過往。

最初的時候，這個世界並不像現在這樣死寂。群星之間至少數千個已經發展到較高層次的文明在這片星際舞台上活躍，他們在彼此的相互交流之中，逐漸形成了三五個「聯合體」。這三五個聯合體致力於對宇宙中的未知領域進行探索和開發，這讓他們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獲得了大量寶貴的資源，發展速度前所未有。

在這種良性競爭之中，所有人的思維都被綁在了一種探索者的狂熱之中。他們不但致力於對本銀河周邊的星系進行探索和開發，還把視野轉向了更深層的宇宙空間。

為此，他們還建設了大量深空星門，通過某種空間大炮，把人崩到宇宙邊際或者宇宙中心，在那裡建設開採站或者研究站。

一次偶然的失誤，使得一個星門意外聯通了一個神秘的遊盪異空間。

這就是故事的開始了。

那位防禦部門負責人在講到這裡的時候語氣顯得格外沉重。

「我們在那個幽靈空間中發現了大量『前文明』遺迹，並收集到了許多此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物質和能量。」

「這讓當年的探索者們十分興奮，五大集團的所有人都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狂熱。」

「他們很快就通過一種巨型亞空間信號雷達『岡格尼魯』發現了其他幽靈空間。這些異空間的數量龐大，其中資源豐富，很快就成為了探索者們的樂土。在災難到來的前夕，我們一共探索並開發了超過八千個異空間。」

「然後呢……你們就在一個異空間中喚醒了『天災』？」

「並不。」

負責人搖了搖頭。

「其他銀河有一群來自遠古時代的上古文明。他們沒落多年。在文明滅絕前夕，他們曾經嘗試與我們聯繫，並告知某些事情，他們的信號站發送了大量意義不明的通信信號給我們。我們的科研人員原本打算解碼那些信號，但最終因為某種原因把項目無限期擱置了。」

「後來，我們發現，只要距離本物質位面越遠，異空間中的能量能級以及其本身的有序程度就越高，甚至還出現了彼此相互連接的星門結構。這讓我們的研究人員和探險者們陷入了一種名為『狂熱』的深淵。」

「一群激進的研究員把『岡格尼魯』雷達站送到了里本物質位面最遠的一處異空間，在那裡進行了一次廣域模糊搜索。那次過載工作報廢了雷達站的主發射陣列，卻也勉強達到了一個能級界限。我們成功探測到了超過30000個異空間『碎片』，甚至……還探測到了一個新的位面。」

負責人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一陣惋惜，又或者說「悲哀」。

「我們發現了一個埋藏在宇宙極深處的位面。那個位面曾經同本位面一樣，大到足以容納幾個超星系團的程度，卻因為某種災難而支離破碎。探測器顯示那個位面的能級要比我們所在的主物質位面高將近一倍。」

「舊時代的五大勢力經過研究，最終聯合進行了一項奇迹工程，由五個聯合研究院，超過2000所分支研究所聯合推進，建造一座奇迹星門。這座星門的規模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我們整整抽幹了四顆恆星，才勉強啟動。」

「它打通了本位面於另一位面的天塹。」

故事到這裡，剩下的便很好想象了。

「在新世界等待我們的，不僅僅有如山的財富，還有看守財寶的惡龍……」

聯合探險艦隊的第一艦隊由七十艘探險船和超過五千多護衛戰艦組成，在第二位面進行探險工作的第二個月與本位面失去聯繫。

在最後一次通信中，他們曾經驚恐地表示自己發現了「可能」尚在運轉的古代超級戰爭機器。自己的到來激活了它們的某種機制……

這種驚恐穿透了跨界通信器，直接映入了所有人的腦子，讓他們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五方都選擇了關閉跨界通道，但這依舊晚了。

來自深層位面的戰爭機器已經定位到了本位面的存在，它們利用一種功率強勁的空間橋永久聯通了兩個位面，並駕駛著足以摧毀一切的戰艦降臨了。

這些危險的戰爭機器如同蝗群一般，不僅單體戰鬥力強勁得離譜，而且數量龐大。它們使用一種極其強大的、能夠作用在所有維度上的奇異能源，有著超前當地人大約幾千年的技術，分為十二支艦隊，每支艦隊都配備了超過數萬單位的艦船……

「有傳言稱，他們解碼出了上古文明留下的遺言。遺言中提到在遠古時期，他們曾經有幸從一場天災中活了下來。那場天災爆發自他們的故鄉，也就是所謂第二位面，遠古時期的一個強大種族無意間創造了那場天災，在他們離開這個宇宙之後，這場天災便失控地降臨在了所有人的頭上。」

「前文明與之對抗了超過數千年，最終依舊不敵。在臨死之前，他們定位到了本位面，並最終把部分倖存者送到了這邊。那部分倖存者最後觀測到的一幕，就是另一位面發生了『不明原因』的空間災難，整個位面支離破碎，碎片飄散到宇宙的各個角落，原位面則只殘存下三成，不死不活地吊在那裡。」

在這裡，那位負責人講述了他們自己的猜測：

「我們後來分析，殘留在第二位面的前文明主體打算與天災同歸於盡，於是啟用了某種超級裝置，將那一位面徹底摧毀。」

在聽到這裡的時候，南風也不由得嘆了口氣：「看樣子他們的計劃最終沒能成功啊……」

「的確。」

後來的事情其實無需多言。先前的那片戰場遺骸無疑說明了很多東西。

「前文明都無法抵禦的強大天災，對於我們而言就更是天災了。我們最終潰敗得不成樣子，曾經滿宇宙建立的開拓站最後只倖存下來不到百分之一，絕大多數倖存者藏入了他們先前發現的異空間中，但都被挨個揪出來滅口了。」

「現在僅存的避難所一共52個，均隱藏在宇宙深處，運用前文明留下來的各種隱匿裝置以及我們最頂尖的技術苟延殘喘。而且我們現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如你所見，這處避難所就是一個例子，它有20%的結構是前文明的星球戰艦。這部分結構是星球最至關重要的部分，但它們都已經嚴重老化了。」

「這處避難所，最多還能撐三天。」

「舊日的文明已經逝去，我們都是星塵間屍體中的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