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愛捉迷藏的賊

屋內燭光像夜空星辰一樣不停閃爍。

雨欣收拾完碗筷便迫不及待地來找慕曦。慕曦聽到她的腳步聲忙將信紙裝回信封。

「麒麟哥哥，你剛剛在看什麼？」

「沒，」慕曦強裝鎮定地說道，「沒什麼。」

「騙人，你說謊的時候眼睛從不敢直視我。」雨欣邊說邊故意向慕曦身後窺探。

「真沒什麼。」慕曦閃躲著說道，「這麼晚了你找我什麼事？」

「哼，幾天不見你就跟我有秘密了。」

雨欣假裝生氣，向後一轉身不慎打翻桌上那盞燭台。

「小心。」

呼~

燭火被風熄滅，雨欣差點摔倒，幸虧慕曦及時伸出手將她攬住。

屋內空氣瞬間凝固，兩人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

「咳咳嗯……」

賈半仙停在慕曦門外故意抬高嗓門說道：「徒弟，你在屋裏嗎？為師找你有些事。」

「我爹。」聽到賈半仙的聲音雨欣忙站直身體。

「爹。」雨欣走出門外神情緊張地看着賈半仙，「這麼晚了，你找麒麟哥哥什麼事？」

「我還沒問你呢，這麼晚了不回自己屋休息，跑麒麟屋裏來幹什麼？」

「我……我給麒麟哥哥送東西。」雨欣說完趕緊跑回自己屋。

慕曦不緊不慢地重新將燭火點燃，賈半仙在原地停留幾秒徑直向他屋裏走去。

「好久不見，」慕曦看着賈半仙平靜地說道，「徒兒甚是想念。」

「沒想到你小子命挺大。」

「托您的福。」

「看來那日是為師大意了。」賈半仙不慌不忙地坐到椅子上。

「您不一向如此嗎，」慕曦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賈凈淵賈老先生。」

聽到自己大名賈凈淵內心一震，「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

「我可是您徒弟，」慕曦淡淡地回答道，「看面相，測生辰，不該是入門基礎嗎？」

「啊，哈哈哈。看來你我師徒二人之間存在不少誤會。」

賈凈淵心想：此人深不可測，不能小覷。

「哪敢，師父之命，為徒自當全力以赴。」

賈凈淵沉下一口氣，緩緩說道：「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我就跟你直說吧。」

「洗耳恭聽。」

「想必你已知道，你並不是我的徒弟。不過你和龍麒麟確實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你和他不僅長得像，而且都有着相同的使命。」

「他人呢？」

「在你來之前他就莫名失蹤了，想必這是天意。」

慕曦面無表情地看着賈凈淵心想：你說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賈凈淵彷彿能聽到慕曦心聲一般，他淺淺笑道：「你這多疑的性格和我那徒弟如出一轍。」

「這事雨欣知道嗎？」

「她不知道，我也不想讓她知道。」

天下沒不疼愛女兒的父親。賈凈淵知道雨欣對龍麒麟用情至深，所以一直瞞着她。

想起雨欣時賈凈淵不覺流露出慈父的眼神。

「你放心，我會保密。」

賈凈淵點點頭看着慕曦說道：「我們相遇也是種緣分，不如你也拜我為師。

一來你可以假借麒麟的身份繼續待在雨欣身邊；二來你也可在此地查找線索。說不定你還能幫我把麒麟找回來。

到時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慕曦心想：他該不會誤以為我對雨欣有意思吧。不過待在這說不定真能找到些線索。

「好。」

「哈哈，通透。」賈凈淵緩緩起身看着慕曦說道，「從今以後你就跟着我。為師定當毫無保留地將畢生所學傳授給你。」

「多謝師父。」慕曦邊說邊按照裕旺村的習俗給賈凈淵行禮。

夜越來越深，慕曦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小心翼翼地摘下掛在牆上的那把寶劍。寶劍身長三尺六寸，寬一尺八分；劍身光潔；削鐵無聲。

慕曦手握劍柄自覺一股正氣從百會直衝丹田。

稍稍拔出一段劍身，劍氣掀起他兩鬢髮絲，飄落的髮絲恰巧掉在劍身上被劍刃一割兩斷。

合住寶劍慕曦又輕撫起雕花鑲寶的劍鞘。在劍鞘上端瀟灑地刻着『麒麟』二字。

閉上雙眼，麒麟本人彷彿站到慕曦面前。

腦補著麒麟前半生，慕曦才漸漸有了睡意。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天剛蒙蒙發亮賈凈淵便急着叫慕曦起床。

「師父，我們去哪？」

「去鄰村求雨。」

「啊？」

距離裕旺村幾十裏外有一個小村莊像裕旺村一樣乾旱多年。村民聽說裕旺村在土地廟求來雨，他們也想請法師幫忙做做法。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賈凈淵身穿黃色道袍，手持二尺桃木劍，嘴裏嘟囔著人們似懂非懂的咒語。

「嘿。」念完咒語，賈凈淵神情嚴肅地把劍指向空中。

咕咚咚……

「什麼聲音？」人群中一個身材臃腫的大嬸忍不住好奇地向空中探望。

「是不是打雷了？」

「三年了，」村長佝僂著身體，激動地說道，「咱們村旱了三年了，老天終於開眼了。」

噗……

又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隨後空氣中瀰漫出一股臭味。

「那個……」一個男子靦腆地說道，「剛剛是我放了一個屁。」此男子身材魁梧，站在人群中間尤為顯眼。

「咦……」

胖嬸立即捂住自己口鼻嫌棄地躲到一邊。

「噯……」

賈凈淵看着瓷碗中燃燒殆盡的黃符，無奈地嘆出一口長氣。

「師父，」慕曦湊近賈凈淵小聲問道，「這能靈嗎？」

「淡定，」賈凈淵面不改色地對慕曦囑咐道，「你記住，凡是不靈驗的法術都是村民做了觸怒蒼天的事。」

慕曦一聽這話立刻沉默不語。

他們二人在這邊做法忽悠村民，雨欣在家百無聊賴。

哐一聲巨響。

小美邁著拔河震地的腳步破門而入，嚇得雨欣一激靈。

「雨欣，快關門。」

「發生什麼事了？」小美像被人追殺一樣躲到雨欣身後，弄得雨欣也跟着緊張兮兮。

「待會兒要是有人來找我，你就說我不在。」

多餘的話沒解釋，小美只顧一股腦往屋裏鑽。

噹噹當……

小美還沒藏停當，門外就追來一伙人。

雨欣抄起庭院中的掃把，霸氣地打開門吼道：「別亂來，否則別怪老娘不客氣。」

「欣，欣姐……」

雨欣慢慢放下掃把，看到藥鋪店小二正怯怯地站在她面前。

「怎麼是你？」雨欣尷尬地問道。

隨店小二一起來的還有幾個年輕人，都是村中有名的四好青年。

「嘿嘿，」店小二看着雨欣靦腆地問道，「小美在你這嗎？」

「小美？」雨欣想起小美囑咐的話，忙拚命搖起頭。

「哦，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確定他們走後小美才從屋裏冒出頭來。

「怎麼回事？」雨欣隨小美一同坐在院子中，看着她一臉壞笑地問道，「從實招來。」

「哈……」小美海下一口茶水潤喉，看着雨欣皺眉說道，「剛剛那幫人都是我的追求者。」

噗……

雨欣半口茶水沒咽，全都噴了出來。

「真的，沒騙你。」小美愁眉苦臉地說道，「自從張郎中幫我治好病，村裏這幫小青年整天都圍着我轉。

剛開始我還開心得不得了，現在想想就煩。」

「誒，你還別說，最近你變化可真大啊。」雨欣上下打量著小美，發現之前那個有缸高沒缸粗的自卑女孩完全不見了。

「簡直就是個大美女。」

聽到雨欣誇讚自己，小美由衷開心。

「怎麼…」雨欣笑道，「之前總愁自己嫁不出去，現在追求者多了還不趁機挑個良人。」

小美邊喝茶邊搖了搖頭。

「機會難得，你可別錯過。」

「我是想挑個……挑個好的。」小美擰著辮子小臉漸漸泛紅。

「你想要什麼樣的？」

小美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覺得麒麟那樣的就挺好。」

「想得美，」雨欣看着她吃醋地說道，「理想和痴心妄想還是有差距的。」

「我沒想和你搶麒麟，」小美看着雨欣說道，「村裏誰不知道你對他一往情深。況且你們兩小無猜，你在他心裏的位置也沒人能替代。」

「嘿嘿。」

聽着小美的話，雨欣托起兩腮抿嘴傻笑。

兩姐妹忘我的嘮起知心話，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沉下來。

「哎呀我該走了，」小美看了看天空說道，「自從我變瘦后，我娘叫我戌時之前必須回家。」

「好，路上小心。」

雨欣送小美出門時，賈凈淵和慕曦剛好回來。

「麒麟哥。」小美看到慕曦后忍不住犯花痴地笑起來。

慕曦上下打量着她，心想：這難道是那天……看來她夢想成真了。

「小美，」雨欣見狀忙推著小美說道，「趕緊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在家吃飯了。」

「哎，我……」小美戀戀不捨地看着慕曦。

「以後再來我家玩，小心回去晚了你娘該着急了。」

「哦對。」小美跨出門外又回頭微笑着說道，「賈叔再見，麒麟哥我走啦。」

「再見。」雨欣怕小美捨不得走忙站到慕曦前面對她擺擺手。

「呼~」見小美背影消失，雨欣才舒出一口長氣。

「爹，麒麟哥哥，你們怎麼回來這麼晚？」

「嗨，別提了。」賈凈淵回憶起在村子中做法事的過程，雨欣聽后忍俊不禁。

喬大娘的耳朵像對雷達，每次都能準確捕捉到賈凈淵的信息。知道他和慕曦才剛回來，她忙端著一籃子蔬菜向他家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