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碧落泉
碧落國，王宮。
「恭迎上使，上使遠道而來，舟馬勞頓，還請入內，小的為上使接風。」
「嗯！」
霍海、李原輕哼一聲，目光都不曾低垂，大步而去，徒留碧落國官員連連彎腰，神色卑謙，丁升暗暗心驚，緊隨上去。
「好大威風，今日方知降頭教雄風，果然威震南疆。」
這碧落國負責接待的官員身形高大，也有蠻力境實力，氣息比起丁升不遑多讓，但面對霍海等人，卻恨不得將高大的身形縮起來，好生讓丁升享受了一回大教上使的待遇。
「不虧，不虧，這回碧落國之行比多羅國強多了，這種好事還是多來幾回的好！」
王宮，幾人進來時，早就有碧落國王子公子騰久侯其中。
霍海等人顯然與公子騰熟識，一見公子騰，就開口問罪：「公子騰，半月前我教弟子前來查探碧落泉減產之事，卻一去不回，不知碧落國如何解釋？」
公子騰貴為碧落國王子，身着青煙碧雲的紋飾，身容奇偉，目生重瞳，有上古神人風姿，被霍海一番問罪，也是面露怒色，卻敢怒不敢言。
但有玉疆山的李原開口：「霍海，公子騰不過兇橫境，那幾位弟子都有剛柔境實力，他們失蹤，與碧落國何干？你一來問罪，將罪責推在碧落國身上，居心何在？」
這話一說，丁升頓時將前因後果捋了個大概。
「原來，碧落國是背靠玉疆山，這番碧落泉減產，煉神山顯然樂於見成，正好，大爺就坐山觀虎鬥，看個熱鬧。」
降頭教既然劃分三十六山，教內必然山頭林立，玉疆山玉泉與煉神山鐘鳴的矛盾丁升亦有耳聞，聽聞這兩人為爭奪外門大師兄幾乎撕破了臉。
只是外門大師兄到底有什麼好處，丁升層次太低，暫且不知。
但丁升想要置身事外的想法顯然太天真，邪魔外道向來喜怒無常，霍海被揭破心思，當即大怒，周身騰起如焰如火的氣機，威赫隆隆，鎮壓王宮。
霍海一動，李原自然不甘示弱，同樣震動氣機。
橫練第九層瞻闋境，氣焰如火，威懾八方，兩人就似人形的火焰山，衝擊的氣機震動王宮，大地塌陷，讓夾在中間的丁升等人有苦不堪言。
「不對，公子騰有問題！」
丁升好歹也是藉助血蛟伏魔圖之力與神通境戰鬥過的男人，眼力自是不同，一面抵擋，一面眼觀六路，注意到公子騰雖然抵擋也艱難，可餘力十足，綿延不絕。
「有意思，碧落國之行果然大大的有意思。」
「好，看來你玉疆山是護定碧落國了，但可不要陰溝裏翻船呢！走罷，公子騰，帶我們去碧落泉看看。」眼見奈何不得李原，霍海只能收回氣機。
「不勞煉神山擔憂，公子騰，帶我們去碧落泉，省得有些人故意找茬。」李原也吩咐道。
從頭到尾，兩人都不曾問過公子騰意見，公子騰倒也乖巧，泥巴娃娃一般，沒有半點脾氣，只管在前領路：「諸位上使請跟小王來。」
所謂碧落泉，《奇珍異寶錄》中也有記載，為玄級奇珍，價值一百貢獻一兩，乃是淬鍊靈兵的上品靈液。
這還罷，更珍貴的是以碧落泉凝練的碧落晶石，為地級奇珍，是煉製靈兵乃的極品材料，價值兩萬貢獻點一兩，歷來為降頭教大宗進項。
這不，碧落泉一出事，降頭教就派了弟子前來查看，這差別待遇的，想到金蛇谷同樣發生的金蛇減產一事，丁升扎心了。
「上使，上月以來碧落泉就已經如此了！」
正想着，公子騰已帶着幾人來到王宮深處，一座孤崖憑空而起，孤崖四周，矗立一十八座寒晶雕鑄的魔神像，多臂重瞳，極是威嚴，又有飛泉瀑流，似銀河飛降，波光浩瀚，令人嘆為觀止。
孤崖下方，飛泉最終匯聚成一汪深潭，水色由淺而深，最中心又咕嚕嚕頂起一汪泉眼，泉水青碧，寒氣煞煞，正是碧落泉。
「上窮碧落下黃泉，此泉疑似天上有，難怪能有碧落之名！」丁升暗暗驚嘆，接着又是一陣疼惜。
因為據公子騰所言，上月之前，深潭中心的泉水沖濺時有丈許高，如今只剩得一尺，這得……多少小錢錢啊。
想到碧落泉從天而降，又價值非常，碧落國坐擁碧落泉，簡直是財從天降，即使大頭被降頭教拿去，剩的清湯寡水也能讓碧落國吃的腸滿腦肥，丁升心裏不知多恨。
「現在好了，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得不到。」
丁升如是安慰自己，霍海與李原商議完畢，決定逆飛泉而上，探一個究竟。
「上使，碧落泉自虛空而降，泉水傳聞為上古邪神鮮血所化，需乘以虛空輪渡方能逆流，碧落國國力卑微，只有一隻虛空飛帆，怕是無力為上使提供幫助。」公子騰神色為難。
所謂虛空輪渡，乃玄級靈兵，可供千人萬人乘坐，乘虛遨遊，而虛空飛帆只夠單人乘坐，也不過是地級法兵，平日時碧落國採集碧落泉所用，兩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自不需你費神！」
霍海冷冷一笑，自袖中取出一隻袖珍帆船，輕輕一拋，帆船迎風暴漲，待落到深潭之時，長寬已逾六丈，正是虛空輪渡。
六丈長寬，自然坐不下千人萬人，卻是霍海境界不足之故，但足夠幾人乘坐，各人連着公子騰陸續登船，霍海一聲令下，虛空輪渡化作一道白光，瞬息稍逝，沿着飛泉逆流直上。
轟隆隆，轟隆隆！
在碧落泉外看碧落泉已震撼至極，但在碧落泉中看碧落泉，丁升才知大錯特錯，在他視目之中的碧落泉何止千萬里，長寬不見邊，上下無蹤跡，無邊無際，立即顛覆了他的認知。
或許，該稱為碧落海。
「滴血填山河，枯草斬星河，血蛟前輩，這碧落泉是否真是上古邪神鮮血？」
丁升默默問道，古怪的是，一向問無不應的血蛟伏魔圖忽然沒了聲音，丁升神色一變。
「公子騰，果然是你，憑你也敢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