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若時光跑至蒼山洱海（3）
()大理古城在蒼山和洱海之間，蒼山在南，洱海在北。古城內的街道呈棋盤式分佈，青磚石板的路面，紀飛揚尤為喜歡。
古城向西為三塔，他們第一天先去了三塔和蝴蝶泉，接下來一天才去了蒼山和洱海。
蒼山即點蒼山，他們乘的索道上去，直奔最富盛名的十九峰清碧溪。清碧溪由上中下三個不同的水潭組成，潭與潭之間的落差形成了飛流直下的瀑布，清澈的泉水下是碧玉般的碎石，不斷飛流而下的山泉擊起了陣陣水花。
點蒼山頂上有終年不化的大雪，正逢冬季，更是白雪皚皚，陽光照在雪峰上，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紀飛揚穿着厚厚的大衣走在前面，腳下的雪被她踩得咔嚓咔嚓響，「紹均，你猜我小時候聽到這坐山名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什麼？」
程紹均跟在她身後，時不時攙扶一把，怕她摔著，「什麼？」
「無聊，猜都不肯猜一下，」紀飛揚繼續往前走着，「好像《天龍八部》就是在這兒拍的？我當時就想啊，點蒼山這名字真好，地方肯定也好，老了應該在這兒買個房子隱居什麼的，可惜現在是旅遊景點了。」
程紹均道：「這兒的地皮也不是一定就買不到。」
「我胡亂說說的，誰真要住這兒，冷都冷死了！一會兒我們去天龍寺看看，我小時候可喜歡大理段氏，昨天去三塔的時候就該去的，後來給忘了。」紀飛揚在前面走得愉快，隨口問道：「哦對了，你喜歡天龍八部的哪個女孩子？王語嫣？木婉清？鍾靈？阿紫？總不會是那西夏公主？」
程紹均說：「沒看過。」
「啊！」紀飛揚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很是同情，「沒童年，真可憐。」
程紹均微笑着看她，「那你喜歡誰？」
「阿朱！」紀飛揚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反正你又沒看過，說了也不知道，不過話說回來王夫人其實挺可憐的……」
程紹均冷不丁冒出來一句：「那個天山童姥挺有意思。」
紀飛揚笑罵，「騙人！你明明看過！」
程紹均道：「我只看過電影，鞏俐演的那個，覺得她挺可憐的，是個身心俱殘的悲劇人物。」
紀飛揚說：「你就是覺得她好看？」
「還真被你說准了，人家比你好看那麼多。」
然後就被紀飛揚一個雪球打在肩膀上。
「好啊！要跟我打雪仗是不是！」程紹均順勢彎下腰，在地上捏起一個雪球。
紀飛揚嚇得四下逃竄，「不玩！不玩！別打我，我知道錯了呀！對不起！」
程紹均一個碩大的雪球早就扔過去，打在她屁股上，「來！繼續！」
紀飛揚哼了一聲，回過去一個更大的，卻是打偏了。
程紹均會打球，手法精準，每擊必中，還次次都是打在紀飛揚屁股上，打也打不疼，就是惹得她哇哇大叫。
「程紹均我生氣了！」被打中無數次的紀飛揚突然站着不動，直直地看着程紹均，「站着別動給我打！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程紹均見她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當真就站着不動了。
紀飛揚拿了個小雪球走近，一直走到他身邊，剛才還板著的小臉上突然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然後，出手極快地把小雪球塞進程紹均領子裏！
「小壞蛋你找打！」程紹均不顧雪落進脖子裏，一手抓住紀飛揚，將她往自己懷裏拽。紀飛揚被雪絆了一下，直直地就摔在程紹均身上，程紹均被她大力一撞也沒站穩，然後兩個人就一起摔倒在雪地了。
正是下坡的趨勢，程紹均抱着紀飛揚在雪地里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兩人緊緊相擁著，身上頭上都沾著厚重的白雪。
程紹均幫她理理頭髮，「冷不冷？臉都凍紅了。」
紀飛揚搖搖頭，「不冷。」
兩人在雪地里接吻，躺在厚厚的大雪上，竟也不覺得寒冷。
到了下午的時候他們順延著山勢走下去，紀飛揚說餓了要找地方吃飯，程紹均說，「好，你剛才是不說要去天龍寺么。」
紀飛揚笑道：「那又不是客棧，哪有東西給你吃。」
結果是程紹均給寺院捐了大大一筆香火錢，主持親自出來接待，陪他們吃了頓齋飯，還在寺中給他們求了支百年好合的簽。
傍晚的時候他們去游洱海，不少漁船停靠在河岸，他們租了船，雇了個漁夫，一路飄飄搖搖地去了海上。這條水路正好可以把大理的主要景點一掃而光，船夫搖得慢，一邊跟他們說着閑話。
到了晚上，月輪高掛天邊，星光雲彩、海中明月，不失為極好的景色。
紀飛揚玩得也有些累了，所以不怎麼說話，程紹均本來也就話不多，紀飛揚不說話的時候他就更美什麼話。於是兩人安安靜靜坐在船頭看月亮，紀飛揚靠在程紹均身上，船搖啊搖的，特別舒服，不多會兒竟然睡著了。
程紹均抱着紀飛揚，看她睡得安穩，手酸了也不去吵她，時而抬頭看看月色，時而低頭親親她的髮鬢，心中是無限的滿足，彷彿全世界都抱在手裏了。
船隻靠岸的時候撞了一下碼頭的石壁，紀飛揚被驚醒，睡眼朦朧地抬起頭，看到程紹均眼神溫柔地看着她，「睡醒了。」
「嗯。」當着船夫的面在他懷裏睡了那麼久，乍然醒過來她覺得有些害羞。
下船的時候船夫看着他們笑道：「小夫妻見過不少，倒是沒見過感情像你們這麼好的，這年頭能安安靜靜坐着看風景的年輕人，不容易啊。」
紀飛揚道：「我們還不是……」
手被程紹均輕輕一捏，紀飛揚很是聽話地住了口。
程紹均笑着向船家道謝，「下回來玩，還坐你的船。」
船家一笑，「好嘞！」
雖然船家心中知道，這對年輕人下次再要來玩都不知是猴年馬月，要認出他來恐怕也不太容易，但見着他們這麼般配又好說話，心裏總是開心的。
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紀飛揚累得快要趴下，洗完澡馬上又睡了。程紹均卻突然接到家裏的電話，程聞知道他這幾天不在公司，帶着小姑娘去外地旅遊，氣得要他趕緊回去。
程紹均想着他們出來也有一個星期了，也不願在電話中和父親起爭執，答應明天就回去。
掛了電話回卧室，看到紀飛揚說已經熟睡，蜷成一團抱着被子，撅著嘴的樣子像是又夢到了什麼讓她生氣的事情。
其實紀飛揚只是潛意識中覺得，平時身邊被當做抱枕的物體今天怎麼體積和質感都不一樣，也沒有人拍背蓋被子，自己在夢裏頭不開心。程紹均躺上去把她抱到懷裏之後，紀飛揚的嘴角就微微翹起來了。
程紹均嘆氣，真是寵不得！但是這麼想着，一手還是哄孩子似的輕拍著紀飛揚的背，這就叫慣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