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看不到希望
石新被騙了，只不過他自己壓根不知道，而且這個秘密他永遠都不可能知道，因為這個秘密元振簽了保密協議，也是目前逐虜軍的唯一一份保密協議！
違反保密協議的下場是受軍法，而這個軍法只適用一條，斬！
元振祖上當然不是什麼石保興的禁軍親衛，他的這些話都是鄧雲教他說的……
也正是這一點讓元振對鄧雲佩服到了骨子裡面，鄧帥料到石新肯定不會乖乖上山，肯定會要和他倆切磋，一切磋肯定會用槍，石家後人用槍必是靈蛇槍法！
一環套一環，環環相扣，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偏差，原因就在於鄧帥很了解石新，哪怕鄧帥連石新這個人長什麼鳥樣都不清楚。
之所以了解是因為寧旺，鄧帥設宴為寧旺接風，這傢伙就是個口無遮攔的主，三杯酒下肚，該說的不該說的，全他么說了……
石新就是一頭犟驢，鄧雲很清楚想要靠武力壓迫，這頭犟驢一定不會乖乖就範，拼個魚死網破倒是很有可能，但是將上千戰卒拉出山來壯威卻是很必要，這是要讓石新認清現實，不要一條道走到了黑，撕破了臉皮對大家都不好。
現在看果然是效果斐然，石新那張臭臉已經好看了九分，臉上竟然難得掛起了淡笑道:「原來你我還有這份淵源，只是可惜了……」
元振奇道:「什麼可惜了？」
「石某可惜的是元兄這大宋禁軍出身，奈何要入山為賊?」
這次輪到元振臉色難看無比了……
「元兄莫要怪石某話說的重，元兄既是禁軍，那如今朝廷正是要大加用我等武人之際，又正值新帝即位，若是去福州投奔新帝，何愁在禁軍中無一席之地，然而那鄧雲身為禁軍都頭，卻目無朝廷綱紀，悍然宰殺朝廷命官，劫掠朝廷賦稅和武庫以自用，這與反賊何異?如今擁兵數千，屯集於山中，無非是想要靠你們來佔山為王，觀望天下大勢，等到大宋和蒙元分出勝負之時出山，手上有精兵數千，還怕朝廷不給他高官厚爵！」
元振和林顯差點沒被石新這一席話給氣吐血……
「元兄和林兄此番下山，還帶了上千精兵，說是請石某入山，但說白了就是鄧雲看上了這信州的八百鄉兵，想要編入逐虜軍中充實自己的力量罷了，真是沒想到他一個都頭竟然會有如此大的胃口，四五千人馬加上家眷，聽說你們還擄了不少工匠進山，要是吞了我們這兩千人，這武夷山裡快有上萬人了吧，他也不怕自己養不起?」
林顯冷哼道:「鄧帥的手段豈是石兄所能知，某與元兄奉命請石兄入山，鄧帥卻沒和我們說過收編信州鄉兵的事，不過想來不假，不過在石兄的眼裡前往福州才是正途，又豈知某與元兄，乃至逐虜軍上上下下幾千弟兄心裡更清楚，這武夷山逐虜軍才是行得王道！」
「王道?笑話！」石新嗤笑道:「他鄧雲不過是個小小的都頭，大宋武職還沒有本正將高，新帝號召天下兵馬勤王，本將就算有重創來犯蒙賊的法子，卻依舊不敢說個不字，他鄧雲倒好，不但對新帝諭令置若罔聞，還想要把本將手裡的八百鄉兵一口吞了，這就是所謂的王道?沒有朝廷冊封何來的王爵，流賊草寇倒是可以自稱為王，那不是造反又是什麼！」
元振沉嘆:「鄧帥昨天召某去的時候，曾經告訴某想要問石將軍幾個問題……」
「什麼問題，說來聽聽。」
「鄧帥問石將軍，這大宋和蒙元如今孰強孰弱？」
石新一窒，臉色略微難看了些許道:「論兵力，宋多於元，論戰力元遠勝於宋，但是大宋子民何止萬萬，蒙古才多少人，大宋就算一時不敵，可只要千千萬萬的宋人還在，那麼大宋的國祚必將延續萬年！」
「這話你說的自己信嗎？」
「你什麼意思？」
「鄧帥說了，蒙元乃是異族，又將人劃撥為四等，蒙古人高高在上，咱們是南人就是豬狗不如，這麼干自然是不得人心的，可為什麼蒙軍破襄陽直逼臨安的這一路上，還會有那麼多的官員、守將直接投誠了呢？難不成他們不願意當人，卻偏偏願意當畜生?
沒人願意當畜生，但他們依舊降了，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大宋復興收復失地的希望，或者說在這些降臣的眼裡，大宋亡社稷已是必然，所以他們不願意為一個即將沒落的王朝陪葬……」
「你住口！」石新怒喝:「說的真他媽冠冕堂皇，可鄧雲他自己呢，身為禁軍，身負保家衛國重責，卻殺官奪庫，躲進山中稱王稱霸，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就憑他也好意思說那些賣國求榮的狗賊，不過就是一丘之貉罷了！」
元振擺了擺手道:「你錯了，鄧帥從來沒有想過造反，更沒想過當山賊做草頭王，他之所以將大寨立在武夷山中，只是因為武夷山地勢險峻，可擋數萬雄兵，而他就是想要在這山中錘鍊出一支新軍，磨礪出數千虎賁，一旦功成，便出山與蒙賊殊死鏖戰，雖馬革裹屍而不悔！」
元振能被鄧雲選中，自然是因為元振口才不錯，如今這一番話出口，有理有據，當真沒有辜負鄧雲對他的信任。
「這都是借口！」石新很難被說服，或許是骨子裡面自帶的不服輸讓其大怒道:「這天底下練兵的地方難不成就只有這武夷山？新帝福州即位，他率三千兵馬入衛，難道還怕不得重用，而這山中處處依賴外間，敵軍雖然難以攻山，可只需卡住各處要隘，一旦山中糧盡，鄧雲就是瓮中之鱉，屆時軍心不戰自潰……」
話未說完，元振狂笑道:「石將軍好歹也是將門之後，卻沒想到竟然能說出如此幼稚之言！」
「汝說什麼！」石新不禁握緊了手中長槍！
「某說你是鼠目寸光！」元振一聲暴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