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碰一碰
那老婦人身高不及鬼十七的一半，年紀雖高，但卻不見皺紋，她背挺得直直的，穿一身普通的修行服，雙手手腕處還各掛着一串念珠。
「她大概是專使幻術的。」
鬼十七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衣服和念珠上。
那身修行服看上去平平凡凡，但衣服上卻隱隱約約包裹着一層灰色的淡光，而那兩串念珠則時亮時暗，似乎在有規律的吸收光線。
「葉蟬絲做的衣服，晝柳樹心珠。你可是五行門的金字閣道人？」
鬼十七下了座走到那老婦人面前，饒有興趣的問說。
「老身姓余名金煥，是個偏修幻術的散修罷了。」
余金煥抬起頭與鬼十七對視，微微笑着答道。
「就一個年邁的老婆婆，也想護我這一車的貨？」
鬼十七努力從眼睛裏擠出了一絲不屑，同時迸發出足以填滿常家大堂的靈力。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行走在這世俗間，年紀輕輕竟然能達到如此境界。」
余金煥絲毫沒有動搖，抬手間同樣散發出靈力，不僅足以匹敵鬼十七，甚至有些反壓的趨勢。
「但，還是欠點火候。」
余金煥眼裏閃過幾分銳利的目光，語氣沉重的答道。
「凡人咒人境的靈壓還威脅不到她嗎……而且她似乎也沒有用全力呢。」
鬼十七活動活動肩膀，就這麼扛着余金煥的靈壓，不緊不慢的在心裏估測對方的真實水平。
「唔……」
鬼十七和余金煥對抗得開心，常楊倒是受罪了。
只見他悶哼一聲，隨即雙手緊緊捂著自己胸口跪倒在地，動彈不得。
「小常啊，你還是先出去吧。這道上人你可應付不來。」
說罷，余金煥一個箭步移到常楊身邊，毫不猶豫一提他的領子，丟到門外去了。
「這麼說，老婆婆你還有沒完全發揮出來咯？」
鬼十七再提一層靈壓，直至化形鍊氣境，這下可算讓余金煥小吃一驚。
「不過十七**的年紀，身為散修竟能達到化形境。的確讓老身對你頗刮目相看。」
余金煥化吃驚為讚許，臉上掛着滿意的笑容。
「哈，原來我看起來這麼年——咳咳。哼，不過是你們年老見識短罷了。」
話畢，鬼十七翹起食指了指她身後的門簾，接着便又有一男一女兩名散修自后屋走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這次的客人好生有趣！」
那名男散修看上去不過二三十歲，與鬼十七同高，滿臉橫肉，鬍子拉碴的，身上還套著一層深紅色的護甲，名為秦甲。
「這小毛頭胡說些什麼話，我可還是很年輕的呢。」
那名女散修倒是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的，大概是因為年齡被說大了的關係。
她名叫玉凈珠，穿着一身淡藍色的長袍，面容白得發亮，身高止步於那大漢的肩膀處。
「我叫秦甲！這是余金煥和玉凈珠。請問小兄弟尊姓……」
「桂平洲。」
簡單的自我介紹結束，鬼十七又加強了一些靈壓，針對性的沖向另外兩人。
「娃娃，你底子不錯。不過還是快些收起來吧，不然再這般僵持下去可談不成生意了。」
秦甲嗤笑一聲，邁著大步伐來到鬼十七面前，拍拍他肩膀，如此勸說道。
「有本事你就讓我收啊。」
鬼十七仍舊一副高傲自大的模樣，不屑的拍走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粗手。
「好啊。」
秦甲瞬間給予回答，下一秒便震出渾身靈力，猛的衝散了鬼十七身周的靈壓，他的護甲亦被撐得膨脹起來。
「狠角色原來是你啊。」
鬼十七看着秦甲心中暗想道，並假意後退兩步，裝作失衡的樣子往後倒去。
「唉！你個大老粗！把人家嚇壞了可怎麼辦。」
玉凈珠不知何時已移到了鬼十七身後，張手穩穩的把他攬入懷中，她之前悶悶不樂的表情一改嬌媚，眯着眼笑看懷中人。
「噫。」
鬼十七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連忙掙開玉凈珠的懷抱跳到大堂正中央，警惕的看着那三人。
「哈哈哈哈哈哈！失禮失禮。看到有實力的後輩就忍不住想過兩招。我收回靈壓便是。」
說完，秦甲和余金煥便一齊收回了靈壓，再一請手，眾人落座，常家大堂這下才總算恢復平靜。
「呼……這還差不多，夠資格談生意了。」
鬼十七抬手拍去身上灰塵，再次挺直腰板，氣勢不減的說道。
「嚯？果然是個有趣的娃娃。那我們就來談生意吧！」
「說話注意點，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們的客人啊。」
玉凈珠聞言，皺着眉頭用手肘捅了一下他，秦甲倒不在意，只顧自己咧著嘴笑。
「三位，那我……」
常楊灰頭土臉的回到大堂，扶著門，試探性的開口問說。
「好了好了楊仔，你去洗把臉然後喝茶去吧。這位小兄弟就由我們親自招待！」
「是……」
秦甲隨意的擺手打發常楊，常楊雖略有不滿，但也只能乖乖離去。
「身為家主，是否狼狽了些……」
鬼十七若有所思的目送常楊離開，片刻才回過神，同那三人談起生意的事。
「那麼，這位小兄弟有何所求？」
「有。不過你們當中可有人精通煉丹煉器之法？」
秦甲邊問話邊大咧咧的抓過茶壺直往嘴裏灌茶，而鬼十七依舊是將雙手抱在胸前，反問說。
「老身略知一二。只是不知這位仙友有何東西要煉？」
「幫我弄把乘手的兵器，還有一些助修鍊的丹藥。當然，全都要上品的。」
「那是自然。」
鬼十七豎起一根手指在他們面前晃了晃，余金煥聞言，亦毫不猶豫的答道。
「不過上品丹藥和器具的話。價格自然也不會便宜哦？這位小兄弟想必也知道，我們之間的交易一律講究以物易物。」
玉凈珠捏著茶杯小抿一口茶水，補充道。
「煉丹煉器的材料我都已備好了。至於報酬的話，你們自從其中取便是。」
話畢，鬼十七對門外的下人招了招手，他們也會意的將推車推入大堂內。
「哈哈哈哈！真是個爽快的客人，不過要煉上品兵器和丹藥的話。恐怕小兄弟你自己帶的東西是煉不出來的，而且這麼一大車興許還不足以當做報酬。」
秦甲似乎是看不上這整車用布袋裝着的材料，語氣中同樣帶着幾分嘲諷。
「別這麼說嘛。先看看裏面的東西再考慮考慮？」
鬼十七起身來到推車旁，隨手拎起一個布袋，然後解開繩子，向對方三人展示裏面的東西。
「這！」
「我的老天爺啊……」
「老身活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塊的極陽鯤骨！」
布袋的口子一開，一道金光隨即閃過眾人視線，那三人看到袋中之物，無一不睜大了雙眼。
煉丹煉器的材料可從靈界植物身上取得，也可從靈界的高低階靈獸身上獲得。
當然，靈獸材料品質的高低，本身價值的珍貴，是直接與靈獸的危險程度掛鈎的。
就例如這極陽鯤，非三名鑄丹境實力以上的修行者合力討伐，根本不可能傷到它一根毫毛。
秦甲等人自然也知道這材料的珍貴，紛紛驚得手中茶杯脫手落地摔碎。
「這……小兄弟。你可真是凡間的散修？」
秦甲首次露出了嚴肅的表情，認真的眼神直往鬼十七身上扎。
「是。」
「這可不是散修弄到的東西。你到底是何許人？」
余金煥倒吸一口涼氣，目光久久離不開布袋裏的那塊極陽鯤骨。
「這些都是我拚命從門派舊跡中挖掘出來的。信不信由你，若不信我這就收拾東西走人。」
「別別。原來如此……也算是一道仙緣啊。」
鬼十七臨時編出的理由成功矇混過關，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們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極陽鯤骨上，也沒心思再過多猜測材料來源的真假。
「你要的東西，我可以煉，但條件自然要加。」
確認過是貨真價實的極陽鯤骨后，余金煥閉目沉思良久，緩緩回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