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變異的黑碗

在淳樸老人的帶領下，圍觀群眾同情心大發，於是一枚又一枚銅錢飛入了碗中。

很快，漆黑的大碗被銅錢塞得滿滿當當，可是面對這筆財富，少年乞丐竟不為所動，依然雙眼空洞的靠在牆上，身子一動不動，如行屍走肉一般。

「唉……若是有來生，希望他能成為一正常人吧。」

這是大部分施捨者在轉身離去時，說的最多的一句話。這些人都是凡人，有農民，有小本買賣的，也有一些生活比較拮据的人，都是些心地善良的人啊。

「呼！」

就這樣，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一個時辰，當又一陣清風輕輕吹起臉上的長發時，少年悠悠的嘆了一口氣，身上終於湧現出了一絲的活力。

「我葉不凡，堂堂仙界新晉仙帝，一身傀儡之術出神入化，震驚八荒，想不到最後卻落了個被人暗算，身死道消的下場……」

畢竟曾身為一代仙帝，震驚失落之後，少年迅速接受了現實，這點心理素質還是有的。不管怎麼說，現在的自己還活着啊，只要生命還在，一切都能從頭再來！

想到此處，少年忽然眼睛一亮，上半身離開牆壁瞬間挺直，悠悠道：「心若在，夢就在，大不了從頭再來！」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中氣十足，有一種大氣，雖然這一句話耗盡了好容易積攢起來的所有力量，但是其精神面貌好了許多，不再是死氣沉沉，周身似乎多了一層活力。

「停車！」

一輛行駛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窗帘拉開，一個矇著面紗的女子，好奇的瞟了葉不凡兩眼，當其看到少年那一對若星空般深邃的眼睛時，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這雙眼睛……」

女子眸光一閃，很快回過神來，淡淡道，「身殘志堅，雖是一問題乞丐，但如此豪言壯語倒也令人震撼莫名，讓我受益匪淺，然……無功不受祿，就送你一瓶蜜水作為報答吧。」

女子素手輕揚，一潔白玉瓶從馬車上飛出，輕飄飄落在葉不凡身前。後者眼中陡然掠過一抹奇異，下意識的將玉瓶接過，心中卻道：「凝氣一層，是個修士。」

「小姐，你怎麼把如此珍貴的聖水給這腌臢之人，他快要死了，豈不是暴殄天物？」

馬車中又傳來一道抱怨的聲音，蒙紗女子輕輕放下窗帘，悠悠道：「快要死了嗎？我看未必，小雲啊，不要人云亦云。龍卧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誰都有落難的時候，就比如我……」

「小姐，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讓你想起那些事的……」馬車上，小丫頭愧疚的低下了頭。

「唉……走吧，到我的餐館看看。」女子悠悠一嘆，不再言語。

「落魄家族的千金嗎？」葉不凡怔怔的看着馬車遠去，輕輕道，「好一個「龍卧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呀……他日我重回絕巔，助你羽化飛仙！」

「這瓶蜜水么……」

葉不凡低下頭看着手中的白玉瓶，輕輕打開塞子，立刻嗅到了一陣沁人心脾的芳香，不禁心神一震，對於凡人而言，這瓶水真的可以稱為聖水了！

「想不到那素昧平生的女子竟然送了這麼貴重的東西給我，這蜜水，就是對於凝氣二層的修士，也有着莫大的作用。」葉不凡心中忽然有一種感動，「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這時，一股極端虛弱的感覺瞬間湧來，天旋地轉，頭暈目眩，這是要暈了嗎？葉不凡不敢怠慢，忙打開玉瓶的塞子，一瓶蜜水被其一飲而盡。

「好水啊！」

到底是對於凝氣期修士都有着莫大好處的蜜水，剛剛下肚，體內的虛弱感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漸漸地，體內充滿了力量，灼熱感緊隨其後，強大的爆發力在體內蔓延，橫衝直撞。

「哼，無知真可怕！這等聖水竟敢一飲而盡，夠膽，不得不說這臭要飯的真有魄力！你本可以平靜的死去，非要選擇這等爆裂的方式，呵呵，等著爆體而亡吧！」

一個暗中觀察的修士正盤算著怎麼得到葉不凡手中的聖水呢，不曾想對方直接一飲而盡，這讓那修士在惋惜的同時神色陰沉了下來，暴殄天物的狗東西，老子詛咒你死無葬身之地！

「不好！」

葉不凡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已經不再是仙帝，現在的他只是普通的凡人。凡人的身體是難以承受「聖水」的衝擊的，體內肆虐的狂暴灼熱最終會讓其爆體而亡。

「啊啊啊啊啊，水，我要水！」

極端的饑渴感傳來，巨大的生死危機下，葉不凡瞳孔急劇收縮，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曾身為仙帝的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心中瞬間閃過千百個念頭，最後慌而不亂的抱起碗，麻利的翻過破舊的土牆，衝進一破敗的屋子裏。

「這他奶奶的……」

做出判斷，抓起黑碗，翻牆破屋，葉不凡好似一身經百戰的戰士，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看的那隱藏於暗中的凝氣期修士都懵逼了，這尼瑪的真的是那個弱不禁風的小乞丐？

「唔，到底是聖水，竟能讓一將死之人擁有這等恐怖的爆發力，果真名不虛傳！」

修士沒有選擇追蹤葉不凡，在他看來，那乞丐很快就會成為一具屍體，死人有什麼好看的？於是一邊惋惜著一邊轉身離去。

「咕咚，咕咚，咕咚……」

破舊的房屋中，葉不凡趴在一黑色大水缸中喝呀喝呀，差不多喝了水缸一半的水，體內的灼熱感才稍稍減少了一些，於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用碗盛了一碗水，挨着牆角蹲了下來。

「大意了，大意了！竟然一口氣把蜜水喝了個精光，我特奶奶的真是個人才啊！」葉不凡有點懊惱的拍了拍腦袋，他明白僅僅依靠喝水驅熱無異於杯水車薪。

「叮！」

卻在這時，漆黑的碗中忽然傳來一聲輕吟，碗中的水面泛起了絲絲漣漪，清澈透明的水竟然變成了一古怪的灰色液體，如此奇異的一幕，迅速吸引了葉不凡的注意。

「這是……」

葉不凡瞳孔驟縮，他看着液體表面變得平靜，猶如鏡面一般光滑，然後無數的猶如米粒大小的黑白點點飄了出來，接着嘩嘩嘩的聲音傳來，好似流水一般，十分詭異。

「叮！」

又是一道輕吟聲傳來，那「鏡面」上無數的黑白點點消失不見，上面赫然出現了一些影像！

「這種影像……與記憶水晶的手段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啊！」葉不凡輕輕嘀咕著，黑碗發生異變后，其身體中的灼熱似乎也減弱了許多，「只不過記憶水晶中的影像是彩色的，這裏是黑白的。」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白球，葉不凡迅速意識到那是一顆太陽星。大白球周圍有着一些小的圓球不停的旋轉着，應該是星球吧。

接着畫面一轉，影像鎖定在一顆看起來有着鮮明色彩的星球上，依據經驗，葉不凡判斷出這顆星球上有陸地，有海洋，意識到這應該是一顆陌生的有生命的星球。

雖然影像是黑白色的，但是隨着鏡頭的拉近，葉不凡漸漸見到了花草樹木，奇異的動物，高聳的建築，古怪的交通工具，當然了，他也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智慧生物——人。

「唔，這是這個世界的人嗎？好另類的穿着打扮，好奇怪的交通工具，而且我也沒有見到有什麼飛天遁地的強者，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葉不凡下意識的小聲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