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淺談周易 賁卦（離下艮上)

賁，亨，小利有攸往。

《彖》曰：賁，亨；柔來而文剛，故亨。分剛上而文柔，故小利有攸往。剛柔交替，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解譯：賁，裝飾。指日月星辰之錯列、陰陽之變化等大自然的紋飾。人文，指文章、禮儀等人類之文飾。

賁卦從泰卦來，泰中的坤卦上六陰柔之爻下到乾卦陽剛之體的第二爻而為離卦，離明於內，以陰柔前來文飾陽剛，有質而加以文飾，故亨通。乾卦九二上升到坤卦的六爻位置而成艮卦，艮止於外，以陽剛前往文飾陰柔，文盛而質必衰，故只能「小利有攸往」。

陽剛與陰柔互相交替，這是大自然的文飾。文明禮儀而有一定的限度，這是人類的文飾。觀察大自然的文飾，可以了解四時變遷的規律；觀察人類的文飾，可以教化天下。

《象》曰：上下有火，賁；君子以明庶政，無敢折獄。

解譯：折，斷。上下有火，明不及遠，明庶政，事之小，離明在內之象。折獄，事之大者，艮止於外之象。君子觀察賁卦悟知文飾可以運用於一般政事、禮儀制度等，都是社會政治的文飾；但文飾不能運用於執法斷獄，執法斷獄一定要以法律為準繩。如果以文飾之辭為依據判決案件，只能造成冤假錯案。

初九，賁其趾，舍車而徒。

《象》曰：舍車而徙，義孚乘也。

解譯：初在下為趾象，趾為用行之物，故含行而求賁之義。初九處賁之初先求具質，質來而附以文飾，是滅其質，故君子棄而不用，寧舍眼前之賁而求於遠，寧舍非道之車而安於徒步。

六二，賁其須。

《象》曰：賁其須，與上興也。

解譯：須，鬍鬚。興，興起，活動。六二文飾其鬍鬚。鬍鬚是隨著顏面動而動，說明文必附質而行。

九三，賁如，濡如，永貞吉。

《象》曰：永貞之吉，終莫之陵也。

解譯：濡，潤澤。濡如，像打濕一般的光澤。陵，同凌，凌駕。九三陽剛位正，居兩陰爻中間，被裝飾的光澤柔潤。然而應該避免文飾過分而凌駕於質之上，永遠堅守正道，才能吉祥。

六*四，賁如，皤如，白馬翰如；匪寇，婚媾。

《象》曰：六*四當位疑也；匪寇婚媾，終無尤也。

解譯：皤po，白色，含無賁之義。翰如，像鳥一樣飛快。六*四陰柔得正，素衣白馬不加文飾，柔來文剛，像飛鳥一樣快速去與初九正應配偶，雖然臨近九三亦有求婚之意，而有所阻隔，但最終能通過以遂志。當位疑，指六*四與初九遠離，為九三所隔，所當之位被疑其與九三相合。終無尤，指初四正應，終必相合而無過失。

六五，賁於丘園，束帛戔戔；吝，終吉。

《象》曰：六五之吉，有喜也。

解譯：束帛，五匹一束的絹。戔戔jian，輕少。六五文飾山丘中的庭院，因其本質已美善，天然成雕飾，只需稍加點綴，用很少的材料即可。雖然顯得吝嗇，但終將吉祥而喜慶。

上九，白賁，無咎。

《象》曰：白賁無咎，上得志也。

解譯：上九以純白為文飾，飾極反素，沒有咎害，這符合其崇本尚質的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