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活人大變金魚
洛以歌抓著他的地方就像是放了一塊冰塊一樣，冰冷刺骨。
他使勁的掙扎了一下，卻沒有掙脫開。
就在他以為他會被這個妖怪發現身為人類的身份時，那人忽然笑了。
笑得十分豪爽，引得路曉月控制不住的轉頭看過去。
那人逆著光而站，清晨的光輝並不刺眼，讓他將洛以歌的面貌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裡。
他眉眼精緻入畫，笑起來時，眼睛里就像盛滿了夏夜裡所有璀璨的星星。
筆挺的鼻樑，嘴薄的唇瓣，張開嘴笑的時候，露出潔白的牙齒。
路曉月本以為，妖怪都是面目可憎，十分醜陋的。
可現在看見大笑的洛以歌，他才恍惚的想起。
從昨夜到今天，他看到每一個妖怪……似乎都跟丑搭不上邊。
眨了眨眼睛，路曉月十分不想承認自己一個身為顏狗的自覺。
他莫名的對這些妖怪減輕了些害怕的心理。
尤其是在面對他面前這個人時，心裡更是一陣放鬆。
洛以歌笑夠了，收了聲，抬手在路曉月的腦袋上摸了一下。
「你怎麼這麼可愛，是什麼妖？」
「嗯？」路曉月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在口中咀嚼了一遍他這個問題。
電光火石間，想到在車上有人跟自己說的一句話。
張嘴就道：「兔妖。」
「兔妖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路曉月總覺得洛以歌在重複著這個詞時，眼神有些怪異，帶著抹意味深長。
他點頭如搗蒜，垂下腦袋，不再去看洛以歌，生怕自己露出馬腳來。
好在洛以歌並沒有為難他，又簡單的叮囑了一遍入學的問題，便放了路曉月離開。
離開是不可能離開了，至少這個學期都沒法離開了。
他有些沮喪的想著，在洛以歌的注視下回到了更衣室中。
因此也就沒有看見，在他轉身離開時，洛以歌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中，忽然升起的興趣。
回到更衣室，路曉月強迫自己不去看周圍的同學，只要一想到他現在身處於一片妖怪群中，他就忍不住渾身都激起了雞皮疙瘩。
換好衣服沒在更衣室呆多久，方宇就找了過來。
本來一開始，路曉月還對方宇有些許好感的，想著自己終於找到一個可發展成為兄弟的同學。
但自從知道這個學校的人都是妖怪后，他就恨不得自己獨來獨往。
可偏偏，又不能把事情做得太明顯，只能強迫自己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了。
學校的食堂，安排在一處特別大的操場上旁，依舊昨夜的哥特風建築。
兩人才走進大門，就看見裡面一片亂鬨哄的人擠人的。哦，不是妖怪擠妖怪的場景。
路曉月只看了一眼，就迅速低頭，一個勁的嘀咕著：「都是人，都是人……」
「你想吃什麼？要不我去幫你打？」
「啊？」
猛然聽見方宇的聲音，他一愣，連忙抬起頭來。
見他一臉茫然的模樣，方宇只好將剛才的問題又再問了一遍。
「啊不用，不要我自己去打就好了。」
他現在只想離這些妖怪遠一點，能自己辦的事情自然親力親為。
好在方宇也沒有堅持，笑了笑朝他提出了離開。
路曉月巴不得他趕緊走，當即點頭如搗蒜。
方宇離開后，路曉月立馬就覺得自在多了。
他四處環視了一圈，琢磨清楚食堂的規矩后，才慢吞吞的跟在那些妖怪後面排隊。
大概是開學第一天的原因，來食堂吃飯的人格外多，排了老半天才輪到他。
「吃什麼？」
「包子，紫菜蛋花湯。」
也許是出於害怕，路曉月並沒有敢抬頭去看打飯的阿姨長啥樣。
在看了一圈飯菜跟他平時吃的都相差無幾后，心裡鬆了口氣。
「拿好了。」
身後的人靠得有些近，路曉月全程都僵硬著身子，聽見阿姨這句話，就跟聽見了特赦令一樣，連忙轉身就走。
哪想到，他才轉了個彎，手裡的盤子就「砰」的一聲撞到人身上去。
「……」
一陣詭異的沉默，在眾多人的注視下，他餐盤中裝著蛋花湯的碗直接打翻在了旁邊排隊窗口的女孩子身上。
然後……女孩一聲尖叫，「噗」的一聲，變成了金魚，從空中來了個自由轉體落地。
鴉雀無聲……
路曉月都快哭出來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同，同學……」他啞著嗓子，有些結巴。
他的聲音驚醒了一旁看戲的人，金魚的同伴迅速反應過來，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扯過來一塊布，將金魚從地上捧起來，細細擦乾淨。
於是那金魚，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人，站在了路曉月的對面。
路曉月覺得，他今天估計把他這一輩子所有的驚嚇都給用完了。
「你！」那女孩揚手，似乎是想給路曉月來上一巴掌。
人群中卻突然躁動了起來。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紀檢組的來了！」
方才還擁擠在一團的人群，迅速的從中間讓開了一條路。
路曉月轉頭，就看見方宇領著一隊人走了進來，看見路曉月，還有些驚訝。
他快步走上前：「怎麼回事？」他低聲詢問路曉月。
就像是一個快要溺水的人，終於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路曉月迅速的抓緊了方宇的手臂。
「我我不是故意的，方宇……」他緊張的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沒事，你慢慢說。」方宇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曉月這才慢吞吞的將方才的事情緩緩道來，末了又有些害怕的看了眼正在氣頭上的女孩。
被她逮到狠狠瞪了一眼后，忙縮起了脖子。
方宇大概沒想到會是這種事情，有些頭疼的伸手揉揉額頭。
「這件事情……」他嘆了口氣。
「我真沒辦法幫你。」
他的話，讓路曉月的整顆心都瞬間跌入了谷底。
他不是很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但是看見周圍人緊皺眉頭以及方瑜眼中的無奈，也知道自己鬧出來的事情有些大。
「都先帶回去吧。」
沉默良久，方宇才低聲開口。
「等等。」
然而他的話才落，就有人出聲阻止。
所有人都循著聲音看了過去。
在看見來人時紛紛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