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全是妖

從禮堂走出去，路曉月才驚覺天已經亮了。

他抬手打了個哈切，看著天空泛起點點紅霞，雙手伸過頭頂，伸了個懶腰，像極了慵懶可愛的貓咪。

方宇看著，輕笑出聲來。

「走吧，去換校服，然後去食堂，晚了就沒東西吃了。」

說玩，拉過路曉月的手就往外走。

因為還沒有安排住宿，所以路曉月也沒去拿行李箱，被方宇帶到更衣室后，方宇就提出有事離開了。

他抱著懷中的校服，探頭探腦的環視了一圈，才順手推開左手邊的門，走了進去。

然而，才踏出左腳，整個人就跟當機一樣的僵硬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瞬間就緊縮成了針孔大小。

更衣室里人並不多，路曉月一推開門，站在方更衣室正中央的人就映入了他眼帘。

路曉月開門的時候，他正在脫上衣，雪白的T恤下，並不是人類的肌膚，而是一片一片的鱗片相接，在光線的照射下，還閃閃發著光。

似乎是察覺到了路曉月，那人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看見滿身的鱗片時，還輕蹙了下眉頭。

緊接著，在路曉月的注視下，那人方才還好好的一雙腿，直接「騰」的一下，變成了蛇尾。

「！」路曉月猛地後腿了一步，腳下一個沒站穩，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伸手指著那人，一個勁的發抖。

「你，你……」他已經被嚇的說不出話來了，渾身抖的跟篩子一樣。

路曉月的反應，終於引起了那人的側目，末了又低頭去看自己。

「咦，怎麼又變回去了？」

來不及多想，那人的話音一落下，路曉月轉身就跑！一邊跑，腦子裡還一邊回放著那個男人的腿變成蛇尾的瞬間，臉上驚恐的一片扭曲。

蒼天大地！他到底來了個什麼地方！

不行！他要離開這個地方！

再待下去，他覺得自己心臟病都要犯了！

然而，這個念頭才落下，路曉月就迎面撞上了一堵肉牆。

「唔！」

他悶哼了一聲，阻力讓他往後退了好幾步，腳下一陣踉蹌。

幸好有人及時的扶住了他的手臂，才讓他沒有摔倒。

「呼。」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拍拍胸口，卻想起方才看到的畫面，連忙順勢拉住了那個人的手。

「同學，同，同學裡面，裡面！」

大約是太過驚嚇了，他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哆哆嗦嗦半天，硬是詞不達意。

「呵。」那人忽然低笑了聲。

聲音格外的磁性低沉，奇異的在瞬間就安撫了路曉月的情緒。

他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同學，裡面有蛇！」大約是太過害怕，他的聲音都有些尖銳刺耳。

「蛇？」男人有些疑惑的反問，視線卻落在被路曉月緊抓著的手臂上。

「同學，你先放鬆一點。裡面是蛇妖又沒控制住自己變出本體了吧，沒事，你是新生所以不了解，蛇類通常控制不住自己，也算是常事了，以後就習慣了。」

話落，本來還抖個不停的路曉月瞬間就像被按了暫停一樣，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臉上的驚恐逐漸擴張。

那男人緊接著用帶著笑意的聲音道：「這次就算了，下次記得不要在走廊上狂奔，如果被其他人看見了，你會倒大霉的。」

說完，似乎又想起什麼，拍了拍路曉月的肩膀。

「新人到學校總會有不適應的，慢慢來吧，這裡跟人類世界隔絕了，總會有那麼些不方便，時間就了就好了。」

那人說了一大堆的話，可路曉月只抓中了兩個重點。

這所學校跟人類世界隔絕了，進來后，除非學期結束，否則就出不去。

想明白這一點，路曉月的面上瞬間血色盡失，一片慘白。

也不知道想到什麼，他忽然猛地一下後退，鬆開了握著男人手臂的手，看著男人一臉的驚懼交加。

男人看著他，挑了下眉頭。

「怎麼？同學看起來……很怕我的樣子？」

這話才說完，路曉月就慌忙的搖了搖頭，跟搖撥浪鼓似的。

「哦？」男人似乎還不相信，朝著路曉月走近了兩步，整個身子都貼上了路曉月的。

路曉月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有些微抖了，他終於，終於知道這個學校里的學生都是什麼了！

妖，都是妖怪……

「咕咚。」一聲，他咽了口口水，聲音十分清晰，自然也讓靠在他身上那人聽的清清楚楚。

他本就僵硬的身子瞬間直成了一根木頭。

就在他以為，自己這個混入一群妖怪中的人類身份要曝光的時候，那男人忽然又是一聲輕笑，支起身子，斜斜的靠在了走廊的牆上。

他看著路曉月的眼中帶著打趣。

「同學，你是沒有好好聽開學儀式吧。」

這話題轉得太快，路曉月一時沒跟上，只得弄的點了點頭，實話實說。

「不小心睡著了……」

見他如此，男人又是一陣低笑。

「和我想的差不多。」他說著，抬手摸了一下路曉月的腦袋。

「我是洛以歌，學生會主席。」

「嗯？」路曉月還沒反應過來。

「以後不要在學校這麼冒冒失失的，若是被學生會其他人抓到，你只有被關小黑屋的份。」洛以歌雖是笑著說這句話，可路曉月卻明明白白的從他眼底看到了冷意。

只一眼，就讓他從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他縮了縮肩膀，忙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想離開。

他現在急需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理一下思緒，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太過荒唐，讓他大腦有些亂。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他匆匆說完這句話就要抬腳，片刻后又想起什麼。

轉過身來，對洛以歌鞠了一躬。

「謝謝。」他由衷的道了謝，聲音格外真誠。

讓洛以歌方才收斂下去的笑容瞬間又浮上了那張絕美的臉。

沒聽見他回應，路曉月也不在意。唇瓣緊抿成了一條直線，放在身側的雙手，更是緊緊的捏成了拳頭。

「等等。」

眼看著路曉月快走出這片走廊，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背影的洛以歌，突然喊了一聲。

路曉月的身子猛地一頓，在拔腿就跑和安靜等待兩者之間異常糾結。

不過，洛以歌並沒有讓他糾結太久。在他兩個念頭從腦海落下時，手腕就被一陣冰冷抓住。

他狠狠的打了個哆嗦，唇瓣上連最後的血色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變得宛如白雪般透明。

「你這膽子……似乎有些小。」洛以歌忽然似是而非的說了這麼一句。

本就驚懼的路曉月更是害怕的不行，渾身都抖成了篩子。

將他的種種反應都看在眼中，在路曉月看不見的地方，洛以歌眼中深深泛起一抹深思和興味。

不過也是一閃而過，很快便消失不見。

「你在怕我？我難道長得很恐怖？」

「不不不。」路曉月搖頭，但是害怕讓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