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聽審・判死刑
()一路上,晨安都有些忐忑不安,難道是昨日之事被太皇太後知道了?
「聽說,後宮放高利貸的真兇已經找到了,居然是徐媽媽,真是想不到。」晨安終於打開了話題。
紫玉側過臉來,神色平靜,說道:「嗯,我也聽說是因為被你的一句話提醒了。」
知道了嗎?被三好她們泄露了嗎?晨安暗暗地握緊拳頭,心裡更加七上八下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我當時只是覺得賬簿封面缺了一角很奇怪而已,劉女史提起來我就把自己想起來的情況告訴她了。」晨安佯作鎮定,解釋道。
紫玉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說道:「那個紅色印記,你知道?那個賬本從尚宮局拿回來之後,就一直由我保管著,你……根本就沒有看見過。」
晨安定住了腳步,因為驚訝和恐懼,心臟開始猛烈地跳動。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的,還是故意想把她們的注意力引向徐媽媽。柳奉香,你太可怕了。」紫玉轉過頭來,眼睛里露出驚異和疑惑。
「其實……」腦子裡一片空白的晨安還在給自己尋找理由,可是還沒等她說完,紫玉就打斷了她的話語。
紫玉輕笑一聲,說道:「可是,像徐媽媽那樣的人,這也只不過是上天給的懲罰而已。你不用給我解釋,重要的是結果,而不是原因。至於,太皇太后那邊,我已經幫你弄了一番說辭,她不會懷疑你。」
晨安看著她清秀的側臉,一時間手足無措,驚訝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讓別人欠著自己的人情不是很好嗎?」紫玉彎起唇角,苦澀地輕笑,「記住,如果我以後有求的話,你一定要幫我,否則,我會把這件事公布。」
晨安握緊拳頭,咬著唇瓣,問道:「我有什麼能力能幫你?」
「我只有兩個願望而已,一個是死亡,還有一個是……自由……」紫玉斂起笑意,神情嚴肅起來,「我可是把自己的人生都壓在了你身上了。」
紫玉……紫玉……看不懂她,從認識她的那一天開始,就無法看清她,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我明白了。」晨安的聲音細若蚊聲,散落在風中。
「能稍微加快點腳步嗎,再晚的話,太皇太后就會責問下來。」
「嗯……紫玉,我問你個問題,究竟那一角是被誰撕下來的?」
「哦,那是我陪光王做遊戲的時候,光王不小心撕下來的,幸虧只是小小的一角,否則還真是難以向太皇太后交代。」
原來是這樣。
「光王就是這樣喜歡攪亂。」
……
來到紫雲宮,晨安連忙上去向郭太后請安。
「晨安拜見太皇太后。」晨安站在蔡尚宮身邊伏身一拜。
郭太後放下手中做工精美的白玉酒杯,說道:「柳奉香還真是姍姍來遲。」她的語氣里有著一絲不悅。
「晨安知錯。」晨安低著頭,屏住呼吸。
郭太后似乎並沒有在意她的話語,只是顧自拿起另一隻樣式的酒杯欣賞起來,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司設房的手藝真是深得哀家的心意。」
蔡尚宮連忙頷首應道:「多謝太皇太后誇讚。」
郭太後轉過臉來,對著蔡尚宮說道:「哀家決定將徐媽媽交給你們尚宮局處理,蔡尚宮覺得如何?」
蔡尚宮一驚,連忙謹慎地回應:「徐媽媽放貸之事應該由太皇太后決斷才是,奴婢豈敢擅自審判?」
郭太后輕輕哼了一聲,說道:「徐媽媽設計栽贓嫁禍給尚宮局,哀家就把審判的機會交給尚宮局,這不是很好嗎?蔡尚宮一向秉公處理,哀家自然放心。如果蔡尚宮還有顧慮的話,哀家就前往尚宮局,在一旁聽審。」
蔡尚宮聞此言,只有接受這個安排:「是,太皇太后。」
這時,郭太后才把注意力轉向晨安,對著她說道:「聽說柳奉香也對這件案子做出了貢獻,你就陪哀家一起去尚宮局聽審好了。」
晨安雖然裝滿了疑惑,但還是頷首,應道:「是,太皇太后。」
去尚宮局的路上,晨安一直都很不安,她捉摸不透郭太后的真正用意,為什麼特地召她過來聽審呢?
晨安侍候在郭太後身邊,呆在尚宮局大殿旁的側室里聽審,這樣安排是為了避免徐媽媽知道郭太后的存在。
沒過多久,徐媽媽就被人押了上來。
蔡尚宮正襟危坐,一揚手,說道:「端椅子給徐媽媽坐。」
「蔡尚宮果然識大體,知禮數,還記得我在太皇太後身邊的地位,不像這些奴才這麼沒有教養。」徐媽媽不免心情一松,不由有些得意起來,瞪向押著自己的幾個奴才。
「你地位今非昔比,有什麼地位能坐上這張位置?」胡司設有些看不過去,說道。
「沒有地位?」徐媽媽冷笑一聲,坐了下去,雙手舒展著,說道,「這張位置我坐得起。」
剛坐下,就開始倚老賣老起來。
「你們進宮才多久,我從十二歲開始就服侍郭貴妃,也就是現在的太皇太后。數十年來,太皇太後母儀四朝,不僅在後宮樹立威信,更是一統江山,我總算是有些價值。這麼年來,我身受皇恩,如今太皇太后念在我忠心耿耿,希望你們把我放了。」
晨安為這個還不清楚形勢的女人感到可憐,居然以為郭太後會憐憫一個宮女,就算是念有多年的服侍之恩,會有些可惜。但是主子要你死,你就必須死!
徐媽媽,你的命運必定會在這裡終結。
大殿上,陸續給她降下罪名:欺君罔上,不仁不義。
晨安低下頭來,看郭太后的神色變化,只見她穩穩坐著,唇角噙著一抹冷冷的若有若無的笑意,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
殿上,徐媽媽公然咆哮了起來。
「你們……說我謀害你們,謀奪尚宮之位!你們誰不想做尚宮,誰不想統領四房,還有那些學婢女史誰不想做你們四司的位置,在宮裡無權無勢就沒有地位,這裡誰不想往上爬?誰不想大權在握?你們說我踐踏你們的性命往上爬,那你們呢,究竟是踐踏了多少人的性命今日才爬上這個位置?」
晨安垂首,緊緊握住拳頭,沒錯,這就是真正的宮廷,被權力和金錢充斥著地方,最腐爛的地方,也是讓人甘願被束縛的名利場。
「證據確鑿,你再多說也無用,我按唐律判你罪當處斬!」
「蔡尚宮,枉別人說你慈祥親厚,其實你和我還不是一種人,為了剷除異己不擇手段。」
郭太后忽地抬起眼睛,臉色一變,迅速地站起身來,一掃鳳袖,從容地向門口走了過去,晨安連忙跟了上去。
郭太後向著尚宮的高座走去,蔡尚宮連忙走下來,眾人連忙躬身行禮:「叩見太皇太后。」
徐媽媽先是一驚,不一會又覺得是希望的到來,連忙跪了下來:「奴婢叩見太皇太后,請太皇太后念在奴婢多年來忠心耿耿……」
「大膽奴婢,已經到這個地步,還敢公然狡辯放肆,還想讓哀家放你一馬?」郭太後手一揚,冷笑一聲,「給哀家拉下去,明日處死!」
徐媽媽被拉了下去,一邊求饒一邊哭泣,但是已經到此地步,郭太后又豈會饒了她。
「蔡尚宮。」
「奴婢在。」
「徐媽媽原本犯的是欺君之罪,本該株連五族,你還真宅心仁厚,寬大為懷。」郭太后此言略有深意,讓人不知是否是諷刺。
「太皇太后以仁厚母儀天下,能夠讓奴婢查清真相定徐媽媽罪,已經可以還尚宮局一個清白了。」眾人再一次跪了下去。
「尚宮局宮婢,果然很齊心很忠心,不過這份忠心不應該拿來對哀家對皇上嗎?做奴婢的就要認清主子,做任何事都不能違背主子的意思,更不要妄想多做一些事就可以逼主子讓步!」
「奴婢謹遵太皇太后教誨。」眾人低下頭,人人噤若寒蟬。
「你們還記得哀家在你們進宮之日說過的話嗎?」郭太后神色稍有緩和,問道。
「一旦為婢,終生為婢。」眾人謙恭回應。
郭太后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時候不早了,擺架回宮。」
「奴婢恭送太皇太后。」
晨安在袖中緊緊地握住拳頭,不甘心,不想從此被束縛在這裡,不要這樣生活下去!
紫玉暗暗戳了戳她,說道:「別發獃了,走了。」
晨安點了點頭。
不明白,依然不明白,究竟為何召她來這裡?她有些迷茫地看著前面的影子,有些頭緒,心思卻越來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