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穴牆攻城

第六十回 穴牆攻城

第五日的午後,陳文祺率領的南路軍開到靜州城,在城南與何唐率領的西路軍一部會合。他讓各營將官與何唐的部隊進行交接,然後帶了幾個親兵隨同何唐率領的移防部隊來到靜州城西。

秦森將陳文祺迎入中軍帳,恰好陸完也在這裡。得知靈州已經收復,眾人欣喜不已。

陸完抱拳說道:「恭喜陳將軍。收復三衛,您居頭功,來日班師回朝,末將定要請馬大人奏明聖上,為陳將軍請功。」陸完雖然是遠征軍副將,此行卻負有兵部考核將士軍功、擬准升授的職責,故他有此一說。

「『小來思報國,不是愛封侯』,只要天下河海清宴、百姓安居樂業,個人即便是布衣粗食,也未嘗不可。」陳文祺淡淡地說道,為了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他接著問道:「靜州城這邊情況如何?」

半晌沒有開口的秦森說道:「韃子霸佔三衛蓄謀已久,對堅守城池做足了準備,靜州城方圓數十里的樹林全被他們焚毀,基本斷絕了我軍製作攻城器械的來源(古代攻城需搭建壕橋以渡過護城壕,利用雲梯、木幔、礮轀車等器械「蟻附」著爬上城樓,這些器械均用木頭製作而成);又大興土木加固城牆,防範『虎威炮』的攻擊;不僅如此,他們還準備了充足的糧草,準備與我軍持久周旋。因此在我們對靜州城佯攻時,阿巴海只是緊閉城門,並不與我軍接戰。」

「阿巴海這一招可謂毒辣至極。兵法云:『其用戰也,貴勝,久則鈍兵挫銳,攻城則力屈』。眼見秋去冬來,若靜州城久攻不下,到秋後凄風苦雨連連,我軍恐怕不攻自亂。」陸完憂心忡忡地介面說道。

「是啊,原以為以十尊『虎威炮』的威力足以轟開城門,拿下靜州城不在話下。未曾想阿巴海不僅加固了城門,而且拓寬了護城壕,『虎威炮』威力有限,而且攻城裝備不足,如何拿下靜州城,還得沉謀重慮哩。」何唐這時也插上了話。

三人說到此處,皆住口不言,都用眼望著陳文祺。

若論品級,陸完、何唐比陳文祺稍低,秦森卻是正四品,比陳文祺要高。但陳文祺是欽點的「副使」,在收復寧夏三衛的整個戰役中,地位僅次於夏堯。而且他還是欽差身份,御賜金牌有「節制地方官員、提調各路兵馬」的權力,所以此時秦森、陸完、何唐還是等著他拿主意。

陳文祺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才站起來說道:「天色尚早,要不大家一起到城前看看?」

夫地形者,兵之助也。大家明白陳文祺的用意,忙讓衛兵牽來戰馬,帶上一小隊神機營的騎兵,陪同陳文祺悄悄抵近靜州城觀察。

暮色之中,靜州城外的景物一目了然。前面講過,這靜州城原本處於大明疆土的邊陲,與平羅、鳳凰、靈州等城池串成一線,成為大明扼守西北、抵禦韃靼部落進襲的屏障,是故城防工事建造得十分堅固:繞城而走的護城壕原本又寬又深,阿巴海再次拓寬后,已達五十餘丈,最寬處甚至超過了七十丈;護城壕內岸,又築有羊馬牆一道,高約九尺,厚兩尺,距城牆約十步遠近,與城門對應開有偏門,以供平時出入;城牆高近四丈,牆基厚四丈八尺,牆頂厚三丈三尺;城牆為夯土結構,外包五尺厚的城磚,基部八尺以下,則選用深紫色的賀蘭石砌築。遠遠望去,城樓之上擺放的巨弩不計其數,用以燒毀雲梯等攻城器具的飛炬、猛火油櫃也隱約可見。

一行人且看且行,不知不覺走到了南門附近。

陳文祺對秦森等人說道:「秦將軍,您們且請先回吧。」

陸完一愣,問道:「陳將軍,你不去西門了?如何攻城我們還等著你拿主意呢。」

陳文祺笑了笑,說道:「我耽擱一下,馬上就去。」

秦森等人以為他有事要與屬下交代,便拱手作別。

不到一個時辰,陳文祺回到了西門中軍帳。

陸完心急,未等他落座,便問道:「陳將軍看過靜州城之後,有何想法?」

「城高牆厚,水深壕寬,兵堅器利,固若金湯。」陳文祺說了十六個字,見陸完等人面露焦慮之色,接著話鋒一轉:

「雖然如此,也並非無懈可擊……」

「陳將軍有何破城良策?快快請講。」陸完有些迫不及待。

陳文祺啞然一笑,說了五個字:「攻其所不守。」

「攻其所不守?」這回輪到何唐不淡定了:「阿巴海若是『不守』的地方,肯定是無關緊要之地,即便攻下來也沒什麼用啊?何況剛才我們所見,靜州城的四面城牆和城門都是重兵防守,沒見阿巴海有『不守』的地方呢。」何唐在兵部只是一個勘察、分析敵情的輔佐軍官,未曾帶過兵打過仗,因此對兵書鑽研的不深。

「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對於孫子兵法中這段話的含義,兵家歷來有不同的認識,「進攻必須要拿下時,須攻敵人所不守的地方」,這是這段話最直白的演繹,並非何唐一人有這樣的理解。

讀書治學,貴在領悟。同樣是十載寒窗,有人才高八斗,有人才疏學淺,除了「勤奮」(博聞強記)之外,區別還在「領悟」。「孫子兵法」問世以來,通讀的人不計其數,真正領悟其精髓的人並不算多。

「我的理解,不守中的『不』,是『無法』而非『不會』,敵所不守之地,非是因『無關緊要』而不守,而是雖然緊要卻無法守。這樣理解不知對否?」陸完說出他的意見,似在與陳文祺探討。

「對。不僅是因外部條件所限或因自身能力所限而『無法守』,而且還可設法使敵人喪失防守能力而「不能守」,這應該是『攻其所不守』的要義。」秦森補充道。

陳文祺拊掌笑道:「兩位將軍高見,在下心折首肯。敵所『不守』,自然是敵人防禦薄弱或疏漏之處。」

「敵人防禦薄弱或疏漏之處?城牆上的敵人密密麻麻,城門也是牢固無比,城門後面肯定還有大量士兵嚴陣以待,城牆上下,根本就沒有防禦薄弱或疏漏之處啊?」何唐頗感疑惑。

「既然阿巴海將兵力都調集在城池四周,那麼城池中間就是防禦薄弱或疏漏之處。」陸完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地說道。

「這還用得著說?問題是我們如何才能到城池中間?」何唐回嗆了陸完一句。他倆原本都在兵部行走,彼此熟悉,品級也差不了多少,故此說話比較直率。

「可以穴地攻城啊。」陸完又笑著說。

「穴地攻城?虧你想得出,不妥,不妥。」何唐雙手連搖。

「穴地攻城」是古代常用的攻城之法,就是從城外往城中挖掘地道,攻城將士通過地道進入城中,出其不意消滅敵人、佔領城池。但相生相剋乃亘古不變之法則,「穴地攻城」戰法一旦經常使用,人們就想出了破解之法。於是,軍隊中多了一個兵種:「地聽」。戰爭開始后,守城一方的「地聽」,分散到四處,日以繼夜地監聽敵軍是否在挖地道。一旦發現並確認位置,便往地道中釋放煙霧或將其填埋。後來護城壕的出現,進一步增加了挖掘地道的難度,「穴地攻城」便逐漸被兵家遺棄。靜州城護城壕既深又寬,挖掘地道的難度極大,而且時間也不等人,因此何唐才有如此之說。

「逗你玩而已,哪能真的去挖地道?且聽陳將軍的計謀。」陸完笑著說道。

「陸將軍說的不錯,只不過『穴地攻城』要改為『穴牆攻城』。」陳文祺適時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好主意。靜州城的牆腳正是阿巴海『不守』的地方。」秦森立即明白了陳文祺的意圖,一面表示贊同,一面又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不過這裡的牆基用的是賀蘭石護砌,這種石頭石質細密,堅而不脆,開鑿起來恐怕十分困難。」

「這個已有辦法解決。」不等大家詢問,陳文祺接著說:「剛才我找了幾個曾經做過石匠的士兵合計了一下,用火燒水激的辦法,就能讓石頭粉裂易於挖鑿。」

大家才知道陳文祺方才去營寨的目的,暗贊他遇事總有先見之明。

「還有,『穴牆』之時敵人必以矢石等物居高臨下進行攻擊,怎生設法防護?」陸完又提出一個問題。

陳文祺顯然早已有了對策,他向陸完問道:「陸將軍可記得『鵝車洞子』?」

「『鵝車洞子』?哎呀,我怎麼忘記了它?」陸完一聽,頓開茅塞,轉而又自責為何沒有想起此物。

陳文祺口中的「鵝車洞子」,古人稱之為「礮轀」。礮轀車尖頂,四輪,兩側和頂部用木板做防護,外蒙堅硬的皮革,車內可容十多人。攻城時,人躲在車內作業,可躲避城上的矢石攻擊。北宋靖康元年,金太祖次子完顏宗望率軍攻打北宋國都汴梁城,他將礮轀車加以改進,頂部以生牛皮縵上裹以鐵葉,內部特別添加了一層濕氈,從而使礮轀車更加堅固,「矢石灰火皆不能入」。同時,他將幾十輛礮轀車連在一起,形成一條「長洞」般的掩體,並稱之為「鵝車洞子」,人在洞子之中活動自如,完全不怕矢石的攻擊,稱得上是一款「攻城利器」。

有了「鵝車洞子」的掩護,等於給鑿牆士兵安上了一道堅固的防護屏障。

何唐方知「穴牆攻城」之法原來如此,但不無擔心地說道:「就算我們能夠鑿穿城牆,姑且不說敵人用毒煙熏烤,便是在洞口站立幾人,來個一夫當關,豈非萬夫莫開?」

秦森、陳文祺、陸完三人相視而笑,陸完解釋道:「『穴牆』不是為了過人,而是裝填**,將城牆炸成一個大大的豁口,我軍就通過這個豁口衝殺進城。」

「原來如此,此計甚妙。」何唐恍然大悟,連聲稱妙。

「陳將軍,我看這攻城方案已是算無遺策,下面就是如何統一號令了。陳將軍,你說怎麼打吧?」陸完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發起攻城。

陳文祺望著秦森說道:「排兵布陣在下力有不逮,還是請秦將軍發號施令吧。」

秦森急忙搖手道:「那可不行,陳將軍既是欽差大臣,又是接受副使,理當由你調兵遣將。」

「秦將軍若是體恤在下,便請不要推託。」陳文祺十分懇切地說道。

「這……好吧,我就越俎代庖。今日已晚,請陳將軍、陸將軍就在此地歇息,明日巳時,請各路軍千總以上的軍官到中軍帳議事如何?」

兩人點頭答應,命令親兵連夜返回,傳令千總以上的軍官明日巳時前來西門議事。

次日清早,各路軍千總以上的軍官齊聚西路軍的中軍帳,聽候秦森的調遣。

秦森已於此前將自己夜間思謀的作戰方案向陳文祺徵詢了意見,取得他的同意之後,便開始部署攻城:

「何將軍,此次『穴牆攻城』,軍需物資最為重要。命你從東、西、南三路軍中各選調一名千總,帶領其屬下人馬,負責**、木料、牛皮等物資的籌集,以五日為限,可有問題?」

「末將全力以赴。只是阿巴海已將樹林盡毀,可否徵用附近廟宇、戰後由朝廷撥款重建?」

秦森沒有立即應答,扭頭看了看一側的陳文祺。

陳文祺思考了一下,點頭說道。「我看行。但在徵用時須曉以大義,取得僧侶的諒解與支持,不可強征強拆,更不可打罵僧眾。」

「是。」何唐領命。為了抓緊時間,當即選了三名千總,出帳籌辦物資去了。

「『穴牆攻城』所需器械,由各路軍自行製作。周將軍、吳將軍、呂將軍,」秦森叫出帳內三名千總,對他們說道:「自今日起,你們帶領屬下士兵趕製本路軍攻城所需的『疊橋』和『鵝車洞子』,鐵、木、皮等材料何唐將軍會陸續送到,不必擔心。」

「是。」三人齊聲答應。

秦森又對陳文祺說道:「陳將軍,『穴牆攻城』所需器械如何製作,還須你詳加指點。」

「這個自然。昨晚我已畫好圖樣,請各位將軍照著尺寸製作便是。」陳文祺自懷中拿出一疊宣紙,分發給周、吳、呂三人。

「彭將軍、曹將軍、常將軍,」秦森又叫出三名千總,說道:「你們三人在所在軍中,抽出從軍前的石匠、木匠各一百人,準備鋒刃、鴉嘴、鏵鍬、木板等,一俟攻城器械製作完畢,即行鑿牆裝填**。至於洞口鑿在哪裡?多深多大?**如何裝填?引爆時機如何掌握……」秦森停頓了一下,也從懷裡掏出幾張畫著圖樣、寫著要領的宣紙,分別交到三人的手中,「這上面都有說明,你們照著做就行了。」

「是。」

「其餘將官率領所屬部下蓄精養銳,一旦攻城器械製作完畢、鑿牆人員開始行動時,你們便將兵士分成若干小隊,向城樓上的守軍進行晝夜不間斷的騷擾,以掩護鑿牆。」

「是。」

眾將官走後,秦森、陳文祺、陸完三人又對攻城細節認真揣摩了一遍。決定由陸完率領圍困北門的兵馬復回東門(留下北門以作「圍師必闕」),並約定以南門炮響為號,東、南、西三面同時發起攻城。

半月以後,攻城器械製作完畢。秦森、陸完遣探馬傳信,只等南門一聲炮響,便可佯動攻城。

南門外,距離城門百餘丈遠的地方,兩尊「虎威炮」炮口瞄準城樓,蓄勢待發;再往前走不遠,三輛丈六長短的偏廂車上,各架著一部「火龍車」,幾十名神機營的士兵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裝填彈藥,機動掃射;二千神機營步兵,手端火槍、火箭、火蒺藜等火器,分列在「火龍車」兩邊一字排開;其餘士兵彎弓搭箭,瞄準城樓。

負責打響「信號」炮的「把司官」艾先雲肅立在陳文祺身邊,只等他一聲令下,便下令點火發射。

陳文祺策馬越過人牆,對著城樓高聲喊道:「城上的人聽了,我乃大明接收使陳文祺,要與你們萬戶長阿巴海將軍會話。」

城樓上一陣小小的騷動之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一身鎧甲的阿巴海出現在垛口,大聲說道:「姓陳的,你有何話說?」

陳文祺向身後一指,說道:「天朝大軍兵臨城下,不知阿巴海將軍作何感想?」

阿巴海不屑地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以為本將軍怕了不成?」

「靜州已是一座孤城,人馬不足二萬,將軍試想,真的擋得了天朝大軍的雷霆一擊?」

「姓陳的,這個不勞你操心。有種你就放馬過來,鹿死誰手還很難說呢。」

「將軍如此有恃無恐,是在等伯顏蒙可和哈森額爾敦增援吧?但伯顏蒙可已經戰死,哈森額爾敦也自殺身亡,你就別作他們的指望了。」

阿巴海聞言一驚,隨即又強作鎮定,撇了撇嘴說道:「休得多言。有本事你就攻破城池,老夫在城裡等你過招。」

「刀兵一起,不知有多少將士家破人亡,難道將軍就不顧及他們的性命么?」

「陳文祺,別在那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千里迢迢前來寧夏,重兵包圍靜州城,率先開啟戰端,反倒指責老夫不顧將士的性命,不覺得可笑嗎?」

「阿巴海,原以為你只是個不守信義的小人,哪知還是個蠻不講理的無賴。你們興兵搶佔大明疆土在先,毀約拒交寧夏三衛在後,竟然還反咬天朝『率先開啟戰端』,豈非滑天下之大稽?」

阿巴海被陳文祺罵得惱羞成怒,當下怪叫一聲:「烏力罕何在?」

「大人。」

「你不是箭術第一嗎?給我射落那黃口小兒的人頭。」

「是。」

烏力罕張弓搭箭,「嗖」、「嗖」,兩箭連發,直奔陳文祺面門、坐騎而來。

早在京城護衛校場,陳文祺便與烏力罕打過交道,亦知他的箭術了得,此時焉能不防?當即上身前傾,匍匐在馬背之上,躲過上面一箭,左手揮出帶鞘的畫影劍,將下面那支箭打落在地。

「阿巴海,你既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本使無情。」說完兜轉馬頭,退到人牆之後,對艾先雲說道:「點火開炮。」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炮聲在靜州城南、東、西三個方向相繼響起,緊接著,彈如流星、箭如飛蝗,一齊往城樓上招呼。

槍炮聲中,無數士兵推著攻城器械快速向城下移動。不多時,三具丈五寬的「疊橋」並排搭建在一起,又寬又深的護城壕瞬間變成通途。城牆下,十二輛「洞子車」節次以續、連為一體。「疊橋」和「鵝車洞子」兩側和頂部均以木板防護,外蒙堅硬的生牛皮,生牛皮之上又裹以鐵葉,形成一條矢、石、灰、火皆不能入的「安全走廊」,雖然城樓上矢石如雨,「疊橋」和「鵝車洞子」卻是安然無恙。

那邊阿巴海抱定一個「守城」的宗旨不變,無論敵人如何進攻,他始終按兵不動,只以檑木滾石等打擊敵人,並不出城迎敵;這邊秦森、陳文祺、陸完等人目的在「穴牆」,所謂攻城只是一種佯動和掩護,並沒有給城內的敵人構成威脅。因此敵我雙方似乎達成了「默契」,維持著這種互不緊張的「對峙」。

躲在「鵝車洞子」下面的二百名士兵,分成五組晝夜不停地在城牆上挖洞。賀蘭石雖然堅韌,但經過連番的火燒水激之後逐漸酥裂,石匠們只須用鴉嘴或鏵鍬刨開即可。掘進到一定的深度,等待一旁的木匠們便楔入木樁,以木板支撐洞壁,以防洞口垮塌。

鑿穿了五尺厚的石頭外壁之後,城牆中間的夯土層相對來說鬆軟許多,「穴牆」的速度顯著提高,到了第六日,南門的「穴牆」工程按照圖紙的要求全部完工,並裝填好了**和引信,除點火的士兵外,其餘的「穴牆」士兵悉數撤離,回到護城壕的南面安全地帶。

不久,秦森、陸完派出的探馬先後來到南門,通報東、西兩門「穴牆」就緒。陳文祺大喜,約定明日丑正同時點火攻城,殺入靜州城到阿巴海的萬戶府會合。

翌日四更,夜色凝重。由於暫停了炮火攻城,四野沉寂,細語般的蟲鳴聲,更將秋夜襯托得無比靜謐,此時,正是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

然而,包圍靜州城的大明將士,此時已是被堅執銳、嚴陣以待。

丑正……

幾道炫目的白光,閃電般刺穿黑暗的天穹、劃破沉寂的大地,緊接著幾聲巨響震耳欲聾。

正在睡夢中的阿巴海被巨響驚醒,他翻身坐起,向外喝問道:「什麼聲音?」

室外的衛兵報告說:「有很強的光亮,可能是炮火。」

「炮火?趕快探明。」阿巴海慌忙下床,邊穿衣服邊下命令。

不等衛兵離開,就有探馬來報:

「報,南面城牆被明軍炸穿。」

「報,東面城牆被明軍炸穿。」

「報,西面城牆被明軍炸穿。」

阿巴海一聽,判斷明軍又開始發動進攻,便向幾個探子說道:

「快,傳我的命令,讓烏力罕、布日古德、博爾塔拉組織人堵住洞口,決不讓明軍攻進城裡。」

阿巴海來不及穿甲帶盔,帶著親兵衛隊來到演武堂,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又聽「轟隆隆……」幾聲巨響,霎時間火光衝天、地動山搖,只見東、南、西三個方向騰起漫天煙塵,將剛剛吐出的一抹晨曦吞噬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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鞘中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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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穴牆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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