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弟竟公然輟學

幼弟竟公然輟學

像是打破了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湖面泛起漣漪,空氣中沉重的什麼暫時避開,卻依舊有黏稠的什麼糾纏着身體,讓人的動作都變得極為緩慢。

福葛垂眸,猶如一個遲鈍的老人一樣,緩緩伸出手拿起屬於三木希的手機,按下了接聽。

「表姐——表姐——」

最先映入耳中的是納蘭迦一貫帶着活力的聲音,帶着他一如既往拖長了聲音的撒嬌感,讓人聽着彷彿也被注入了活力,

緊接着,他下一句就直接暴露了一開始「長期任務」的謊言。

「我們打敗老闆了!大家都沒有事,我之前還以為我真的……咳咳,總之!今天就能回家,到時候一定要慶祝吃大餐!」

「納蘭迦你暴露了!我們之前說的可是『長期任務』啊!」

米斯達的聲音插入話題。

「不過都已經幹完了,這麼說也沒關係了哈哈哈。」

「米斯達你別過來,我還沒說完呢!」

指尖都泛起了白色,對面吵鬧的聲音讓福葛捏着手機的手愈發的緊,他垂眸,目光漫無目的的在屋內游移,卻始終避開睡在身旁的人。

最終,他開口。

「納蘭迦。」

「表……嗯?這個聲音?」

納蘭迦馬上反應過來。

「福葛?你在表姐那邊?」

單純的他立馬想出一個理由。

「是在保護表姐?不愧是你,想的很周到。」

「你聽我說納蘭迦。」

打斷納蘭迦的話,福葛聲音低沉。

「現在,讓所有人過來,開擴音。」

「哎?為什麼啊?」

納蘭迦有些不滿,心中卻不知為什麼泛起一陣不安,讓他忍不住的回嘴。

「表姐呢?怎麼是福葛你說話?你不是搶了表姐的手機吧?」

福葛此時一點也不想和納蘭迦爭論,也沒有那個心情,這幾日裏沉澱在心中的焦灼情緒讓他的聲音都帶着不耐。

「閉嘴,按我說的做!」

「什麼嘛……」

到底,聽出了福葛話語中嚴肅的納蘭迦還是依照福葛的話,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開了擴音。

「可以的話,快點回來吧。」

福葛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

「她……出事了。」

儘管這個「她」的前面沒有指向性的前綴,然而除了特莉休,無論是誰都知道福葛所指向的究竟是誰。

「出事了?」

納蘭迦焦急追問。

「怎麼回事?表姐她怎麼了?」

「你們回來就知道了。」

福葛的聲音即使是從手機里也能聽出明顯的艱澀,

「我知道的也不多,甚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在納蘭迦的家裏,我遇到她的時候就已經不對勁了。」

福葛的話音剛剛落下,喬魯諾的聲音就接踵而至。

「她現在怎麼樣?」

不好的感覺在他問出問題的那一刻蔓延至全身。莫名的,喬魯諾的心臟加快了跳動。

明明即使是面對老闆,他也保持住了冷靜,可是現在卻好像是不受控制一樣,甚至連那一下又一下的跳動都清晰可聞。

福葛:「……」

要怎麼說呢?

福葛的目光終於恢復了焦距,轉而放到了他一直可以避開的三木希身上。

女孩依舊倒在他的肩頭,除了呼吸與冰冷下來的溫度,如同真的只是陷入了睡眠。

「你們回來就知道了。」

最終,福葛這樣說着,委婉話語里的意思卻讓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但是,不用心存僥倖了。」

「福葛你什麼意思!」

納蘭迦的聲音帶上了顫抖,他捏緊己的手機,大聲質問。

「你給我說清楚!你……」

「嘟——嘟——」

被掛斷的忙音讓納蘭迦的聲音直接卡在喉嚨里,握着手機的指尖因為用力泛起了白色,他近乎哀求的看向布加拉提,想要獲得對方的認同。

「布加拉提,一定……一定是福葛在騙我吧?」

清楚福葛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布加拉提深吸一口氣,安撫納蘭迦。

「到底怎麼樣我們回去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立刻回到那不勒斯。」

一群人在這樣緊急的時候完全顯示了何為黑幫。在直接搶了路邊的車以後,風馳電掣的從羅馬開回了那不勒斯,原本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硬生生縮短了一半。

「砰——」

門幾乎是被破開,伴隨着巨大的聲響,納蘭迦的身影率先衝進了屋裏,隨後是喬魯諾布加拉提所有的人。

「表姐!」

納蘭迦焦急的跑進屋裏,目光定格在側躺在沙發上,像是只是睡著了的三木希身上。

「表姐?表姐你怎麼了?」

他趕緊靠近,無視地上的雜物,在沙發前蹲下身,可憐巴巴的喚著三木希。

「表姐你怎麼不理我?」

無論是開始的破門聲還是之後納蘭迦的呼喚,都沒能讓沙發上的女孩兒有半點的反應,她雙眸緊閉,唇角淪為勾起,臉上甚至帶着一如既往的溫柔微笑。

如同定格。

已經定格。

心跳、呼吸、體溫、甚至是生命的氣息,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見。

擁有黃金體驗的喬魯諾甚至感受的更為清晰,這句身體,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被死亡所籠罩。

「福葛。」

他的心在停頓的那一瞬間后,又反常的安靜下來,卻像是破了個洞,有冰冷的風呼呼的刮進來,連帶着大腦都帶着木然的判決。

他轉過頭看向立在窗邊的福葛,聲音卻沒有平日裏的冷靜。

「你知道什麼?」

「前天,我和她遇到的時候就已經不對勁了。」

在一個小時的時間了整理好了思緒的福葛條理清晰的回答。

「前天上午,我我和阿希遇到,就和她一起回來了這裏,她莫名其妙的買了很多東西,做了很多糖,都在那裏。」

福葛指著牆角的箱子,繼續解說。

「第二天,我發現了她的不對,她好像對冷熱感知不太行,而且身體也偏涼。晚上在我的追問下,她告訴了我『真相』。」

說到這裏,福葛想要抬頭,卻又莫名的沒有這種勇氣。他知道,此刻大概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他又何嘗不想要知道到底為什麼呢?

「她說,她『要死了』。」

說到這裏,福葛垂落在身側的手攥起拳頭,終於抬起了頭,看向聚集在沙發邊的眾人。

「用阿帕基的【憂鬱藍調】回放吧。」

他的聲音近乎顫抖。

「因為我也想要知道真相,一定是在此之前,在遇到我之前,一定發生了什麼。」

事情發生在自己和阿希相遇之前,有【憂鬱藍調】回放的話,一定沒問題的。而且阿希她根本不知道【憂鬱藍調】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阿帕基陰沉着一張臉,二話不說放出替身,而布加拉提突然愣住了,他低頭注視着自己的手掌,呢喃著幾個字。

「在此……之前……」

再次之前,前天,大前天,又或者任務期間……

「納蘭迦,喬魯諾。」

布加拉提看向兩人。

「你們離開之前,阿希有什麼異常嗎?」

納蘭迦低頭只是捧著三木希已然冰冷的手沒有說話,做出回答的是喬魯諾。

「沒有任何異常。」

絕對、絕對沒有任何異常。他不可能連一直都在關注著的人的異常都發現不了。

「福葛。」

布加拉提有看向福葛,指著另一邊牆角還沒有來得及使用的東西。

「你來的時候這些就已經有了嗎?」

「所有東西都是前天遇到我的時候買的。」

福葛迅速給出解答。

「阿希本來說還有幾天的時間,大概盡兩個小時前突然和我說『意外來了』。」

「我知道了。」

心中升起了一個近乎荒誕的想法,不等布加拉提思考,他的身體已經給阿帕基下達指令。

「阿帕基,把時間調到大前天早上,納蘭迦打電話的前十分鐘。」

阿帕基微微一愣,隨即毫不遲疑的執行,憂鬱藍調額頭上的熟悉逐漸靠近,最終,化為了三木希的樣子。

這一刻,被捕捉到的,來自過去的影像,開始回放。

由憂鬱藍調所形成的三木希把什麼放在桌邊,又來到冰箱,拿着什麼。

所有人沉默的看着她保持着心情很好的樣子,一點點的做着平常的事情,在播放了大概八分鐘左右事情發生了變化。

原本在給花瓶換水的三木希動作突然頓住,驟然緊縮的瞳孔讓所有人更加嚴肅。

她把換了一半水的花瓶就這麼放在一邊,整個人迅速坐到沙發上。下一秒,她的臉色由紅潤變得慘白。

「怎麼回事?」

阿帕基眉頭緊皺。

「這放房間里除了她根本沒有別人。」

由於【憂鬱藍調】的特性,他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這樣的事情,可是這不符合常理。三木希的動作明顯是提前知道的,不然不可能做出放棄正在做的事情這樣的事。

「接着看下去,事情的關鍵應該就是這裏。」

嘴裏這樣說着,布加拉提卻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心臟處。

裏面一下又一下的震動彷彿是來自生命的悅動,然而此刻,卻只能讓他感覺到茫然與幾乎是確定了的,近乎於恐慌的情緒。

這個時間,這樣的事情,還有那個屬於納蘭迦的發光的護身符。

除了……自己,還有其他的嗎?

須臾,布加拉提的目光放到了納蘭迦的身上。

過於……還有納蘭迦自己也不知道的,他確實……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老闆的手裏。

同樣,也莫名其妙的……復活。

如果是這樣的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

碧藍色的眼眸,注視着倒在沙發上,連呼吸都虛弱至極的女孩兒。

是不是說明,造成這一切,造成三木希死亡的罪魁禍首,是自己呢?

這是何等的荒謬?

又是何等的合理。

下一秒,流淌於過去的時間裏,虛弱而微小、甚至帶着疑惑的聲音給出了答案。

「怎麼會有人……只死了一半?」

是啊。

緊咬的下唇帶出了血腥的味道,甚至在剎那間蔓延至整個口腔。這一刻,布加拉提在心裏慘然而又悲哀的重複。

怎麼會有人只死了一半呢?

怎麼會讓無辜的她,出這樣的事情呢?

所有人都看着她虛弱到連呼吸都變得艱難,卻又像是聽到了什麼一樣,努力拿出口袋裏的東西,甚至在按下什麼的瞬間,下意識勾起一抹笑。

「納蘭迦?」

【憂鬱藍調】回放出的聲音過於真實,以至於一直沉默著沒有動作的納蘭迦恍惚間,以為被捧在手中冰冷的手又有了溫度,而那個人也正溫柔的看着自己,輕喚著自己的名字。

剔透的紫色眼眸裏帶上了茫然,卻又在下一刻,被還原的,屬於【憂鬱藍調】額頭的數字所驚醒。

他看到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如同往日一樣正常,說出口話語都帶着關心,乃至於說出那句謊言的時候,都讓人無從分辨。

而現實卻是她拖着虛弱至極的身體,努力打起疲憊到極點的精神,安撫着他。

是啊,電話那頭的自己為什麼一點也聽不出來呢?

明明……明明是自己最在意的……為什麼沒有發現呢?

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湧上眼底,伴隨着讓人生出惱意的透明存在,模糊著納蘭迦的視線。

不……不會的……

狠狠的抹了把眼睛,納蘭迦抑制着湧上鼻尖的酸澀,像是早溫暖它一樣,把捧在手中的手收攏得更緊。

不會的……

伴隨着終於果斷的電話,三木希終於支撐不住,陷入昏迷。時間再次開始加速,這一次,直接到了盡兩個小時之前的末尾。

遺書的詢問,看似輕鬆的對話,還有最後的……「意外」。

「很抱歉,讓你直面這種事情。」

「但是不得不說,有認識的人在這一刻陪在身邊確實讓我安心不少。」

「謝謝你,福葛。」

「請原諒我吧。」

伴隨着最後的、甚至幾不可聞的聲音落下,同樣被落下的是那雙明亮眼眸里的光輝,是再也不會升起的落日,是無盡黑暗的到來。

一時間,整個房間里竟然沒有絲毫的聲音。卻又有濃稠的什麼一點點的在所有人身邊流淌,凝固着本就過於密集的空氣,甚至讓人無端的生出窒息的感覺。

許久,才有一道聲音打破死寂。

「到底是怎麼回事?」

米斯達覺得自己彷彿是被扔進了什麼難度極大的謎題里,讓他焦躁的難以抑制,卻又有悲傷在中間混合,形成了一種五味參雜的情緒堵在心裏,讓他

「所以說有什麼想法大家可以說出來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可以給阿希報仇啊!」

你們這個樣子,到底算什麼?

「報仇?」

似乎知曉了什麼,又串聯了某個關鍵,喬魯諾抬起頭,看向了布加拉提。

然後,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如果自己當初看到的是真的呢?布加拉提在那座教堂的時候……

垂落在身旁的手被攥得更緊,泛出的疼痛卻抵不過此刻的空洞。

「是我的錯……」

不等喬魯諾做出什麼,布加拉提便抬起頭,他深吸一口氣,站出來,低聲開口,

「還記得當初納蘭迦放到我手裏的東西嗎?其中有一個護身符。」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沙啞了起來。

「我……其實當時已經真的被老闆殺死了,是喬魯諾的治療讓我恢復了一段時間的行動,如果不出意外在此之後我還是會真正的死亡。」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因為此刻,布加拉提站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解釋,而聯繫之下,就……

「那枚護身符……在被放到我手裏的時候,突然發光,我的身體就恢復了,不再是『死』的狀態。所以我才讓納蘭迦給阿希打電話,想要探究一下,然後……」

時間,對上了。

儘管布加拉提沒有再說之後的事情,但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他剩下的話到底是什麼。

以此類推,所謂的「意外」,就是當時的……納蘭迦。

目光,被轉移到納蘭迦的身上。

因為事情的突然,納蘭迦甚至不知道他自己已經死了一次。

一擊斃命,等發現的時候,便已經沒有了聲息,卻又在他們準備忍痛離開之後復活,一臉茫然的追上他們。

報仇?哪裏又有什麼仇人呢?

不過是來自家人的……幫助?援助?還是什麼熟悉又陌生的辭彙?

但是此刻,布加拉提卻無法在腦子裏找出確切的辭彙。哪怕他剛剛還完成了打敗老闆這樣堪稱不可能的奇迹,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無法控制住自己顫抖的手。

從小就伴隨着的冷靜讓他無比明晰的知道現在的情況,甚至只要略微想像,剩下的步驟也會瞭然於心。

可是現實卻像是一把尖銳的釘子,釘住他的雙腿,讓他寸步難行;釘住他的雙臂,讓他難以活動;釘住他的腦袋,讓他的思緒亂成一團。

最後,那根染血的釘子,狠狠的扎進了他的心裏。

不應該是他的。

布加拉提無比清楚這一點。

那是屬於納蘭迦的護身符,是寄予納蘭迦的保證,儘管它在最後確實又發揮了效用,但是那並不是他能夠心安理得的理由。

甚至是他自己,都難以接受。

出事的不應該是她,那個一直都溫柔微笑的,能讓人都心生暖意,被許許多多的人喜愛着的她。

普通的,平常的,不是黑幫,僅僅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還沒有成年的女孩兒。

自責、愧疚、哀傷、悲戚……太多的情緒讓布加拉提的心生出了麻木,卻又攪成一團,生出難以言喻的苦澀。

帶着鐵鏽的味道,從口腔下滑,蔓延至內臟。

於是,五臟六腑都開始泛起了苦水。

他想要將這偷來的生命歸還。

沒錯,是「偷」來的。

名為布加拉提的存在,偷到的,屬於三木希的生命。

「納蘭迦我們先把阿希的……」

「不要動表姐!」

猶如護在已經死亡的母獸前方的幼崽,納蘭迦咬着牙,冷汗在額頭劃過,一點點的擠出艱澀的話語。

「表姐她只是睡著了。」

像是要落下定論,他匆忙的重複著這句話。

「沒錯,她只是睡著了!」

納蘭迦整個人護在三木希面前,含着淚水的紫色眼眸里希望與絕望各自佔據兩段,互相拉扯。

「只要她睡夠了就會醒了,你們不要過來打擾她!」

說着,他重新蹲下身,捧起三木希冰冷的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那溫度讓納蘭迦的身體有了一瞬間的瑟縮,然而他卻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

只是……那絕望卻更加濃烈,如同攀附的藤蔓,一點點的傾占,然後慢慢收緊。

「表姐說過要等我回來的——」

他的聲音裏帶着最明顯不過的哽咽。

「我們還要吃大餐,她說了我可以吃披薩吃到撐。」

她一定會無奈的看着自己,然後陪自己在外面散步消食,到時候還會有好多人來打招呼,等到晚上,也會一起互道晚安才會睡覺。

「納蘭迦……」

「你們也看到了,表姐她只是睡著了。」

眼神兇狠的看向說話的人,納蘭迦連聲音都驟然拔高。

「表姐不會騙我,她最遵守約定了。」

淚水終於湧出,順着臉頰滑落,直直的落到大腿的褲子上,發出「啪嗒」的聲音。一滴連着一滴,像是不會停歇的雨。

「她最遵守約定了……」

喃喃的重複著,納蘭迦低頭注視着三木希如同只是沉入睡眠的臉,像是要說服自己。

「所以她只是睡著了……」

「她只是……睡著了……」

「所以……所以可以稍微的醒一下嗎?」

「只要一點點……看我一眼……我真的回來了……」

躺在沙發上的女孩兒依舊雙目緊閉,反常的對於他的哀求全然無視。

明明她最看不得自己撒嬌的……

明明她最疼自己的……

眼中的希望徹底被絕望傾蝕,納蘭迦被哀戚籠罩。僅僅是一瞬間,便沉入無邊的深淵。

「求你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

「求你了……不要不理我……你說了不會不管我的……不要丟下我……」

「不要丟下我啊……」

「表姐……」

※※※※※※※※※※※※※※※※※※※※

接下來就是番外了_(:з」∠)_

ps二合一加雲煙的長評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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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求活過1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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