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國歸12

每一場比賽，不僅僅是台上人員那幾分鐘的對決。

更多的，是台下無數人的費心準備。

明明是午休的時間，大樓里行走的工作人員都不少，找了幾圈沒能找到人，才最終乖乖坐在比賽觀眾席的位置，等待下午的比賽。

空蕩蕩的比賽場，剛入場的時間，只有幾個人零散的坐在一邊。

沒多久，溫國歸察覺到身邊有人坐下。

看到是宋芳菲，溫國歸潛意識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我找了你十年，今天你倒是主動坐在我身邊，真諷刺。」

「歸還，你還沒放下嗎？」

「我要怎麼放下？」沒有怒氣。

溫國歸覺得他已經生不起氣來了。

這個世界的時間太神奇了，他也以為看到宋芳菲會很激動的。

可沒有，最開始聽到她已經結婚是怒的。

隨後呢？

記不住了。

時間成功將他曾經自以為深愛，會藏在心裏一輩子的人抹掉了。

「當年你走的那麼直接那麼狠心，一句話的機會都不給我，你讓我怎麼放下。」

「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怕她心軟。

「只是什麼？只是怕我死纏爛打，不願意分手？」

「沒有。」宋芳菲是認真的。

溫國歸也很認真：「你知道嗎？你耽誤了我十年青春。」

張了張嘴吧，宋芳菲什麼都沒說。

「如果當初你沒走，我最開始或許會鬧，可我不會強迫你，你這的決心要分，我不會不答應，那之後我可能會傷心一段時間，就好了，不會心心念念惦記你十年。」

「對不起。」

「可你沒給我機會，我不甘心了十年，你這個初戀，讓我刻苦銘心。」

「對……」

「我不想聽對不起，現在想想，我為什麼每次都找不到你，想來是底下的人還是對你好的，才會幫你瞞着我，看，我多失敗。」

三十歲的溫國歸，沒了十八歲的衝動。

即便是心裏還疼，卻也能裝作滿不在乎。

「你當初，不僅僅是傷了我的心，連帶姐姐的，武館兄弟姐妹們，真想知道，你有沒有心。」

宋芳菲現在連對不起也說不出了。

這三個字太蒼白。

氣氛安靜了一會，溫國歸忽然詢問：「為什麼會結婚？」

是為了躲他？還是真的喜歡？

宋芳菲看着前方，想到蕭安平忽然笑了。

那個笑，溫國歸不曾見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結婚，當年跑出來，開始只是瞎轉悠，後來就遇見了現在的小破武館。」

「是真的破，明明老好人一個，幹什麼不行，非要四不像的做個武館，教教不行，訓訓不行，當時就想找個落腳地，時間長了，就覺得這人真好。」

溫國歸不想再繼續看她，別開臉，備受折磨的繼續聽着。

「後來他說結婚，我是腦海中是沒有拒絕的。」

溫國歸聽出了這話的意思，會想到當初兩人笑話一樣的戀情。

慢吞吞的外套內襯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皮夾，打開裏面只當着一張紙。

是曾經當着宋師傅的面寫下的入贅書，上面還有宋師傅的簽名。

「原來，你要的不是入贅的人。」

宋芳菲也認出來了。

十年，邊角都磨了。

溫國歸當着她的面，直接撕碎了入贅書。

「當年你不曾讓我說話，我一直憋著一句話沒回答，今天總算有機會讓我說了。」

宋芳菲手握成拳，有點難受。

「好。」

——溫國歸，我們分手了。

——好。

……

宋芳菲什麼時候走的，溫國歸不清楚，只是安靜的坐在原地沒動。

腦海中當初的事情，他重新一幕幕的回顧起來。

該放下的，今天都放下了。

「你怎麼在這？」

抱着東西，幫忙準備器材的吳瑩瑩經過場地，看着木訥坐在台上的溫國歸，詫異了幾分。

溫國歸回過神，站起身將傘塞進她的手中。

「喂！」

懷中的東西，也被他抱起來。

「你說的，海城的天經常下雨，我把傘給你送過來。

「麻煩你了，東西我自己搬就好。」

「都看見不幫忙不像樣，放哪？」

「這……」

突然轉變態度的溫國歸讓她覺得奇怪。

剛剛不是還情緒低落。

「還有要搬的嗎？」

「沒了。」

「那我回去了，比賽結束我都在海城，找空閑時間聚一聚。」

這是溫國歸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隨後擺擺手就離開了。

留下站在原地吳瑩瑩覺得奇怪。

可儘管如此，內心跳動的心臟，還是按耐不住激動。

只要靠近，便忍不住激動。

……

海城的賽程很緊張。

多地的知名人，接二連三的敗北離開。

如吳瑩瑩所祝願的，江湛一路過關斬將，最終奪得了武術會的冠軍。

當天晚上江湛慶祝，溫國歸一起也請了吳瑩瑩來。

說是要聚一聚，卻一直沒機會，直接趁著今天勝利。

男人間，酒必不可少。

最終每個人都喝的囫圇回酒店，吳瑩瑩跟別人一起扶著溫國歸回的房間，留她照顧。

吳瑩瑩這些天已經弄清楚了。

知道溫國歸今天也算是借酒徹底放肆，或許多年的不甘快要沒了。

她有點心動。

「當年要是我先主動，是不是你也會答應我？」

手拿着溫潤的濕毛巾正擦拭着他的臉，手腕忽然被緊緊攥住。

「答應什麼？」溫國歸一雙眼在床頭燈的照射下，明亮的可以。

半點也不想是醉酒的人。

吳瑩瑩有點慌，想收回手，卻掙脫不開。

「答應什麼？」溫國歸執拗的再問。

吳瑩瑩這才確定他是真的醉了。

「答應和我在一起，也學着喜歡我，如果是我……怎麼也不會拋下你。」

天旋地轉，吳瑩瑩只覺得頭暈，整個人就被按在床榻上。

「不會拋下我嗎？」

吳瑩瑩感覺到頸肩的溫柔，輕嗯出聲。

「那我答應你。」

「什麼？」吳瑩瑩的聲音有點輕。

「答應你……」

身上人睡了，吳瑩瑩卻覺得眼眶有點濕潤，就算是只是醉后胡話，她也知足了。

「好。」

……

隔天一早，吳瑩瑩才將趴在她身上的溫國歸推開，打算悄悄離開。

「你去哪？」溫國歸醒了。

「天亮了，我該走了。」

「去哪？你說過不會拋下我。」

吳瑩瑩雙眸一亮，感覺世界春暖花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