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路

第十七章  生路

郭綿綿卻相反,她同劉氏一起生活不到半年,通常連結的也是一般的姑嫂關係,要說情緒多麼深沉真的談不上。

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想欠亨,劉氏嫁進郭家這麼多年,為什麼還會如此偏著自己的娘家。

她自己倒無所謂,大約劉氏以為如此親上加親也不錯,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和議娘家對鯤鯤的合計,只能說劉氏對鯤鯤所謂的好太不對實,便算有兩分至心也不足以抗衡自己的私慾。

郭林留意著妹妹的表情,見她好像並不相信自己的話,倉促地回答道:「葉兒,二哥曉得這件事兒讓你二嫂傷了你的心,你二嫂也有不得已的……」

「二哥,你別說了!」郭綿綿煩躁的打斷了郭林的話,面上卻很清靜看不出肝火:「我倒是不曉得劉氏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能讓她昧著自己的本心同她的娘家合計我和我的兒子。」

見妹妹連「二嫂」也不喜悅叫了,郭林內心咯噔一跳,本想繼續為妻子脫節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這個口。

木氏等人見狀,急的團團轉。這好不容易沒讓兄妹倆生出間隙,現在又鬧僵了,這可如何辦!

有心想勸和幾句,可一個是親生女兒,一個是兒子的妻子兒、孫女的娘親,木氏又不曉得從何勸起,恐怕傷了女兒的心。

郭綿綿卻不忍心爹娘兄嫂擔憂,她強忍著詰責的衝動,臉上露出一絲牽強的笑容:「事兒畢竟如何或是等劉氏回歸了再說吧,現在她不在我也不可以平白的委屈了她。」

這話一出,木氏和郭老實大大的鬆了口氣,暗背後沖二兒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圓幾句話。

郭林內心苦笑,愧疚的看著妹妹悄悄的下了決心:「葉兒,無論咋說,是二哥和二嫂對不起你,你安心便是,這件事兒二哥會給你一個叮嚀。」

看著二哥認真的神態,郭綿綿內心逐漸恢復了清靜了,點了點頭說:「我信你。」

「嗯嗯!」郭林幾乎又落下淚來,他抹了一把臉,重重的點了點頭。

事兒臨時告一段落,買到牛的歡樂仍然沒能緩和冷凝的空氣。一家人圍著桌子默默地吃完晚飯,各自洗漱后便早早的睡了。只是這一晚,除了不知事的孩子們誰也沒能睡個平穩覺。

翌日,郭家等了一天也不見劉氏回歸,郭林也不喜悅去劉家接人,倒是不明真相的村民們紛紛上門賀喜,祝賀郭家買了牛,日子勝過越紅火之類的。

郭家人不得不打起精力招待這些同鄉們,還將小批酸言酸語、上門哭窮的人擋了回去。那些哭窮之人中,便有早已經跟郭家分居的郭家大房、郭家三房。

只是眼下郭家裡面發現了問題,誰也沒有心思理會那些奇葩親戚。別說沒有銀子可借,便算有也不會借,所謂的情份早在多年前便耗的一塵不染了。

郭家人的日子過的不舒心,幾乎致郭家兄妹反面的罪魁罪魁劉家人倒是康樂的很。只是過去了幾日,始終不見郭林接劉氏回去,不禁也泛起了嘀咕。

還想再等兩天,劉家的兒妻子田氏不是個能容人的,見二姑姐母女倆在自家白吃白住好幾天,剛剛生下兒子自以為翻身的她便開始摔盆子敲碗、指郭罵槐起來。

一貫重男輕女的劉母看在孫子的份兒上,對田氏這個兒妻子倒是對女兒還看重,一時光也看女兒種種不悅目。因而抽了個空,她來到劉氏暫居的房子里,講話趕人:「翠蘭,你今兒個便回去吧,真相有婆家的人了,待在娘家也不像話。」

劉氏正在給剛滿月的侄子做針線,聞言心神一晃一針扎在了手指上,頓時疼的皺緊了眉頭。

「行了行了,這肚兜你也別做了,沾了血的東西不吉利,可不可以給我的孫子穿。」劉母也皺緊了眉頭,卻是嫌棄劉氏笨手笨腳,不等劉氏說話又硬邦邦的加了一句話:「別忘了娘以前叮嚀你的事兒,娘可報告你,這件事兒如果辦不太好,你以後也不必回歸了。」

劉氏猛地抬起頭看向一臉淡漠的娘親,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腦海里皆丈夫拜別前那瞪眼自己的眼神。

劉母見劉氏呆愣著不說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掐在她的胳膊上,高聲譴責道:「你是耳朵聾了或是啞了,老娘跟你說的話呢你究竟聽進去了沒有?」

胳膊上的劇痛剎時拉回了劉氏的神智,她看著呶呶不休的劉母,無端的生出了幾分怨懟,忍不住回嘴道:「以前你半子的反應你也看到了,我如果敢開這個口,改明兒便會被休回娘家,到時候你們會要我回歸?」

「……」

劉母一陣語塞,隨便破口罵:「你個沒用的東西,嫁到郭家這麼多年,還拿不了自己的男子,老娘咋便生了你這麼個玩意兒?別說郭家還沒有休你,便算休了你也禁止回歸,我老劉家丟不起這個臉!」

劉母無情的話語像是一記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劉氏的臉上。劉氏神態悲悼,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的親娘的嘴裡說出來的。

「你看啥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莫非老娘還說錯了不可?」

看著紅了眼眶的劉氏,劉母毫無所謂的在她的心口上又插了一刀,臉上沒有一絲愧疚,更不以為自己的話有哪裡不對。

劉家一貫重男輕女,劉母更是此中的「佼佼者」。在生下好幾個女兒,哪怕繼續生養存在著極大的兇險,劉母堅持要繼續生下去,便為了生出一個帶把的好老劉家的秉承香火。

並且一個兒子還不滿足,恨不得生出七八個才好,惋惜劉母在生下唯一的兒子后已經不可以再生了,她只好勉力跟大伯子一家打好關係,尤其是對待幾個侄子,的確比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還上心,僅僅希望兒子多幾個助力,不被外人陵暴了。

正因為如此,這一次劉母才會不遺餘力的為劉氏「出謀獻策」,不僅勸阻劉氏過繼鯤鯤,讓她過繼家道拮据,快吃不上飯的小女兒的幺子,還說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鼓舞劉氏說服郭家人,讓郭綿綿改嫁到劉大伯家,嫁給劉大伯喪妻的小兒子。

如此的女人,可憐可惡又可悲!

「娘,我是您的女兒啊,您咋能如此,莫非劉家的臉面比女兒還緊張嗎?」劉氏捂著快要喘氣來的胸口,心存很后一絲夢境高聲的詰責著劉母。

「你這個死妮子幹啥呢,想嚇死老娘是不是?」劉母嚇了一大跳,又是一把重重的掐在了劉氏的胳膊上:「女兒便是賠錢貨,哪有兒子孫子緊張?你如果被休回娘家,你弟弟的臉往哪兒擱?你侄子有個被休棄的姑姑,以後誰家姑娘肯嫁給他?」

另有些心虛的劉母越說越以為自己有事理,嗓門也越來越大,看著敢詰責她的女兒,只以為格外礙眼。

「咋能如此……咋能如此……」劉氏像是沒有覺得到痛,她淚雨婆娑的看著尖酸狠戾的母親,像是在問劉母,又像是在問自己。

「沒用的喪門星,老娘還沒死呢,你嚎喪吶?」劉母非但沒有安慰自己的女兒,還再一次破口痛罵起來:「老娘報告你,趕緊滾回去把老娘叮嚀的事兒辦成,否則老劉家沒你這個女兒。」

說罷,早便被哭的不耐性的劉母回身便出去了,順手拿走了劉氏給孫子做了一半的圍兜。

看著晃悠的門帘,劉氏悲從心中來,一下子癱坐在了床上。

哪怕曉得母親重男輕女,哪怕曉得她們姐妹幾個加起來也不如弟弟在母親內心緊張,乃至還不如大伯家的幾個堂哥,現在連劉家的顏面也不如,讓她如何不悲傷?

自從生下女兒后,多年未有生養的劉氏內心早便做好了被休棄的計劃,這些年她在郭家當心翼翼,便怕婆家看自己不悅目,以無子為由把她休掉。

不怪劉氏有這些念頭,自幼發展在重男輕女的人家,耳聞目染之下不自發的會看低自己,變得重男輕女起來。同柳母唯一的不同是,劉氏心疼唯一的女兒,並未因為女兒不是兒子便不稀飯她。

這些年來,劉氏到處奉迎娘家,手頭上有好東西也是第一時光送到娘家來,乃至在劉母提出讓她說服婆家,把婆家的小姑子嫁給並不是良人的堂哥時,內心湧起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否決,而是竊喜。

一來奉迎了娘家,便算遙遠真的被休了,她另有娘家這個很后的退路;二來郭劉兩家親上加親,她被休掉的大約性便小多了,乃至過繼了妹妹的小二子,她在郭家便完全站穩了腳根。

對娘家的依附和夢境,在這一刻,一切被自己的母親親手打碎了!

想到這些年自己對娘家掏心掏肺,連丈夫和婆家也獲咎了,卻換來這麼一個結果,劉氏又痛又悔,把臉埋進被褥里號啕大哭起來。

當天下晝,劉氏連飯都沒吃,便帶著女兒郭棗離開了。已經對娘家完全無望的她,很清楚被她獲咎的婆家才是她的依靠,如果連婆家也不肯承受她,她便完全沒有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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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田之福氣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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