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二）

當鍾湯率領部隊趕到攻城器械營營地時，火已漸漸熄滅了，整個攻城器械營營地一片狼藉，木材零件以及陣亡士兵工匠的焦屍散落一地，發出一陣又一陣令人作嘔的肉香。「還是來晚了一步。」鍾湯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了營地，他無法想象田廣在得知攻城器械營地被摧毀之後會多麼的憤怒，任誰也想不到燕雲軍隊確實出城襲營了但襲擊的並不是情報上所說的濟北糧倉而是攻城器械。沒有了這些攻城器械，濟北軍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對雲城發動攻擊，濟北軍的工匠們在這次襲營中也損失殆盡，這意味著濟北軍必須要等到三道關大軍全部趕到后，才有可能重新趕製攻城器械，這平白地為燕雲軍隊多了好幾天的準備時間，到時候只怕雲城就更難攻破了。

「這燕雲統帥倒是有幾分計略。」鍾湯不由感嘆道，此時部下們已經將攻城器械營的損失統計出來了，所有大型器械幾乎全部被摧毀，剩下的只有幾具輕型攻城弩和幾架來不及燒毀的雲梯，而工匠死的死跑的跑，損失大半，剩下的也幾乎人人帶傷，如鍾湯估計得一般失去了繼續生產的能力。

「將軍，那些工匠說，」統計傷亡的軍官在彙報完具體損失之後，有些猶疑地對鍾湯道，「此次襲營的燕雲軍隊不過百餘人，若非守營軍隊大部被徵調去進攻雲城，只怕他們難以得逞，如此一來，也不算是我們防守不力。」

「哦是么？」鍾湯劍眉微挑，確實如軍官所說，若是守營部隊仍留守營地，憑藉百餘燕雲部隊必然難以得逞，畢竟攻城器械損毀起來不如糧草那麼快，等等，鍾湯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燕雲部隊只有百餘，可是情報上說，當有三百燕雲軍士，剩下的燕雲軍隊去了哪裡？」

「這……下官不知。」軍官道，「下官詢問了好幾個存活下來的工匠，他們都說燕雲部隊怕是不過百人，想來不會有假。下官以為，這燕雲軍隊恐怕別有所圖。」

「是了。」鍾湯一拍額頭，「我們中了燕雲軍隊的調虎離山之計了，攻城器械營地遇襲，我們定然會前往救援，這樣糧倉的防備自然空虛，只怕燕雲軍隊已經乘勢進攻糧倉了。」

「這可如何是好。」軍官急道，「下官馬上帶一隊人馬回援糧倉，定不能讓糧倉有失！」

「沒錯，你馬上……不對！」鍾湯突然反應了過來，「燕雲軍隊不可能襲擊糧倉！」

「這是為何？」軍官被弄得雲里霧裡。

「情報上說燕雲軍隊要進攻糧倉可實際上他們進攻的是攻城器械營地，說明燕雲主帥上官雲早已意識到他身邊有我們濟北的人，故意放出假情報讓我們把防衛的重心放在糧倉上，這樣別的地方守備空虛，他們便可趁虛而入。」鍾湯逐步分析道，「因此他們成功地襲擊了攻城器械營地，這是他們計劃的第一步。但是，進攻攻城器械營地的只是襲擊部隊中很小的一部分，也就是燕雲軍隊確實如你所說的，別有所圖，但糧倉是我們防衛的重心，雖然我們並沒有通知糧倉守軍燕雲部隊將要襲營的消息，但糧倉的守衛部隊並沒有似別的營地的軍隊一般被抽調一空，加上攻城器械營地火起，糧倉守軍定然已有了防備，所以此時燕雲軍隊襲擊糧倉斷然不可能成功，燕雲將領絕沒有傻到以卵擊石這種程度。」

「那麼……燕雲部隊的目標是……」鍾湯的分析確有道理，軍官不由得贊同。

「如果我是燕雲部隊的指揮官，我這次襲營的目的自然是要延遲濟北軍隊攻城之日，因此襲擊除了攻城器械營地和糧倉之外的別的目標作用不大。」鍾湯的神色愈發凝重起來，「燕雲軍隊的選擇只剩下了一個，我軍帥帳！」

「留下二百人收攏營地散兵，三百人回防糧倉，剩下的人，隨我去保護大帥！」鍾湯緊急下令，濟北軍隊很快便集結起來，按照各自的任務分成了三部分，望著帥帳方向，鍾湯眼中滿是擔憂之色，」希望還趕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