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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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星會：每四年（天星年），銀河系所有居住智慧生命的星球都會在天星的主持下召開。

所謂「星會」並不是各星球派出代表到天星去參加，而是各個星球聚集在一起而進行的——沒錯，天星就是擁有這樣的神秘力量，可以將各個星球「聚攏」在銀河系一個特定的範圍內。

——分割線——一以下為本章正文內容。

眾人面面相覷，「這小子是誰！？」，每雙眼睛兩兩之間都在傳遞這樣的疑問，可最後拿主意的還得首領坎査，所以每雙眼都聚焦到坎査的臉上。

「孩子們呢？」首領坎査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他在問身邊的大祭司南措。

「都被領回家了，當然薩魯夫婦連同他們的兒子還在原地，我派人盯著呢。」大祭司南措淡然答道，應該有人為今天的事件負責，而薩魯夫婦自然是最佳人選。

「RT4帶回機械庫改造，你帶著那小子跟我去找薩魯，其餘人都散了吧。」首領坎査並沒回答「那小子」是誰，但他明顯已經有了什麼打算。

作為資深的大祭司，南措自然不會對首領的決定刨根問底，他揮揮手、動動嘴，照著首領的意思安排下去。

「哇哇哇」，「那小子」哭得沒完沒了、

「這、這是誰家的？」薩魯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嬰兒，磕磕巴巴地問道。

艾麗的一對睫毛還濕濕的，她還在責怪自己的粗心，結果就是一個兒子此生再難相見。

「只有你的兒子是『幸運』的，所以他肯定不是我們部落的孩子。」大祭司南措陰陽怪氣地說道。

「比我的卡諾還小，就離開了母親！」艾麗的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落，母親的天性使艾麗自然而然地把「那小子」抱了起來，並安撫他不安的情緒。

卡諾——就是大祭司南措口中聲稱的「幸運兒」——被天星選為星役的嬰兒。薩魯夫婦的另一個兒子叫做卡布，卡諾是弟弟。

「這孩子，養大他。」首領坎査就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率領衛隊揚長而去。

「算你們走運，首領今天額外弄到一台RT4。我本來都準備替你們向首領求情了。」大祭司南措臨走還向薩魯夫婦賣了個空頭人情。

「可是，他的名字……」薩魯向大祭司南措問道。

「既然誰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顆星球來的，就叫他『無來』吧。好記！」大祭司南措懶得為這點兒小事費神，他隨口就給這來路不明的男嬰安上了這麼一個名字。

於是，無來就同卡布一起在薩魯夫婦的照顧下漸漸長大，並成為太極星部落的一份子——但除了薩魯夫婦及卡布外，其餘族人都沒當他是自己人——因為他的名字就說明了一切——無來，一個沒來頭的傢伙。

而首領坎査還算滿意，因為天星的天使——洛羅兌現了他的承諾，在第二年獻日，給太極星部落派來一小隊原本隸屬於神軍的機械人士兵——儘管數量只有區區的十五個。

在接下來的獻日里，首領坎査是興高采烈的——干擾素的作用還在充分發揮。因為大祭司南措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所以在每個獻日的頭天晚上，嬰兒們都被集中在一起，並在大祭司南措親自監督下完成干擾素的塗抹。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沒來頭的無來在太極星部落里慢慢長大。無來後來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薩魯夫婦告訴了他。但太極星部落所有人都不知道無來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也包括無來自己。

直到無來十四歲生日那天——每年的獻日被當做他的生日（雖然日期不太固定），那天晚上，無來做了個奇怪的夢，而且這個夢從那晚開始——每天必做，從未離席。

「你在哪裡？」一個聲音。

「醒來，醒來。」第二個聲音。

「放我出去。」第三個聲音。

在三個不同聲音的背後，無來隱隱能看到三個高大且模糊的身影，輪番在他腦海里晃來晃去。

「你從……神……天……系。」三個聲音都對無來說過這樣的話，但中間還有些話，無來卻始終沒能聽清楚。

漸漸地，在這每天重複的夢境中——無來被洗腦了。

這讓薩魯夫婦很擔心，因為無來逢人就說自己是神子，但大家都知道他只不過是從RT4「12」載荷艙的垃圾裡面「撈」出來的，而且還天生一副弱不禁風，相貌平平的樣子，怎麼可能是相貌非凡的神子——大家可都在銀河星會上，見識過、領略過神子們的熠熠風采嘛！

剛開始，無來滿大街逢人就說自己是神子的時候，就連首領坎査和大祭司南措都被驚動了。他們還特意調查了一番，甚至還秘密地向某些紈絝神子拐彎抹角地請教過（坎査和南措當然不會傻到把無來叫過去，讓紈絝神子指認。）

可後來，大家都發現無來的消息來源只不過是他發的夢，而且所謂的證據不過是無來手腕上一紅一藍的手鏈——但這也向某些紈絝神子證實過，不值錢的破爛兒貨（紈絝神子的原話）。

如同狼來的故事一樣，說得多了也就沒人當回事兒，除了無來自己以外，無人再理會這樣的瘋話，再有就是薩魯一家人對此的憂心忡忡。

無來成為太極星掘墓人是從他十五歲時開始的，而那台將他帶到這個星球的RT4「12」在經歷十多年防禦星際盜賊的戰鬥后，已是傷痕纍纍銹跡斑駁，再加上沒有可以替換的零件，基本瀕臨在報廢的邊緣。

儘管RT4「12」已經沒有什麼價值可言，但它至少還有點兒用處，比如用它那兩門威力已經大打折扣的激光炮可以在荒漠區挖掘魂墓——這還是無來向首領坎査申請了五次，才被批准。

魂墓在每個太極星部落族人心中都相當之神聖，因為那裡躺著的都是族人的祖先、父母、愛人或是孩子。但這並不等同於掘墓人也有相同的地位，恰恰相反，掘墓人通常被視為不祥的象徵，就像太極星特有一種鳥——三腳金烏。

因為每逢有誰家死人，掘墓人和三腳金烏幾乎是同時出現——掘墓人是為了在第一時間運走屍體並將其妥善保管入生物艙，然後埋到位於荒漠區的魂墓中；而三腳金烏，卻是為了能吃上一口新鮮的屍肉。

從這點上來看，掘墓人其實和三腳金烏應該是「敵人」才對，但太極星的人們卻都覺得這倆根本就是一路貨色——令人生厭、晦氣。

所以，無來這個沒來頭的小子，就被大家一致推舉為掘墓人的不二人選——薩魯一家人除外，首領坎査對此持贊同態度。所以，無來就順理成章地「榮膺」太極星掘墓人的稱號。

而成為掘墓人的無來就利用「職務之便」向首領坎査申請到RT4「12」作為自己的幫手，首領坎査在榨乾RT4「12」最後的那點兒剩餘價值后，才「欣然」同意了無來的請求。

作為掘墓人自然是住得距離魂墓越近越好，所以無來就在荒漠區與沃土區交界處安了家。說是家，其實不過是由兩艘報廢飛艇拼接而成的一處居所。陪伴無來的除了RT4「12」外，就是些無家可歸的流浪狗，還有一頭不知從哪裡跑來的——頭上只有一支角——黃白相間的大牛。

薩魯夫婦定期派卡布過來看看無來，並給他帶些日用品及食物。

就這樣，無來就一直擔任掘墓人到現在，直至他親手安葬了自己傾慕已久的姑娘——凱莉。

所以當無來聲稱自己是「神子」，並惹盧卡大罵他是廢物、垃圾的時候，周圍看熱鬧的族人並不以為然，甚至在無來被盧卡一拳打倒在地之際，大家也覺得盧卡的做法沒毛病——誰讓這個不招人待見的掘墓人，還是個成天自以為是的傢伙。

RT4「12」邁著吱嘎作響的機械跛腳走過來，它伸出其中一條腿讓無來扶著站起來，血腥的味道充斥在無來的口腔中，血固然是自己的，可嘲諷的眼神卻結結實實投向了盧卡。

「星際盜賊還沒走遠，一定還在太極星軌道上。如果你愛凱莉的話，敢不敢跟我一起，去追？」無來大聲向盧卡發出了「邀請」，他嘴裡，血和著唾沫橫飛。

盧卡沒想到無來會來這麼一手兒，別說開著戰鬥飛艇去追擊星際盜賊那麼高風險的事情，就連平時過來只蚊子落到自己臉上，盧卡都捨不得打——他害怕蚊子「針」刺入漂亮的臉蛋兒，拔不出來。

「你有戰鬥飛艇嗎？哈，哈哈！」盧卡咽了口唾沫問道，在場這麼多人圍著看，起碼來說，自己不能認慫。

所以，盧卡就直懟無來的「軟肋」——他並沒有戰鬥飛艇（作為居所的那兩艘拼接在一起的報廢戰鬥飛艇可算不得數）。

「如果我有呢？你敢不敢跟我同去？」無來把盧卡逼到了死角，這將迫使盧卡不得不有所回應。

「有，就開過來。」盧卡直著脖子嚷道，他還在賭無來沒有戰鬥飛艇，因為那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你非常榮幸地成為我的僚機，回去準備吧。」無來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那氣場居然強大到盧卡聽到這話后的一秒鐘時間裡，都差點兒轉身去準備了。

但盧卡在一秒鐘后反應過來了，他仰頭大笑道：「我做你的僚機？一個廢物的僚機？到時候我是該向星際盜賊開火，還是得時刻防著你的『保護』的呢？真是笑話，哈！」

「先想法子去弄艘戰鬥飛艇，但我想那也得是十年以後的事情了吧，你就是個廢物，別想太多。」盧卡覺得已經在無來身上賺夠了「男子漢」的榮譽，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再跟這個廢物糾纏下去——萬一無來要是搞出艘戰鬥飛艇來，自己莫非真的要做他的僚機？不能，絕對不能，那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望著「凱旋」的盧卡揚長而去，無來倆鼻翅兒里哼了一聲，然後他順著RT4「12」的跛腿爬上載荷艙。無來要到卡布那裡去借戰鬥飛艇，為自己暗戀過的姑娘向星際盜賊們開火。

同時也要證明一件事情——他——無來——不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