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顧衍風番外3

第479章:顧衍風番外3

「又想到什麼?」

不知何時,顧衍風突然湊過了她的身側,靠得很近,有些碎的短髮無意間碰到她的臉頰,沐希寒怔了一下,立即回頭,「你當我是福爾摩斯?SORRY,我還沒有這個本事。」

「呵呵,我覺得你很有天賦。」

聽着顧衍風寵溺而溫柔的誇著沐希寒,一直站在貨架旁沒有說話的幾個女人,發出不大不小的冷笑聲,便開始議論了起來,「呵,有些人還真是臉皮厚呀,什麼話都敢受,也不怕掂量一下自己的資格,真是醜人多做怪。」

「哎,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有些人能都在這裏死皮賴臉的生活十幾年,這可是有功底的。你們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嗎?這人要是賤呀,那就是天生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所以不要小看一個從小就卑賤到只想活着的人,能察覺到自己的多餘。」

她的目光,不著痕迹,卻暗示意味十足的瞥了一眼沐希寒。

緊接着,圍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便笑作一團,其中有一個格外妖艷的女人朝着俊美的顧衍風輕瞥了一眼,笑呵呵的說,「我再補充一點,這天生就會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就是仗着有一張漂亮的臉,可實際呢,卻掩藏不了骯髒下賤的本性。」

沐希寒目光驟寒,冷到幾乎能殺人的目光直瞪着說話的倩水。

似乎是有意想要激怒她,看到沐希寒生氣了,他們笑得更加的放肆了起來。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以前被欺負的沐希寒還會天真的跑去和爸爸訴苦,卻在得到一個巴掌后,她自此學乖了。她學會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學會去習慣這些難聽的話。

只是這一次在顧衍風的面前,被潑了這盆髒水,她的憤怒卻有些控制不住了。

幾乎就在她要衝上去的時候,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的按住了她的肩,緊接着,她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一道無形的保護之中。

「呵呵,幾位姐姐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呢?」

顧衍風歪著腦袋,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卻說出了一種異樣的天真,雙唇輕揚,他就像一個特別好奇又禮貌想要知道答案的……弟弟。

倩水的神色僵了一下,「你叫我們什麼?姐姐?」

「難道不是嗎?」顧衍風驚訝的擰著眉,看了看沐希寒,又看了看她們,「希寒17歲,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至於你們,當然也看得出是27上下的人,應該叫姐姐的。」

沐希寒神色複雜的扭過頭看他,對上顧衍風清澈的琥珀色瞳孔,他卻是輕輕的笑了笑,示意她這件事情交給他。

一種異樣的安全感,將她這一刻的狼狽保護的很好。

倩水美眸一眯,明顯有幾分動氣了,「你認為我會比這丫頭大上十歲?呵,真是好笑,我今年21,絕對還是非常年輕的。」

顧衍風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有些指責的說,「那你也長得太着急了。」

沐希寒一個沒忍住,被他這種語氣給逗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頓時,倩水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身旁的幾個女人對視了一眼,忍不住開口,「呵,顧少爺,您就別拿我們姐妹開玩笑了,誰不知道您這是明擺着偏幫那個小丫頭呀。不是我們愛說是非,只是看到你還蒙在鼓裏,才忍不住的想要提一句。可千萬別被她表面的樣子所騙,這個女人,可絕對沒有你想的那樣清純,乾淨……」

最後那兩個詞,她幾乎是咬着牙,冰冷的嘲笑着說了出來。

沐希寒的身體僵硬到了一個極點,瞬間感覺自己好像被脫光了,那樣赤祼的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她不知道當年那件事情,在場的人有多少知道,但話到這個點上,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她並不介意被她們照着舊傷疤踩上一腳,只是因為顧衍風在場,她才感覺得那樣的侮辱是強烈而無法避免的。

緊繃到顫抖的身體再一次被那一方的溫暖所包圍。

顧衍風伸出手臂,輕輕的摟着沐希寒的身子,線條優美的下顎輕輕的擱置在她的頭頂,摩挲着她的黑髮,他倏爾低下頭,在她臉頰上印上一個淺吻。

沐希寒一震,目光分明閃過慌亂。

而同樣驚訝的還有剛才還得意笑着的幾個女人,笑容僵在了唇邊,特別是倩水,眸子中的火光幾乎都要噴了出來。她搞不懂,為什麼龍怒的少主會看上沐希寒那個不幹凈的怪丫頭?她有什麼是比不上她的?這種憤怒讓她嫉妒到發瘋。

顧衍風很滿意看到他們一個個驚訝的表情,聽不到那些難聽的字眼,他這才微揚了下唇邊,靠在她的肩上,笑着說,「希寒,你不打算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她們嗎?看這幾位姐姐這麼喜歡聽『有些人』的故事,我也想到了一個。」

「嗯……說來聽聽!」沐希寒累極了,不得不放縱自己享受着他的保護。

「呵,有些人就喜歡貶低別人,是因為她們自己正正缺少這些,見到別人過的比自己好,就會嫉妒到發瘋,嘴裏說得卻是不屑,心裏便更是想要得到。有些人,喜歡用言語來美化自己的外在,殊不知,這內心的腐敗糜爛,是掩不住氣味的。」

顧衍風始終都是保持着特別風度的笑容,目光不逼人,卻是異常的危險。

聽完他的話,沐希寒似乎鬆了一絲,才笑着說,「是呀,這『有些人』可真是討厭,就是喜歡自欺欺人,也不願意麵對自己的不堪。」

倩水臉色大變,立即尖銳的嘶吼了起來,「沐希寒,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在這裏,最不堪最醜陋的那個人就是你。你以前全世界都不知道你的秘密嗎?不,你錯了,他們都知道,都清楚的知道你當年是怎麼……」

「閉嘴!」

威懾力十足的一聲冷喝,打斷她叫囂的辱罵。

顧衍風危險的眯起眸子,陰冷而恐怖的氣息漸漸從身體四周散發出來,氣氛陡然變得緊繃了起來,壓抑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呼吸。

倩水被他這樣的眼神嚇到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指甲緊緊的掐入掌心,一道道的痕迹幾乎都要見血了,沐希寒緊咬着牙關,才沒讓自己在記憶的夢魘中失控。

倏地,一隻溫暖的大手覆蓋上她的手背,指尖輕緩卻不容拒絕的掙脫開她指甲上的力道。

十指相扣的瞬間,顧衍風漾著溫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聲音卻是陰森的對她們說,「注意你們說話的語氣和用詞,我脾氣不太好,聽到有人這樣稱呼我的未婚妻,我會生氣的。」

說着,他執著沐希寒的手,在她詫異的目光中,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寵溺到不可一世的張狂態度,是他溫柔的聲音,「如果下一次再有人說一些讓你不高興的話,直接打,有什麼事情都有我頂着,這是你做為顧衍風的女人,可以炫耀的資本。」

沐希寒的心徹底的顫抖了,半晌,她才哽咽著點頭,「好。」

顧衍風的話說到了這裏,再也沒有人再多說一句,目光冷漠的掃了一眼,他牽着沐希寒直接離開。

走得很遠很遠,遠離了所有的視線。

「謝謝!」沐希寒真心的對他微笑,「如果不是有你在,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瘋掉。」

聽得出她話中的自嘲,顧衍風有些心疼,心裏有一種想要抱着她的衝動。這樣想了,於是他也這樣做了,輕輕的摟着她,大手撫摸着她的長發,「如果你相信我,以後,我可以一直保護你。反正身份我是給你了,有價值,你就好好利用吧。」

「呵,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沐希寒的笑容在陽光下有幾分恍惚得失去了真實。

不過半天的時間,顧衍風與沐希寒的婚事就傳遍了。

不僅僅是在鬼門和龍怒,更是宣告在了黑道上,龍怒的少主與鬼門的小姐連姻,可想而知會帶來多大的轟動。外界是以祝福聲居多,畢竟這一對新人,是那麼的般配。

但鬼門內部,知道內幕的人都不是這樣想。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龍怒的少主會愛上那個出身卑賤,更是被人侮辱了身子的挂名小姐。只是這些話他們不敢說,經過這事,鬼門所有的人都對沐希寒敬畏三分。

睨着他們可笑的表情,沐希寒心中冷笑,卻是愈發的覺得可悲。

「人的本性就是如此,你沒必要因為這個生氣,生活在這種法則中,自己能做的,就是要當一個強者。不管是金錢,名譽還是地位,這些都會讓你至少人前,不會聽到難聽的話。不管是想得到什麼,都要自己去爭取。」

顧衍風的態度稍顯冷漠,似有所感悟。

沐希寒並沒有多問,她所面對的人或事還只是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而他這幾年卻是幾乎看透了人世間的一切醜陋和陰暗。她很慶幸自己遇到的他,並沒有被這污濁的世界所侵蝕靈魂,他堅守的心,始終都是暖的。

原本只是為了送她,順便了解一切情況,卻不想在葯庫那番話傳出之後,顧衍風便被黑鬼以招親名義留了下來。

沐希寒似乎有些愧疚,但他卻並不覺得煩瑣,事實上,在知道了她在鬼門是受到這種待遇后,他便已經決定不會輕意的離開。不管以什麼名義,不管能做到什麼,他都希望能保護她,至少,少受一些傷害。

天黑之後,黑鬼特意為顧衍風舉辦了一個臨時晚宴。

首席桌,黑鬼端坐在主位上,身旁依次坐着鬼門名次排列高的老者,預留的一個座位是給顧衍風的。而輩份不低的弟子都只能坐在次席,可見顧衍風的地位舉足輕重。

老麥面色無異的領着著顧衍風和沐希寒走了進來。

目光瞬間聚集在兩人的身上,顧衍風穿着隨意,步伐沉穩,俊美如斯的面容始終掛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優雅而高貴的氣質彷彿與生俱來。跟在他身後的沐希寒則顯得有一些拘謹,並不是她因為她第一次來到這裏,而是她出於本能的想要抗拒這些有色的目光。

她的冷漠防備永遠都會在遇到傷害的時候,用來緊緊的包裹自己,她並沒有想過很尖銳的去反擊,只想着逃開就好。

「顧少爺,請上座。」

老麥恭敬的示意顧衍風坐到主席的位置,目光平靜的移到沐希寒的身上,他微額首,「小姐,請隨我入席。」

他的語氣並沒有多少起伏,但話一說出來,卻是有不少道笑聲響了起來。

沐希寒嘴角抿得有些冷,僅有的兩桌次席都已經滿坐,她很清楚老麥示意的,是那最角落的一桌,家僕的位置。

會是這種冷落和欺壓,她並沒有多少意外。

黑白分明的眸子輕輕的抬起,她微笑,姿態優雅,「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算給她多大的難堪,她都必須高傲而從容的面對。

顧衍風輕闔了一下眸子,卻是在沐希寒邁步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我要跟你坐要一起。」

略帶撒嬌的抿起雙唇,他執扭的不肯她離開半步,不大不少的聲音,平靜的卻像是對所有的人說,他給出的身分絕對是尊貴的。

沐希寒睫毛輕顫,迎上他的目光,卻是有些為難的指著不遠處的餐桌說,「我坐那裏。」

「嗯,那我陪你。」顧衍風如此自然的接了下一句話,牽起她的手,在眾人驚震的目光中,他與沐希寒一同坐到了最角落的餐桌。

空氣,似乎因為他而凝結了片刻。

黑鬼臉色緊繃,犀利的眸子透出逼人的光澤,半晌,他冷聲對老麥說,「這麼失禮,還不去添一副碗筷,請顧少爺和小姐入主席。」

「是。」老麥立即執行。

直到這時,顧衍風才輕輕的勾起唇角,如一個勝利的王者牽着沐希寒坐到主席,如此強勢的宣告,卻更是集中在沐希寒身上的目光變得異常。

黑鬼不喜歡用餐的時候有過多的交談,所以這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

散席之後,他攔下顧衍風,想以一個父親的名義和他談一談關於沐希寒的問題。顧衍風自然是很樂意,輕揉了揉沐希寒的長發,他寵溺而暗示著說,「不用等我了,好好休息。」

「好!」她笑的有些牽強,心裏卻是格外的不安。

回到住了十幾年的簡陋小屋,她竟然有一種恍然如夢的錯覺,她並不是一個會被物質影響的人,不管給她好或差生活條件,她都覺得無所謂。

因為這並不是家,不過是一個暫時棲身的地方,她從來都不會計較這些。

躺在只能容納一個人的小床,沐希寒輾轉反側,卻怎麼也無法入眠。在黑暗中,她睜着眼睛,思緒卻是格外的清晰明了。

她一面擔心着黑鬼與顧衍風的談話,一面卻開始思考想關於盜葯的事情。

思前想後,她總覺得這件事情太過蹊蹺,不知為何,她聯想到前幾日她受到槍擊的事情。沒有一點徵兆,只是潛意識的覺得這兩件事情並不是巧合,可她怎麼想也不明白,到底目標是什麼?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閃過一道人影。

沐希寒渾身一顫,立即坐起身,隨着門外漸漸靠近的腳步聲她的神經漸漸繃緊。就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想到,或許這兩件事情相同的目標,是她!

房門被輕輕推開,黑暗中的人影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

藉著窗外透進來的稀薄光線,沐希寒看清了那個人的臉,卻是驚詫的楞在當場。

……

顧衍風覺得沐希寒今天非常的奇怪,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裏,就只是感覺。

但是他卻沒有時間去問她,索要一個答案,上午突然聽到消息,說已經找到了盜竊藥品的那個人。因為涉及內部人,所以黑鬼並沒有公開那個人的身份,只是客氣的謝謝顧衍風這次的幫忙,隨後,便讓人送他和沐希寒回龍怒。

坐在車上,一如來時那般的沉默。

顧衍風緊抿著雙唇,幾度欲言又止的看着一直失神或者可以說是獃滯的沐希寒,心中的不安開始擴大,他終是沉不住氣,扳過她的肩,嚴肅的問她,「你到底怎麼了?」

「嗯?」沐希寒抬起眸子,卻是一臉的疑惑不解,「什麼怎麼了?」

「我是說你,你是怎麼了,為什麼今天感覺會這麼的怪?」顧衍風有小小的抓狂,眉心的結突突的挑着,倏爾想到什麼,他突然冷了臉,急問,「是不是昨天又有去找你,說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該死,你沒有聽我的話,直接甩巴掌嗎?」

「呵……」沐希寒失笑,眸子卻是沉了下,「你的思維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活躍,嗯……我的意思是你想的真的太多了,我只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有點累了。」

顧衍風一怔,莫名的有些窘迫,「哦,沒事就好。」他也有所察覺似乎自己太過緊張了。

之後,便又是沉默了下來。

顧衍風突然湊到她的耳邊,促狹的笑着問,「難道你不關心昨天黑鬼和我說了什麼嗎?」

「很容易猜呀,他肯定不會說什麼讓你好好待我的事情,只怕,聊得更多的還是公事吧。」沐希寒略顯冷漠的笑了笑,「他應該很開心才是,在他眼中毫無利用價值的女兒竟然能找到這樣一個有地位的人,估計短時間內,他會藉著這個關係和你有更多的合作。」

顧衍風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卻是搖頭,「你猜錯了,昨天他只是問了我一個問題。」

「一個問題?」沐希寒詫異的抬起頭,神色微凝。

「是,他問我,是不是真的想娶你!」顧衍風目光溫柔,有幾分笑意,「我當時的反應和你一樣,都挺意外的,我想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對你是怎樣的態度。可我當時看到他的眼睛,那裏的感情都是真的,那一瞬他沒有騙我,或許他一直騙着所有的人。」

「不可能!」

沐希寒想也不想的便否定了他的話,笑容嘲諷,「他是一個怎樣的人,這十幾年來我看得很清楚,你若是告訴我,他對我還有一點點作為父親的感情,我絕對不會相信的。」

她的尖銳和冷漠毫不留情的拒絕相信這個事實。

顧衍風並不想逼着她去面對,他知道她需要時間去調節自己,去改變那十七年都恨著,卻一朝被顛覆的真實。不管能否接受,她都需要很多的勇氣,先面對這個心結,再用另一個事實說服自己。

回到龍怒后,顧衍風第一時間被霍長老得住,追問婚事的事情。

沐希寒很無辜的表示不知情,直接回到了住的地方,錯開他目光的一瞬間,從她瞳孔中漸漸露出崩裂的掙扎。手指微顫的從衣服里掏出那一支她曾經破解過的冰藍色藥水,她緊緊的咬着唇,這一種將要背叛的想法,壓得她幾乎窒息。

心,陷入這崩潰的掙扎之中,互相傷害著,也沒有一方認輸。

沐希寒覺得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瘋的,可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驀然一震,像是預感到了什麼,看了那條信息的內容,她幾乎是完全僵硬當場。

一滴晶瑩的淚水突然從眼角滑落,隨後而至的,卻是徹骨冰寒的恨意。

「騙子!!」沐希寒閉上眼睛,咬着牙關恨聲說着,「騙子,這個世界都是謊言,真是可笑我竟然有那麼一瞬間會去相信你。呵,你也覺得我很可悲是不是?你們都覺得我可笑是不是……都騙我……都只會騙我!!」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了一地,碾碎在空氣中的是她絕望的哭泣聲。

半晌,她倏爾深吸一口氣,抬起眸子,層層冰寒覆蓋着瞳孔的真實。她徑自走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牛發奶,將玻璃中藍色的液體倒了進去。晃了晃,濃稠的乳品與藥水融合在一起,望着這瓶沒不出任何異常的牛奶,她卻是突然怔住了。

真的要這樣做嗎?

就因為她覺得虧欠,所以要用別人的生命來償還,不應該是這樣的。

沐希寒有些慌亂,手裏緊緊的握著冰涼的牛奶瓶,一如心底透骨的涼。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門鈴聲響了起來。

她微怔了下,順手將牛奶放在桌上,走過去開門。

屋外的熱氣在開門的瞬間湧入,沐希寒下意識的闔上眸子,退了兩步,卻正正無意的將自己還殘留着淚水的眸子沉了一個透澈。

「呵,我有這麼亮眼嗎?」

略帶戲謔的笑聲傳來,輕倚著門框的顧衍風凝視着她,嘴角輕揚。

對於他的出現,沐希寒顯得有些過度的詫異,「呃……你怎麼會來這裏?」

「你的表情挺奇怪的,我為什麼不能來這裏?哦……難不成,你背着我在做一些什麼事情?」顧衍風調侃著,一步跨進屋內,似尋找的掃了一圈,「也沒有藏男人或禁、片什麼的,呵,你到底是在慌張什麼?」

「沒,我只是想着霍長老不會那麼輕意的放過你。」

沐希寒掩飾的笑了笑,坐回到沙發上,她隨手拿着桌上的雜誌,有意無意的翻看着。見他不說話,她突然抬頭,「是找我有事嗎?」

「嗯,有事!」顧衍風順勢坐在沙發沿上,修長的雙腿隨意的伸展着,下顎輕揚,「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有把那個問題,我的回答告訴你。」

沐希寒霍然一僵,眸光垂下去的瞬間,她的雙手攥成拳,「想聽我的想法嗎?」

「嗯?」顧衍風微疑,笑着問,「你有什麼想法?」

「你是想幫我解圍,給我一個他們忌憚的身份才會捏造什麼要結婚的事情,嗯,我真的挺謝謝你的。不過,這場戲卻不適合一直演下去,現在事情傳的這麼大,你若再為了幫我說些什麼,只怕到時眾口難辨,假的也會被扭成事實。」沐希寒放在腿在的雙手,有些無措的揪著裙子,背脊緊繃,「呵,我可不想看到你為了幫我,把自己的名聲和清白賠上去了,別指望我會負責,我可沒有輕薄你哦。」

顧衍風的笑容微僵,琥珀色的瞳孔閃著一抹複雜的光,「你希望我否認結婚的事情?」

「當然啊,趁誤會還能解釋之前,你必須把事情說清楚了。不管是對鬼門,龍怒,或者知道這件事情的所有人,免得日後對你有什麼影響。」

「我若這樣做,不就等於毀婚嗎?」顧衍風擰著眉,雙唇抿成一條直線,「莫說知道這件事情,鬼門的人會更加肆無忌憚的說那些難聽的話,就是被任何一個人聽到了,對你都是非常不好的影響,我不會這麼做的。」

沐希寒眸光輕閃,卻是笑得依然冷淡,「錯了,就要及時改,沒有必要一錯再錯。」

「可是,我已經回答了。」

顧衍風倏爾側過身凝視着她,一字一頓,清楚的讓她聽到,「我回答黑鬼,我是真心想要娶你,將來不管會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一輩子,還有太長的時間,我不會輕易的保證什麼,但至少此刻的心,我會銘記一輩子。」

聽着他彷彿宣誓一樣對自己說,沐希寒心頭猛得一震,幾乎是措手不及的直擊她的心房。

她從來沒有聽過有人對她說出這番話,並不是那一句句華麗的天長地久,他卻說得那樣的真摯,肯定。就好像宣結婚誓詞一樣,可以告訴對方,就代表着他可以做到。

「你就是用這些話騙了他嗎?」

沐希寒笑得有些痴然,心裏那最後一絲的心裏防線逼得她能用如此隨意的話,來表達她好像全然不知情的心情。

顧衍風怔住了,胸口幾乎是被瞬間刺疼,然後,他笑得溫柔,「是啊,我騙了他。」

「呵,因為你的第一個謊言,所以你還會需要更多的謊言來證明第一個謊言,這樣惡性循環從開始,就是錯的。我不想以後,你要說千遍萬遍這樣的謊言,所以,停止吧。」

所以在你把謊言說成真實之前,停止吧。

沐希寒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眸光黯淡。

望着她的目光,顧衍風突然有一種想要逃避的意識,目光調開,他故作輕鬆的笑着說,「還說我想太多,你現在就是想太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許結果不是這樣的。」

「停下吧,我不想繼續了。」

笑容變得越來越難維持,顧衍風擰著眉,身體有些輕顫,他幾乎是慌亂的岔開話題,「沒有開空調呢?我覺得有點熱呢。」飄零的目光掃到桌上的牛奶,他想都沒有拿過來,擰開蓋子,遞到了唇邊。

沐希寒驟然一震,立即拉住他的手臂,目光微閃,「我不需要你再為了我做這麼多的事情,會有怎樣的後果我不介意,把事實說出來吧。」

她窺探着他的神色,目光卻是緊緊的盯着那一瓶牛奶。

「呵,我真的渴了,讓我先把這個喝完再說了。」顧衍風避開她的目光,越是慌亂的想掩飾,瓶子又遞近了幾分。

「夠了!」

沐希寒陡然激動的冷吼一聲,站起身,她如此用力的制住他的手腕,目光冰寒,「顧衍風,你到底在逃避什麼?我說停下這一切就停下,你為什麼非要執意不聽呢?我不需要你用結婚來幫我,更不要躲在這個假身份里一輩子。」

「為什麼不能是真的?」

顧衍風突然問她,壓低的聲音中攜帶着不意察覺的輕顫。

沐希寒身體一僵,目光慌亂的更加徹底,「你說什麼?」

「為什麼結婚一定是假的呢?我只想保護你而已,如果,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顧衍風有些無控,喃喃低語,他試圖窺探自己心中的想法,然後簡單的告訴她,「你說,只是演戲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演一輩子呢?」

沐希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滴晶瑩落下,滴在他的手背上。她張著顫抖的嘴,卻怎麼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我們可以,一輩子。」

顧衍風輕抬眸子,目光映着卓然光彩,彷彿要看透她的靈魂一樣。

在一切變得失控之前,沐希寒覺得身體中一股巨大的寒冷爆發,瞬間吞噬了她的一切感觀。目光在他的注視之下,漸漸的,結成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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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張甜心很美味:總裁上錯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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