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浪

九天之上。

妖、魔會晤。

「肖正齊已死，正是我們一舉殲滅諸神之際，現在的九天就是個笑話。」

「該如此，我們被肖正齊壓了幾十萬年，也該出頭了。」

魔皇對於群魔的提議，始終一言不發。

陰沉的臉上佈滿黑色暗紋，從脖子一直蔓延到左臉上，顯得陰森恐怖，散發出的魔氣，更是讓一般人無法近身。

面具下的這張臉，除了肖正齊，從來沒有人見識過。

「魔皇陵游，對於肖正齊的事，你怎麼看？」

妖帝與他共坐在高台之上，傳聞魔皇與九天的大君交情頗深，此時看來，傳聞不假，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肖正齊，本皇曾答應你，你在九天一日，本皇不入九天半步。

現在，你不在了，本皇答應的便也不作數了。

「滅了九天，一個不留。」

......

要查出紅楓谷內鬼之事，並不難。

其中的手段，宋成尚自有決斷，這種有辱名譽之事，他也沒臉外傳，暗自處理掉便是。

「三小姐，影子被除，屍身已沉海。」

「做大事總會有所犧牲，此行勢必要攻下紅楓谷!」

「可是小姐，咱們這次是偷跑出來的，要是讓域主知道……」

「不能不讓他知道嗎？」

「有難度……」

現在江湖上都傳遍了，西海之域的三小姐帶着一大批幫眾圍住了紅楓谷，那架勢要將人生吞活剝一樣。知道些其中內幕的人，都沒興趣摻這檔子混水，全當看個熱鬧。

肖正齊每日睡到日照三竿才起，那些瑣事絲毫不曾影響到他，該吃吃該睡睡，好在谷內先前存了不少儲糧，否則還不夠他吃的。

「肖公子，您散步呢？」

「嗯，吃多了，消化消化。」

任他谷外風吹雨打，喧囂爭鳴，肖正齊依舊面不改色，閑然自得。

「肖公子啊，對方圍而不攻，該如何是好啊？」

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同樣也出不去。

「那又如何，是覺得不光彩，還是覺得太無趣了？」

自從法陣啟動之後，整個紅楓谷又被重新圍護起來，谷中的草木也重新開始生長起來，不久之後，將又是一片生機勃勃。

「這倒也不是，只是這樣下去，糧食該供應不足了。」

糧食。

肖正齊站了起來，「走，隨本君去看看。」

「肖公子去哪？」

「去瞧瞧那個斷我糧食的傢伙。」他說道。

裏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自然也想進去。

「三小姐，再圍下去，咱們的糧草就不夠了。」

「唉，這紅楓谷的法陣好生厲害，咱們的人進去就沒出來的，可如何是好。要不然……放火燒谷吧！」

魏瑾辰趴在船圍之上，百無聊賴地掰着手指頭計算著天上飛過的雁群，數十日的停留，她早已失去當初的耐心和熱情。

宋成尚無心與其一戰，也不想挑起沒有必要的紛爭，只望她能儘早離去。

「肖公子，那船上之人是老夫故人之女，還望莫起衝突。」

肖正齊對於他的叮囑只是在耳中稍作停留，便隨風散去。

「肖公子，你打算怎麼上那巨船，是御風而行還是御劍而行？」

肖正齊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側的宋其尉，明明是他們家的事，怎麼搞得跟自己的職責一樣。

以上所提兩個法子，他一個都做不到，下水也不行。

「本君……先前虛耗過度，怕是不能乘風而上了，需得藉助外物。」

「外物?」

「嗯……」

一葉扁舟順着水流緩緩而行，全程沒有船槳的動力，只靠風速驅使，在一眾人的注視下，終於飄到那巨船附近。

肖正齊怕是不曾想過，他也有被人架著脖子擄到賊船上的一天吧，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是不要逞強。

「爹啊，肖公子不會有什麼事吧？」

「放心放心，肖公子聰明絕頂，才華蓋世，是我紅楓谷的大恩人，不可能有事的。」宋成尚安慰著兒子說道。

肖正齊眯着眼，兵器利刃在陽光下，耀地他睜不開眼，這無耐的行為在旁人眼裏卻是一種輕蔑和鄙視。

「你是紅楓谷的人？」

「不是。」肖正齊側過頭，以擋住直面照過來的陽光，「不過能不能去船艙里商談，這太扎眼睛了。」

魏瑾辰回頭看了一眼紅楓谷的人，暗想這小子怕是被強迫的冤大頭，倒霉地被選了做遊說客。

「帶進去吧。」

適應了船艙的光線之後，肖正齊才緩緩睜開眼，看到站在面前的人，微微一笑。

「聽說，你要斷了本君的糧食？」

「說什麼胡話，你是不紅楓谷的人?！」

肖正齊笑了笑，「給本君一個面子，與紅楓谷的事就此作罷，就當賣本君一個人情。」

魏瑾辰皺了皺眉頭，紅楓谷真是沒人了，這是送了個患有癔症的人來，倒也是可憐，「小子，我問你，宋成尚要你來做什麼，你告訴我。」

「……好像是……想讓你回家，他是這麼說的吧。」肖正齊撓撓腦袋，他年紀大了，記性沒那麼好了。

「回家……肯定是要挨打了，無功而返，肯定是要被打死了。」

「無妨，本君同你一道走，無人敢造次。」

魏瑾辰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過，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疑慮。

家中飛鴿傳信：家中有事，速速回城。

「三小姐，咱們啟程吧?」

「回吧。」

「那這個傢伙怎麼辦，沉海還是餵魚？」

「嗯……沉海還是餵魚呢，跟宋成尚說，這個人我帶走了，要他好自為之。」

肖正齊聽見主僕二人的對話，不由地輕笑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當面聽到別人談論怎麼處置他。

「你……你怎麼出來了？」

肖正齊揚了揚自己的手，笑道：「那種粗細的麻繩，困不住本君，不過你剛才說的回家是去哪？」

「你問這個做什麼，你不是紅楓谷的人嗎？」

肖正齊清了清嗓子，「本君再重申一遍，我與紅楓谷沒什麼瓜葛。」

他走到甲板上，遠遠地看見宋成尚父子，朗聲說道，「本君所諾，絕無虛言，告辭!」

隨即，他轉過身來，打量了幾眼站在稍遠處的主僕二人。

「如何，現在相信了?」

魏瑾辰重重地點了點頭，這隔空傳音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們要回西海之域，要不要一起去?」

「西海……怎麼辦，本君不是很喜歡水。」肖正齊自言自語道。

「從這繞到前面，便可走陸路，騎馬坐車，你喜歡哪種？」

「本君喜歡步行。」

「也好，我們從這到通州，再去荊州，轉曲州，最後到幽州，西海之域就在幽州。」魏瑾辰說道。

肖正齊搖搖頭，「我不想去西海之域。」

大船靠岸停下，肖正齊輕輕一躍，便穩穩噹噹地落在岸邊的草木從上，動作輕盈，絲毫不拖泥帶水。

「告辭。」

他轉過身微微頷首，隨即便向叢林深處走去。

「喂！我叫魏瑾辰!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三小姐，人已經走遠了。」

「人走遠了，聲音也聽不見了嗎？」

「小姐……」

魏瑾辰用眼神警告無果之後，便一人進了船艙，不再與他多言。

肖正齊在大道上走了一段，便到了一處分叉口。

「左還是右?」

左邊連着一片樹叢，再往深處便是雜草叢生，看起來往來的人並不多。

右邊這條道上，車軲轆印子還在，而且道路平整，甚至有人為修繕的痕迹，這是條官道。

「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