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斗舞出局
顧衍城，你一定不知道那天早晨我為什麼會出現在舞蹈室，因為我哥哥曾經在那裏暈倒過，一整夜，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他差點死在某一年的清晨里，我想，如果你也這樣，我想給你溫暖，那是我哥哥沒有的待遇，我想有人替我給他。
——閆坤
「顧衍城，你昨天幾點回去的？」快到舞蹈室門口時，宋允曦總算是追上了顧衍城。
「忘了。」顧衍城只覺渾身一哆嗦，身後陣陣涼意，這是他每次發燒前的癥狀。
「今天要加油。」宋允曦顯然沒注意到顧衍城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天生的冷白皮只是給這蒼白平添了助力罷了。
「嗯，你也是。」自小不是體質很好的顧衍城，站在舞蹈室門口突然想起姥姥熬的紅糖姜水，他從小怕辣，卻被姥姥喝一口給五毛錢的哄著生生灌下了一大碗。
「城城，喝完感冒就好了。」
此刻，哪裏有一碗紅糖姜水，哪裏有人叫他一聲城城，哪裏又有人喝一口給他五毛錢。
「你還好吧？」剛站到角落，閆煦坤就上來詢問他，早上顧衍城走出舞蹈室的時候，背影看起來好孤單，弱弱的像是隨時可能倒下。
「我沒事。」顧衍城感覺自己像是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支撐著。
「那就好。」
「安老師來了。」不知是誰在門口喊了一聲，眾人如聞風喪膽般，默契的站好了對，誰都不敢出聲，甚至連呼吸都怕控制不好節奏，變成那個唯一的雜章亂曲。
「Nowlet'sstartyourshow。」一句簡單的英語開場白，安雅的口語非常流暢，讓在場的中國練習生瞬間覺得很暖心，她沒有特殊照顧某一個群體。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金在珉，音樂響起，不得不說他點卡的非常準確，每一個動作都像是靜心排練過的，可是卻又那麼自然，臉上酷酷的表情，那種傲世天下的眼神，他真的是在街舞而生的人。
「想要battle的下一個。」又變成了韓語，只是安雅的手勢已經很明顯是想挑氣氛了，街舞講究勢均力敵的對手才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但金在珉真的太優秀了，顧衍城盯着地板，自卑感慢慢劃過。
「安老師，我。」有人舉手了，是一個韓國練習生，看來也是個高手，除了長得不怎麼好看以外，他渾身骨子裏全是勞資天下第一的勢頭。
「最欣賞這種敢挑戰的學生了，不過有真本事才行。」安雅打了個響指。
後來顧衍城才從金在珉那裏聽說，那個韓國練習生叫做朴敏俊，雖然才十四歲，但是已經在韓國街舞圈裏小有名氣，年少有為說得可能就是這種少年，有資本有天賦的，傲嬌似乎是天性。
他的風格跟金在珉的有些不一樣，他完全是走了最原始的街舞風格，地板動作也做得讓人瞠目結舌，再加上他的着裝跟整個人的感覺，黑人街頭風瞬間炸裂，說他是全場最炸的B-Boy一點兒也不為過。
顧衍城咽了口唾沫，再看看周圍那些躍躍欲試的人，他彷彿聽到了安雅破口大罵那些無用的人，然後指著門口讓他們滾蛋的樣子。
自己會不會被趕出去？灰溜溜的逃回家，繼續做個花瓶，被父母保護在懷裏的小孩？
不行，哪怕是輸，也得輸得漂亮，更何況他連努力都還沒開始，地獄訓練什麼模樣他還沒見過呢。
一個個的人都在使出渾身解數，課都沒上，輸在這裏，沒人願意。
「就你們這樣的，還想着出道？站在觀眾面前丟人現眼？我安雅的面子都會敗光。」已經有幾個人被呵斥着離開了，競爭有多殘酷，我想他是連再來一次的機會都是沒有的。
「你，就是你來！」顧衍城還在猶豫着到底什麼出場，沒想到他成了被安雅『欽點』上陣的。
顧衍城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他腦海里想着以前老師教過他的，要自信，不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別人的舞蹈動作跟他無關，街舞人的精神一定要保留着。
他把自己昨晚苦練到凌晨兩點的舞蹈，一口氣兒做完了，自己還卡點做了幾個空翻。
「差一點你就可以出去了，還有，空翻的技術如果不到位，最好不要拿出來作秀用，因為有點low。」雖然沒當場被趕出去，但是low這個詞他還是聽得懂的，顧衍城的臉色瞬間紅到了脖根，說實話剛做完第一個空翻他就後悔了，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他渾身滾燙不是因為剛跳完舞，為了避免被說功底不過關，他已經在努力逼自己不要大喘氣。
「今天大家表現的都還不錯，關於你們之前的實力我也大概了解到了，只不過下一堂課我希望你們把你們之前學到的全部給我忘記，在我這裏，重新開始，就連基本功也要全部按照我的方法，通通過一遍，下午還有一節形體課，祝大家好運。」最後一句話並沒有讓人感到心安，安雅的狠話聽多了，大家反而覺得這種帶着淡淡些許關心的話語，真的是讓人感到害怕。
「下課。」
再堅持一下下，好歹要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再倒下去，顧衍城緊咬着下嘴唇，漸漸發紫的唇色使他整個人的臉色看上去更加蒼白了。
「要去醫務室嗎？」終於，舞蹈室里只剩下顧衍城跟閆坤，沒等顧衍城回答，他已經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來一板藥片，說話間他硬塞進了顧衍城的嘴巴里，然後胡亂給他灌了幾口水。
「你這還叫沒事？剛才的空翻如果出事，你可能真的會變成一個很low的人。」閆坤的語氣里有些許責備，他的脾氣真的太像自己哥哥了。
「謝謝你啊，我就是真的沒事，還好，也不至於。」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你這樣可能會沒命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該有多難過啊，你到底……」閆坤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有些激動起來，顧衍城與其說是吃了葯感覺好了很多的，倒不如說是被閆坤嚇得趕緊恢復了精神。
「我，真的沒事了，吃了葯很快就會好的，真的。」
閆坤也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見顧衍城自己能站起來了，撒手就跑出了舞蹈室，留下顧衍城獃獃地站在那裏。
「他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