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仙山

第7章 仙山

冉少棠內心巨浪滔天。

如果在這地方待上幾年,她一定會瘋掉。她來這裏可不是當農夫的。不過,目的未達成前,還是要忍。這些道理她懂。

即便不情願,進了藥王宗的地盤,先摸清底細路數才是最要緊的。那就先從人開始。

謝迎刃的話她反覆琢磨一遍,突覺哪裏不對。

師祖有七個徒弟,師父是謝迎刃的大師伯,阿母排第五,謝迎刃的師父成乙是二師叔,照他這麼說,就二師叔成乙和師父沒安排勞作。

「三師叔、四師叔、六師叔、七師叔都有活干,那你師父和我師父幹什麼?」

謝迎刃神神秘秘的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十分謹慎地附耳告訴小師弟:「大師伯脾氣怪得很。有時什麼都想干,有時幹什麼都不合心意。至於你去了是被分配種田還是下河捕魚,這真不清楚。所以呀,你一定要好自為之。」

謝迎刃同情的拍了拍少棠的肩膀,滿臉的憐憫。

「至於我師父幹什麼,這是個秘密。」他一臉傲嬌。

冉少棠閉目對他翻了個白眼。狗屁的秘密!

在她這從來沒有秘密能活過三天。

兩人嘀嘀咕咕的正歡時,馬車已經在半山腰停了下來。

成乙在外面喊二人下車。

少棠跳下車就被眼前的美景震懾住。

馬車所停之處是一片水塘,水塘里長滿含苞待放的蓮花,蓮葉田田,亭亭玉立。估計再有半個月也就能次第綻放,蓮開並蒂。

她倒不是第一次看到蓮花滿池的風姿,而是半山腰上開闢出一片水塘的確讓人覺得意外。這得多費功夫。

然而,接下來的意外才讓她驚掉下巴。

跟在師叔後面向山上又走了半盞茶的功夫,猝不及防的抬頭,看見高聳入雲的山峰,野蠻生長出一山的台階,一直通到雲霧繚繞處,似乎爬到頂,就能夠到天上。

三人在台階前停了下來,成乙暗暗的深呼吸,想要攢點力氣再去征服台階。

少棠扭頭去看謝迎刃,這個師兄臉上全是一副不敢表現出來的生無可戀。她心裏才隱隱有了些快樂。

謝迎刃低頭嘆氣:「三千六百七十九個台階,慢慢數吧。數完再抬頭,就看見殿門了。」

少棠在心裏重複了一遍驚人的數字,暗自腹誹:師祖這是要修仙?

爬到九百九十九級時,她抬手拽了拽成乙的袖子:「師叔,為什、為什麼師祖要住這麼高的、地方?」這要是天天來個早晚問安,不得累死。

成乙在外面晃蕩了一個多月,往日爬台階的身體慣性丟了大半,已經爬的氣喘吁吁。

他彎腰扶著雙膝,半天才穩住呼吸站直身體。

「只、為、清、靜---。」成乙說完,抬頭望着仍舊遙不可及的目的地,一鼓作氣再出發。

少棠不敢置信:「清靜?」因為這個原因就要住天上?其實,在宗規里加上一條「無事不得打擾宗主」就能解決。非要體罰嗎?

三人中途又休息了兩次,終於看見了巍峨聳立在台階上的殿門。

殿門前站着兩個小童。正倚著廊柱打瞌睡。

聽到有人喘粗氣,立即睜開了眼。

看清來人是成乙,緊張的表情立即換成微笑。

「二師叔,您怎麼上來了?有何要事?」兩個小童快步跑下兩級台階,恭迎成乙,態度熱情又親昵。眼神偷偷瞟向冉少棠。猜度着他的身份。

成乙不說話,臉憋的通紅。他不能開口,開口就暴露他不行了,老了。這粗氣喘的,估計殿內的師父都能聽到。

兩個小童得不到回答,又問成乙身邊的謝迎刃:「謝師兄?」

謝迎刃也不說話,臉更紅。胸口起伏越來越大。

兩個小童無奈的把目光投向冉少棠。

這人面孔生得很,跟着成師叔一起上來,算算日子應該就是新來的師弟吧?模樣挺清秀可人的,只可惜臉上有一塊胎記。

兩個小童對視一眼,恭敬施禮:「這位是冉師弟吧?」

少棠瞧了瞧死要面子的師徒倆,點點頭,慢慢調勻氣息。

怎麼說她也是學武之人,雖然這一通爬,考驗人的體力。但好在她已經開始學習內功心法,呼吸很快就變得正常。

她有樣學樣的回禮:「二位師兄,在下正是冉少棠,剛到宗門。師叔特來帶我拜見師祖他老人家。」

兩個小童又對視一眼,齊聲回道:「師祖不在。」

「那我等他老人家回來。」她習慣性掏出兩個包了碎銀的荷包,熟練的一人塞了一個。

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藥王宗也不例外。

她懂,她都懂。

兩個小童第一次遇到這種上來二話不說就硬給自己塞銀子的主,一時有些發懵。

謝迎刃非常理解他們的心情,他第一次見這個師弟,也被塞了東西。不僅有銀子還有滿懷的京都糕點和小吃。

不知他是哪打聽來自己嗜吃的。

成乙也被他塞過見面禮,不收就死纏爛打那種。

為了節省時間,他命令兩個小童:「收。」

既然師叔有令,他們就不客氣了。兩個小童高興的按了按懷裏的荷包,眉飛色舞的向三人解釋。

「師祖外出訪友去了,歸期不定。」

「什麼?師父外出?為什麼沒人告訴我?」成乙抓住其中一個小童的胳膊,對人家晃啊晃,晃的那小童臉色發白,差點吐出中飯、早飯,連同昨晚的飯。

另一小童趕忙解圍:「師叔您冷靜一下。」

成乙怎麼能冷靜?

爬了三千六百七十九級台階,他要累吐血。只為見師父一面。

誰知師父竟然不在。

為什麼沒人告訴他?

為什麼不在山腳立個告示牌,寫上「宗主不在,請勿造訪之類」的提醒他?

他爬上來容易嗎?

他一會兒還要爬下去。

他能冷靜嗎?

明明能免掉的辛苦。

「你們兩個兔崽子,宗主不在,你們杵在這兒幹嗎?不會在蓮台那兒守着?」成乙把怒氣撒到兩個小童身上,雖然鬆開了手,卻大聲吼起來。

謝迎刃已經沒力氣說話,乾脆一屁股坐在台階上,看着師父發飆。

他其實特想揮拳吶喊:師父,揍丫的。

快被晃暈的小童可憐兮兮的為自己辯解:「是師祖讓我們等在這兒,說有話要留給二師叔。」

實際情況卻是,師祖的確有話要留給成乙,卻沒讓他們在這兒等。

這兩個小童是不想下山幹活,才假傳聖旨,躲在山上耍滑偷懶。

另一個小童擔心成乙不信,十分委屈地補充道:「全境山的人都知道師祖外出,師叔您一路上來就沒人告訴您這個消息?」

嗨!這小童還反問起自己來啦?

成乙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跟徒弟一個姿勢歪在台階上。

他急着見師父,一路上停都沒停,哪來的消息?

看來是怪他自己嘍?

「快說宗主留什麼話給我?」成乙可不想被眼前四個小孩子看了笑話,機智地轉移了話題。

被晃的小童立即一字不漏地說出宗主的交待,退到一邊。

少棠聽完,不由心裏樂開了花。

原來師祖特地吩咐留話是為了自己。

定是阿母將自己的秘密告知了師祖。不然哪有這種待遇。

「師父要讓冉少棠單獨住一個小院?」成乙聽完更加氣不順。

這叫什麼交待?

「宗門有規矩,弟子不能獨居,都要住在一起。少棠最好也不必破這個規矩。」搞特殊化是容易被同門師兄弟孤立的。自己這是為他好。

謝迎刃也覺得師祖不可能犯這種錯誤,站起來揪住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童領子,喘著粗氣問道:「你是不是想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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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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