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峰笑，竟惹寂寥

本是初秋涼爽的早晨，才起床的塵四卻異常寒冷，後背的汗猛出，先是熱，然後冷。

「饒命，饒命，我我我，我不知道你剛好也叫青峰，無意冒犯無意冒犯。」塵四舉著雙手，額頭不停汗流，你見過廬山瀑布嗎，塵四頭上就是。

「你說剛好？你還認識一個叫青峰的人？」又是這種戲劇性的對話……

「是啊，俺們村有個叫吳青峰的，唱歌賊好聽，他的遭遇和你一樣，後來他對這些眼光都一笑置之了，那些嘲笑你的人，才是真的可笑。」

「青峰，唱歌的，真有趣。」紅衣男子收迴風刃，塵四瞬間鬆了一口氣。

「你收拾收拾你自己吧，等下龍王應該會找你。」紅衣「太監」，走出塵四的屋子。

塵四找地方洗了個澡，收拾收拾之後便被下人告知龍王找他。

大廳里，攝政王看著桌上的一個瓶子，時而眉頭緊皺，時而氣息翻湧。

「龍王。」塵四行了一禮。

「穿上些華貴衣服還真是有點道貌岸然的樣子。」龍澤看著來者，調侃道。

「額……」

「知道我找你來所為何事嗎？」龍澤仍舊看著眼前的瓶子

「不知。」塵四回應道。

「告訴我，你想不想當龍王。」龍澤的聲音很穩，但是卻狠狠地敲在塵四心頭。眼前一雙眼睛盯著他，灼熱而且充滿威嚴。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說不知道就是有點想唄。」龍澤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那個瓶子。

「嗡~」

一團鮮血從瓶子里漂浮出來，在龍澤的質力控制之下，凝成一團飄在空中，鮮紅色之中混雜了一些黑乎乎的東西。

「這是？」

「你的血，我讓青峰劃了你一刀，采了一點鮮血。」龍澤指著漂浮的血團。

「我的血，還劃了我一刀。你們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塵四有些生氣。

「那沒辦法，你那時剛好入定，叫又叫不醒，我沒辦法，就劃了。」龍王說著，手上一團黑氣浮現出來。

「你看看你的血，真是神奇。」龍澤把這團血分成幾個部分。

「這黑的是黑龍血，這金色的暗淡光點是光屬性質力，這鮮紅的血里還發著紅光，證明你還有魂生屬性的質力，我運轉氣息，你的血還會和我的黑龍魂有小小的共鳴，證明你不但吸收了老黑的龍血，還吸收了我的一絲黑龍魂，你不但身懷天象道的光屬性質力，還身懷魂生道的質力，你可真是神奇啊。」

「我，我只是碰巧，碰巧而已。」塵四尷尬的說。

「以前我懷疑，你是被人派來殺我的，後來我懷疑你是教廷派來的細作，可是我都錯了，你只是個傻小子。」龍澤說著。

「也是青峰說的，他說你入定時三魂缺一，是去了夢境世界，那我就明白了。你小子想搞事情，想修天道和人道。」

「被您發現了。」塵四被說的明明白白。

「虧我自認智謀深遠，卻也沒辦法進入人人夢寐以求的【一千零一夜】。你小子，可以啊。」

「您過獎了，無非是一些旁門左道的想法罷了。」塵四禮貌性地回復。

「話說，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考慮什麼？」

「裝糊塗是不是？」

「主要是什麼工作都得講講待遇問題嘛。」塵四活像個會做生意的哥布林。

龍澤豎起一根食指。

「一個結局？

浩克還有

一條手臂？

一個福爾摩斯？

一億片酬？」

塵四心裡莫名其妙OS一堆，直到龍王緩緩說道。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您讓我再想想吧，我覺得龍王這種高危職業不適合我。」

「行行行，給足你考慮時間。對了，你小子可要小心點，別逢人就說自己進過夢境維度，要是被不懷好意的人知道，你可不得給人抓起來幫他們做事。」龍澤說道。

「多謝提醒。」

「吃過午飯後，我會讓人帶你去東萊的牧師公會，他們點名要見你。」

「牧師，公會？」塵四在此之前是一個三級山的【觀山】境界牧師，已經是地區的主教級別的牧師了，至於為什麼沒任職主教……還不是沒有實力唄，況且別人蹲了等了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是不可能讓你一個小子來做的，除非，你爸是李剛。

炎熱的正午，塵四來到一個哥特式建築風格的教堂，尖塔高聳、尖形拱門、大窗戶及繪有聖經故事的彩色大玻璃，教堂的鄰居們都是清一色的木構架結構的中式建築，教廷顯得十分異類，高聳的塔尖上還有十字架和一些雕塑，不知道當地的風水師是怎麼想的。

塵四一走進門，就被好幾個下人推去換衣服，塵四不知所措，就被換了一身牧師白袍。

精細布料加工而出的白袍，雖是長袍，穿在身上卻不覺有拖沓感，袖口和袍邊的金色紋路，象徵著穿著者是個主教級別的牧師。

塵四走進大廳，廳里已經坐滿了人，塵四走進來，頭微低著，眼睛瞟著左右兩旁坐著的人，他們和他穿著同樣的金絲白袍，都在四五十歲左右，明明穿著差不多，年齡咋差了這麼多。

「卑職見過各位主教。」塵四朝前方行了一禮，周圍人也向他點頭致意。

「願聖光保佑你。」主座上一個磁性的聲音響起。

塵四抬起頭看，是一個身著金絲紅袍的中年男人，竟然是紅衣主教！坐在這個男人旁邊的是一個紫袍女子，約莫三四十歲樣子，面容華貴，典雅端莊，貴婦氣質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你是那個【光明之子】塵四？」紅衣男人打量著塵四。

「不敢當。」塵四知道自己的真名已經被人發現，便沒有再狡辯。

「龍王說你已經有四級山的境界了，只是後來被魔教的人吸走了質力對嗎。」

「是的。」

「你且運行功法，待我們查看一番，可否幫你恢復境界。」

塵四當即運行氣息，喚醒光屬性質力，丹田之中，原本閃耀凝實的鏤空球已經變得暗淡，還有些虛化，可見境界虛浮。

「來，你們也都運行質力。」

紅衣主教發話，在場眾人照做。

數個光芒在塵四四周亮起，塵四可以感知大小不一一股股的質力波動。

大廳里瞬間暖和了幾分。

「我們牧師的質力屬性都是光，但是光芒也會有純凈度這一說法，純凈度越高的光屬性質力，釋放聖光的效果就越好。」

「你們看你們身體周圍飄著的光，較亮的部分都靠著塵四方向。這便是【光明之子】體質奇妙之處。」

塵四看著自己身旁的各位牧師，他們手上的光，確實朝著自己的方向比較亮一些。

特製的布料更是映得塵四閃閃發光。「光明之子啊，我靠我是不是天選之人，然後成為救世主，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嘿嘿嘿）。」塵四臉上穩如老狗，實際上心裡飛上了天。

「咳咳。」

紅衣主教的一聲咳嗽，把塵四拉了回來。

「各位也彆氣餒，聖光，對眾生都是公平的，只要你們信仰聖光，堅定地維護世界的愛與正義，聖光就會眷顧你。」看似極有道理的一句話，從一個【光明之子】體質的紅衣主教嘴裡說出來。

就像是高中時，班裡學霸和你說「只要你多看點書，你也能考一本了。」儘管你好想打他，但是他說的確實沒錯（呵呵）。

對塵四的經脈探查一番后，紅衣主教臉上有些細微的疑惑，隨後說道。

「我已經探查到你的質力境界，確實是四級山小周天境界，你的光質力卻少的可憐，撐死不過二級山七階。你的境界沒有跌落，已是萬幸，你現在處於偽境的狀態，想修鍊回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因為你質力的量與你境界的高度相差太多，會導致你修鍊速度變得極為緩慢，並且你修鍊的時時刻刻都要擔心反噬，所以在座的諸位主教會同我一起為你施法，助你恢復質力，至於恢復多少，只能看你的運氣了。」

「多謝各位相助，今後如有需要小弟的，儘管開口。」塵四照著電視劇的台詞就是一通胡說。

「那我們開始吧。」紅衣主教手中凝出一團聖光，聖光溫和而濃郁，渾厚程度遠高於在場任何一個人。

心念一動，塵四腳下瞬間出現一個法陣，不用吟唱咒語，可見他對法術的掌握已經是極其熟練了。

「起！」眾人應聲而動，朝著塵四釋放聖光，六個三級山境界的主教，加上一個紫袍主教，施放的聖光足以把好幾個失血過多快要奄奄一息的普通人奶活了。

耀眼的光一時間照的塵四睜不開眼，「別愣著，快運行你的質力。」

「哦哦」塵四也趕忙運轉氣息，喚醒體內的光屬性質力。質力開始在全身各處經脈運行，氣息流轉間，體內質力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瘋狂地流轉，像是灌滿水的水管，充滿了經脈。

「別控制，繼續運行。」紅衣主教的聲音稍稍傳入他的耳邊。

當體內質力運行了一個周天匯聚至丹田之時，鏤空球的顏色開始有明顯的加深，和之前的虛化相比更加的實質化。同時，塵四還發現經脈里又湧入了不少的質力，便運轉氣息繼續運行質力，只見源源不斷的質力湧入，塵四一時間心頭暗喜。

「老闆，加滿。」塵四心裡悠悠地想著。

突然，塵四感到丹田一陣鼓脹，應該是要突破了，塵四隻覺丹田中質力一陣陣地湧入。

每個境界有八階，九九歸一，難得不是到「九」，難的是「歸一」。

「嗝！」塵四猛的打了一個嗝，就突破了三級山的境界，不是塵四輕鬆，是塵四處在四級山的偽境，經脈的堅韌程度和質力等級早就超過了三級山，才會如此容易地「歸一」。

「諸位，收！」紅衣主教一聲號令。

一旁的幾位白衣瞬間收起聖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猛的滴落，這個法陣太耗體力和精力了。

「法術有些危險性，還請各位先離開，諸位的辛苦費我會讓人送到府上。」紅衣主教維持著法陣說著。

「卑職先行告退。」幾個白衣中年人一邊擦著大汗一邊走出大廳。

「沒叫你停，你繼續。」

「哦哦。」塵四再度運行質力，無數的質力還是不停地湧入他的經脈，少了幾個人，速度絲毫沒有減弱。

「夫人，你來護法，換我來。」紅衣男在手上開始結印

「好！」紫袍女人一聲嬌喝，手上也開始結印。

「白日蒼蒼，黑夜茫茫。」

「魑魅魍魎，無所遁藏。」

誒誒誒，這怎麼有點熟悉呢？

「邪徒奸黨，懼吾神光。」

「聖光長明，永放光芒。」

這不是《綠燈俠》嗎？！！

「我代他簽下您的契約，為了天下蒼生，懲罰所有的有罪之人！」紅衣主教此刻雙眼無神，塵四莫名其妙有些害怕，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被騙進了邪教。

「看著我的眼睛！」紅衣主教緩緩開口，明明是他的聲音，給人的感覺確實如此的恐懼和危險。

不僅僅是塵四，旁邊的紫袍女人，他多年的伴侶，也覺得這個男人此刻變了一個人，像是巫族或是鬼族的人給他下了降頭。

「看著我的，眼睛！」對方可怕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我不看。」塵四想收起質力跑了，可是卻沒有辦法動彈，雙腳像是粘在地板上，沒法脫身。

「看著我的眼睛，你個傻嗶！」紅衣主教起手就是一巴掌。

「你罵……誰！塵四被扇了一下猛然睜眼，「完了。」

「Duang！」的一聲，塵四隻覺得有東西從對方的眼睛里沖了出來，狠狠地戳進自己的眼球。塵四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阿不，兩拳，兩隻眼睛都疼的要死，清涕兩行眼淚一雙，眼前一黑，隨即就是一陣陣的金星亂飛，有些暈乎乎的塵四已經已經放開了質力的控制。

「啊，夫人，你幫他控制質力，不要讓他停了。」紅衣主教恢復了正常，扶著自己暈乎乎的額頭，甩了甩。

「以父為名。」

咒語出口的那一刻，塵四的頭瞬間感覺到一股滾燙，像是有人在他的精神力之中拿著毛筆，蘸著岩漿寫字。

「咳」塵四眼淚鼻涕一塊下，混雜著鮮血。

「快，取一滴血。」紫袍女子喊道。

「這也太噁心了吧。」紅袍男子從塵四鼻子邊劃了一滴混合著眼淚鼻涕的血，舉起來，念著咒語。

「你划他一刀不就有血了嗎，你怎麼這麼噁心。」紫袍女子滿是嫌棄的眼神。

「以父為名，一，曰：血肉。」

已經昏厥的塵四突然嗷了一聲喊起來。塵四全身都銘刻著金色的符文，充血的眼球里似乎藏著什麼。

「二曰：靈骨」

塵四全身二百零六根骨頭同時被刻上銘文，那感覺，跟二爺刮骨療毒有的一比，塵四當然沒有二爺那種面不改色談笑如常的本事，疼的嗷嗷叫，還滿地打滾，每一處骨頭，那可是每一處啊，都被一股力量在上面刻下字，那可不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紅袍主教不顧對方死活，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於是繼續施法，「三曰：魂魄！」

如果說，之前是肉身的苦痛至極，此刻，便是塵四發自靈魂深處的慘痛。

靈魂還在疼痛之時，塵四的肉體已經恢復了知覺，真是廢話，沒有知覺怎麼會疼。

不過這個肉身，好像不是他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