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荒野求生

第11章 荒野求生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山下傳來緊湊的鼓點,每一下都會敲在人的心頭。

鼓聲一落,便是連片的喊殺聲,此等場面,塵四也見過幾回,卻每次都還是心驚膽戰的。

塵四溜到半山腰,躲在一棵樹后張望,只見山下黑氣縈繞,視線嚴重被干擾,勉強看得見一些人在打架,驚得四周蟲魚鳥獸四散而逃。

那是……一個女人?

黑氣瀰漫最是濃郁之處,有一抹淡紫,也許,能用來形容她的詞語,應該是……貴婦。

那人身著紫色的長裙,身材頗為有料,周身黑氣肆虐,襯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膚更為光彩,膽敢一人出現,來阻攔龍澤數百人,相信不會有人覺得她是來郊遊的。

「她……應該不只是一個人吧。」

「咔嚓」的一聲響,嚇得塵四猛回頭。「我靠!」塵四轉身時,一柄短劍就往他身上刺來,堪堪躲過,短劍刺入一旁的樹榦上,「聖……!」

聖盾還沒使出,塵四就被另一人一腳踹翻,翻滾中的塵四保持不住平衡,從山上一路滾下來,荊棘、野草、枯枝在他臉上劃出許多道細小的口子,眼前的光景都在轉,身上就隱隱感覺到,這塊磕到石頭,那裡磕到樹根。

「Duang~」塵四被坡上一棵樹攔住,整個人猛的停了下來。蹲坐起來的塵四看到那兩人從山上跑了下來,衣著統一,手持短劍,身法極好,每一步都落得穩而准,看來是專業的殺手。

沒時間瞎想了!只見兩道寒芒襲來,直指塵四喉嚨。

「【聖盾】!」塵四身上光芒一閃,身外凝出一個圓球光幕。兩柄短劍刺在光幕之上紋絲不動。兩人見殺招落空,另一隻手變掌,掌中質力凝聚,塵四見狀,身上光芒一閃,在身前又凝出一道光幕,變成了「蓋中蓋」的樣子,這時對方兩人同時出掌,塵四看準時機,「【爆盾】!」只見外層光幕「嘭」的一聲爆開,將盾外兩人震開一米多,下一秒,塵四技能緊跟,切換魂生道的赤色質力,「【暴足】!」塵四雙腿彎曲,下一瞬塵四整個人如離弦之箭飛射而出,拳頭借著衝力狠狠地打在一個殺手胸膛,「啊!」對方噴吐出一口血。

另一個殺手反握短刀向塵四背後刺來,塵四俯身右轉,右手臂護甲格住短刀,左手手臂利刃一劃,對方肩頭給劃出一道深長血痕。

兩個殺手倒在地上,塵四撿起兩柄短刀,留下一句話:「我不殺你們,別死追我。」

留下一個瀟洒的背影,極力剋制的手還是不停地抖。

「哥,哥,你沒事吧。」那個肩上受傷的殺手摘下面罩,露出與冷酷眼神截然不同的一張臉,一張充滿了不甘和擔憂的精緻小臉。她連忙去扶起那個倒在地上的同伴。

「妹妹,沒事,媽的,碰上硬點子了。」殺手一邊喘氣一邊罵。

塵四倚靠在一棵大樹下,急促地呼吸,額頭上豆大的汗點往下掉,四肢因為嚴重的脫力而隱隱發抖,這是他第一次用魂生道質力打架,這個功法確實強悍,但是對身體素質的要求極高,塵四僅僅是用了【暴足】,全身就因為這種「大江大河」的運轉方式一時間吃不消,經脈腫脹,又因為質力的浪潮衝擊感到一陣陣疼痛,全身的經脈都在疼痛,整個人便止不住地顫抖。

「腎虛,總在過度勞累之後……感覺身體被掏空……」塵四耳邊又響起那個耳熟能詳的廣告。

療傷不一定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死死閉著雙目,一不小心就會被人偷襲,閉眼是為了更加專心地控制體內真氣,可塵四的感知能力卻不高,怕死的緊,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坐了許久后,身體才面前緩過來,塵四開始運轉天象道光質力,一陣陣溫和開始在經脈里流動。

等塵四再次恢復后,已經是日上竿頭,快到正午了。下山一看,戰場只剩下一些血跡和打鬥的痕迹,有幾隻野狗在附近尋找食物。

完了,走丟了,沒有地圖,出不去了。塵四此時的心情是崩潰的,偌大一個山脈,這要怎麼走啊。

塵四沿著痕迹一路尋找,腦子裡隱隱跳出幾句話:「大家好,噓~我是貝爾格里爾斯,瞧瞧我看到了什麼,這是一隻落單的動物,我們可以試著捕捉它……他的蛋白質是牛肉的六倍,可以為我們補充好幾天的能量,口感嘎嘣脆,雞肉味。」

找啊找,塵四就在一片密林里再也找不到蹤跡了,完了,真的迷路了。

塵四有些懊惱,當初為什麼自己不問問路怎麼走,方向在哪,整天睡睡睡,現在好了吧。無頭蒼蠅,漫無目的,還有生命危險。

塵四已經開始想到那種荒野求生,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日子。

「不對,既然有護衛隊經常出走這趟,那我兩三天估計就能出去了。先活過這兩天吧。」

大下午的林子里,天氣不是很熱,許多蟬在林子里快樂地歌唱,在詩人眼裡這是歌聲,但在塵四耳朵里就是雜音,耳邊蟬鳴太大聲了,這使得他無法聽到周邊動靜,也就極大的增加了危險程度。塵四想了想:「這些蟬會被螳螂給吃了,螳螂又會被黃雀吃了,然後就會變成鳥屎,掉在……我的衣服上!」

一看身上衣服掉了兩坨新鮮的排泄物,頓時塵四心情就不好了。哪有什麼深山奇遇,哪有什麼武功秘籍,這隻能是美好的故事,帶著逆天主角光環的故事。

幾座山外,還在前行的護衛隊,受傷的隊員屈指可數,更多的還是嚴陣以待的戰士。他們之前遭遇了一個修為不低的山人的襲擊,之前遮天蔽日的黑氣就是她放的,即便是龍王,也是勉強將她打退,也因為護衛隊默契度、協調性極高,前排斬馬刀,弓箭手,持盾甲士,一波配合,打的那個女人手下傷亡太大,不得不撤退,指不定他們會不會捲土重來,所以護衛隊都在緊急地補給和休整。

每個護衛隊員在加入這趟旅程,他們就沒打算能活著,但是奇妙的是他們基本每個人都活的好好的,偶有幾個重傷未愈,還給塵四奶活了,他們每個人都是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兵,其中也不乏有校尉、參領、指揮使等高職武官,可他們卻也願意放棄錦衣玉食來保護這個已經沒有了任何權力的攝政王,護送他走過這危機重重的旅程。這是什麼情義,恐怕其他人很難理解了。

日漸黃昏,塵四在一條清澈的小河邊忙碌,一個自製的烤魚柴火堆已經架好,就差魚了。

火哪來的?我說塵四在路邊撿的你敢信嗎?

塵四自知尋不到護衛隊后,便返回戰場,試圖找到一些打鬥中掉的裝備,果然就撿到了一把匕首和一個火摺子,還有兩三塊碎銀子,這就是生活中不經意間的小小幸福。

塵四蹲在水邊,掌中金色光點微亮,引來了好多的小魚,可是這寫魚太小了,不夠塞牙縫的。

隨著水面一陣波動這些小魚突然就跑了,塵四隱隱意識到不妙時,水底瞬間一片渾濁。

「嘩啦!」水面爆開大片白花,圈鋒利的白牙出現在塵四眼前,這牙白的可以拍廣告了!

水花之中一圈閃亮尖銳的白牙向塵四襲來,或者說,罩來,那一圈大白牙直徑就有兩米,指不定頭有多大呢。

這個大傢伙一口就把塵四吞了進去,或許是覺得這個獵物太小了,未經撕咬就吞咽入腹,這也給了塵四活命的機會。

塵四在這個生物的食道里滑行,和他一起的是幾團泥巴和幾根水草,並不像《海綿寶寶》里那樣被吞了還能在魚肚子里烤火,塵四被收縮緊裹的腸道壓著,被水淹沒的他現在無法喘氣。塵四伸手臂抵在腸壁上,試圖用手臂上的利刃劃開這個生物的肚子,然而一直滑動的塵四沒有著力點能控制自己的身形。

「咳咳!咳咳」塵四被嗆了一口水,整個人咳嗽起來,鼻腔喉嚨都灌滿了水,「我得給淹死了。」塵四整個人無力地掙扎。

「撲通」,塵四掉落在一個有些柔軟的地方,水只漫到他的腳踝,塵四雙手撐著跪爬起來,狠狠地咳嗽,這個地方很不穩定,時而鼓脹時而收縮,內壁還特別滑,但對塵四來說,咳嗽!是最大的享受,能夠呼吸,也是最大的享受。

「咳咳咳咳,嘔~咳咳~嘔~」一陣痛苦地咳嗽之後,塵四幾近缺氧,整個人眼圈全紅,五臟六腑都在翻滾,似乎頭都大了一圈。

「又來!」漆黑之中,塵四又聽到水流聲,大量的水涌了進來,「不行,再給淹一次我得死的透透的。」塵四手臂朝著下面的胃壁就是划,這生物的胃壁很是堅韌,用力划也只劃開一小個口子,和偌大的胃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

「放我!出去啊!」塵四用力捶了好幾下,都毫無反應。眼見水越來越多,塵四摁下左手護臂的一個機關,三把利刃彈射而出,刺在胃壁上,塵四一把抓住一把利刃,用整個人的體重向下拉,「滋啦」一聲輕響,塵四感覺到有鮮血從創口流出。「吼!」只聽這個大傢伙發出了一聲慘叫,胃壁急劇收縮,滑溜溜的胃讓塵四左搖右擺地亂滑,塵四右手還抓著利刃,利刃又把胃壁劃開了一寸。

「你再不放我我就只能把你開膛破肚了!」塵四隨口一喊。

「咕嚕」一聲,塵四連人帶水一起被壓縮的胃吐了出去。

「啪!」塵四整個人倒在河邊的淺灘上,轉身一看,借著月色看清了那個生物,那個大怪物是一條大魚,大頭利齒,這條魚足有五六米長,這條大頭魚衝上岸,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咬塵四,塵四半蹲,右腳蓄力,「【暴足】!」塵四右腳猛的發力,整個人右腳陷入泥坑了里。

「哎呀我的媽!」塵四失去平衡就往前摔。大魚張開大口就在眼前了,別看說得簡單,這一切都是一瞬間的事兒。

「砰!」的一聲在塵四耳邊炸開,等他反應過來,那條大魚已經翻了白肚,死在一旁。

「谷兄弟,沒事兒吧。」漆黑的夜,漆黑的他,漆黑的臉,和潔白的牙。

「墨黑大哥,你怎麼……」塵四十分驚喜,備受感動。

「我是來找谷兄弟你的,怕你一個人在這山中迷了路,就尋你來了。」墨黑在漆黑的夜裡只看得到白牙在動。

「多謝大哥。」塵四行了一禮。

「哎喲,我都說了你客氣啥。」墨黑嘿嘿一笑。

墨黑一邊說,一邊走向大魚,從手上的一個手環中取出一把菜刀,沒錯,是一把菜刀。

「這種魚的肉挺好吃的,在我們村裡,要是抓到一條,都能開個小宴了,喝個兩三天了。」墨黑像個極為熟練的,一片片剔出白嫩的魚肉,塵四本以為能夠吃上一頓美食,等對方走過來以後,手上就拿了幾條河邊撿的兩三斤的普通魚。

「老黑大哥,你明明剔了這麼多魚肉!怎麼拿過來就是這種河邊撿的。」塵四有些氣憤地說道。

「我家裡,這種魚啊,都很少見到,我媳婦,愛吃這個,岳丈丈母娘也得給帶一點吧,那些親戚好久不見,是不是走親戚上門也得帶點……」墨黑像個墨跡的中年婦女。

「好了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這趟是要回家探親啊,」塵四一邊烤魚一邊說。

「不是探親,是卸甲歸田了。」笑呵呵的老黑突然面色沉重。

「想過以前那種種地的日子了。想回去陪陪媳婦兒孩子,攝政王也快到東萊了,我也快到家了。」老黑眼神里充滿了回憶的美好。

「這怎麼這麼像立flag。」塵四突然一驚。

「像啥?」老黑問。

「沒有沒有。」

「老黑你能給我講講龍王的故事嗎?」塵四看場面有些尷尬。

「攝政王啊,攝政王那可厲害了,想當初,南塘只是個小國,要武力沒武力,要財力沒財力,整個南唐在南方都是讓人看不起的,那時候啊,罵人最惡毒的話就是你是個南唐人。」

「然後呢。」

「軍部的龍家家主,也就是攝政王,向陛下上疏,以雷霆手段清洗朝野,那些大權在握的老臣們,交權的交權,交錢的交錢,告老的告老。那些世家門第,都特么得低下他們大世家高傲的頭,讓他們看不起咱貧苦老百姓。後來攝政王重整兵馬,把軍部大權都握在手上,周邊那些個小國全給咱南塘收了,讓他們罵咱鄉下人,那時候有個將領,人誇他什麼用兵天才,我才攻進城門,他就跪下來哭了求我別殺他……」

塵四聽著老黑講故事,就弄明白了攝政王的故事,攝政王是南塘的一個勢力的領導人,和皇帝聯合,發動了一場「清君側」,推倒了那些對皇權有威脅的外戚、世家大族,後來又征戰四方,把外患也給清了,國家領土擴張,國力也強盛,短短十年,變成了大陸東域最強大的王國。樹大招風,日漸強大的南唐對周邊各國產生了威脅,這時候,教廷打著「保護南塘皇帝」的名號,聯合西楚、東閩、北周、南安、東萊幾國,向南塘施壓,要南塘攝政王退位,交出兵權,教廷出於「善良」,放攝政王一條生路,後來皇帝將其貶為白身,那些壓境大軍才撤了回去。

歸居田園的攝政王本來也是過得悠閑,即便偶爾幾次暗殺他也習以為常,直到上一次,那柄長槍刺穿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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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念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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