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鑒定

【一千零一夜】

一個小破木屋裡，一個頂著爆炸頭戴眼鏡的老闆和一個衣著頗為得體的青年站在一起，形成鮮明的落差。

「你的功法……」邋遢老闆略做沉吟。

「怎麼了？」

「在我推演看來確實不錯。」青年老闆撓撓自己的爆炸頭。

「那你沉思什麼啊！」塵四無話可說。

「只是……」

「怎麼了？」塵四又問道。

「這功法有些小問題」

「問題在哪，你給我講講。」

「小問題多的很，大問題沒的說。」

「你是不是不想要那些片子了？！」塵四實在有些惱火.

「別別別，我不裝逼了。你這個功法我細細給你說，你這個修鍊功法，運行方式是一種大江奔騰的形式，大江大河的奔騰，衝擊力帶來的破壞是非常大的，對堤壩的要求自然不能低，要使用這種功法運行質力，體魄、氣血的強度不能低。」青年對功法的運行方式做了一個比喻。

「那鍛體的功法呢？」塵四又問道。

「鍛體功法是以壓迫肉身，滋養經脈來進行肉身強度的提升。」

「如何壓迫？」塵四對這個方法有些感興趣。

「重力或是靈壓。」

「那從你看來，這個功法可還行？」塵四好奇地說。

「功法在我看來很厲害，不過真正能堅持的太少，真正能成就一番的寥寥無幾，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再加兩部。」

「行行行，你快說吧」塵四實在是無奈。

「以格鬥為修行的格鬥家，通常是魂生道質力的山人，因為天象或者地靈的山人都不會甘做一個格鬥家。魂生道的山人的質力與氣血是一種相輔相成的關係，質力可以滋養氣血，氣血的運行協調質力的釋放，氣血暢通、經脈運行無阻的格鬥者，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是極為強悍的。」青年老闆作了講解。

「要成為強大的格鬥家，首先得活下來。」

「活下來？」

「你如果太強了，就會威脅到上頭的權力，你或是臣服或是……死，或是就算你再強，也打不過一個軍隊，所以你知道為什麼各個地方，最大的勢力，基本都是國家了吧。」

塵四聽完有些不爽：「媽的，高手不是白衣飄飄，七進七出的嗎。」

「你想的挺美的，年輕人。」青年老闆轉身要走，又留下一句話：「這個功法你可以學學，確實不錯，期待有一天江湖中再次出現那樣一個格鬥大師。」青年眼中滿是懷念。

「你真的要雙道同修啊。」少女在一旁好奇地問。

「沒辦法了，有的路，走上來，就不能回頭了。」塵四故作感傷地四十五度角地仰頭，雙手背在身後。

「切，我見過比你還會裝的。」少女毫不留情地把檯子拆了。

「好吧好……」塵四一轉身，頭狠狠地撞進一團毛茸茸的東西里。

「汪！」

「什麼東西！」塵四後退抬頭，高大的軀體遮住了大半的光線。

對方是一個身高兩米的「人」，狗首人身，是個灰色的狗頭人，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身著一身學者服飾，顯得十分……違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塵四低頭連連道歉。

「這是什麼東西呀？」塵四好奇問道。

「他們是獸人，在大陸的西南部，別小瞧他們，他們可是文明發達的一個種族。他們的科技發明也很厲害的，雖然人類和獸人始終保持著敵對的合作關係，但我們人類的發明家也會和獸族的發明家做學術交流。」少女似乎參加過類似的學術交流。

「你真的覺得他們很聰明嗎……」塵四指著旁邊的哈士奇狗頭人說著。

「應該…….吧」少女撓撓頭。

「那個呢？」塵四又指著遠處的一個空中飄著的鬼魂一樣的生物。

「這是鬼族，鬼是沒有實體的靈體，他們會蠱惑人心，他們可能是存有執念的靈魂，也可能是轉生輪迴一開始天生就是鬼。」少女淵博的知識讓塵四心生敬佩。

「那個貓耳的女孩呢？」

「妖族。」

「那個骷髏人呢！」

「巫族。」

「那個乾乾巴巴的，一定是不死族是嗎？」

「對的。」

塵四反而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少女是領弟弟出來玩的姐姐，所以得出一個結論，塵四真是個弟弟。

「喲，學者先生您來啦，夫人也來了。」一間酒館的門口，有一個大鬍子的「矮人」向兩人招呼著。

「矮人」按比例來說確實是個子小頭大，但是這個「矮人」足有五米多高！

這特么叫矮人！

「都說了多少遍我不是學者夫人！」少女氣的原地跺腳，看來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氣了。

「好好好，夫人今天想喝點什麼？」

「矮人」老闆推開門請兩位走了進去。

「我想喝可樂！」少女對老闆喊道。

「這裡有可樂嗎？」塵四有些疑惑。

「是你給老闆的想法啊，你忘了。」

「我不知道……那請問有奶茶嗎？」

「你是說周杰倫茶嗎？」

「還有大蒜汁，榴槤汁，藿香正氣液，六神水，不死族和獸人尤其愛喝這個六神水，單單是周杰倫茶，就讓我現實里的店生意大火。」吧台擦著杯子的老闆低下頭，感激地說著。

「那有機會你可要好好請我吃一頓。」塵四笑著說。

「我們的店在中原北燕國里，你要是來了，別說吃一頓，給我吃破產我都不怕。」

「好好好，一定去一定去。」塵四回應著。

「那我呢，有沒有終身免費！」少女興奮地舉手。

「有有有，當然有！」矮人老闆憨厚點點頭。

「那我有沒……有」一個乾乾巴巴的不死族乾屍吱了聲，聲音和他的身體一樣乾乾巴巴。

「你來一次喝了兩三桶六神水，真讓你去，你不得給我店裡人喝西北風啊。」

「咕咕」不死族乾屍發出特有的聲音，據說是他們的語言里的「嚶嚶嚶」。

「今天挺開心的。」塵四望了望旁邊的少女。

「嗯」

「好喝嗎？」

「嗯」

「當你的眼睛眯著笑，當你喝可樂當你笑~，我想對你好，你從來不知道……（林俊傑《當你》）。」

東方既白，晨間的空氣帶著山間的獨有的清甜。

「嗯？」塵四打了個哈欠，發現自己被綁在車上，身上還蓋了一張毯子。

「這是怎麼回事……」周圍十分安靜，塵四覺察不妙，當即舌頂上齶、氣沉丹田，將質力運轉起來，細密的熱流在各路經脈漸漸充盈，看來自己並沒有被限制，當務之急是如何脫困。

「我的蝙蝠戰甲，還在身上嗎？」塵四將質力灌注手臂上，感受到一處符陣波動，將質力引入其中，「咔！」兩處手臂臂鎧上各伸出一條利刃，將繩子割斷。略微掙扎后，塵四輕聲翻下馬車，看向四周，十分警惕。

「谷公子？你在這裡做什麼？」

「啊！嚇我一跳。龍姑娘，怎麼是你，外面發生了什麼？」塵四身後傳來聲音，嚇了一跳。

「沒什麼啊，公子為何如此慌張。」

看著好看的女子，塵四心情也放鬆了很多，說:「我今早起來，發現自己被綁著，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不得不警惕了些。」

「沒出什麼事，因為大家都去吃飯了，這兒當然沒人了。」名叫龍櫻的女子雖是衣著樸素，但舉止談吐中的那份優雅卻沒辦法掩蓋。

「這麼多人吃飯怎麼可能沒有聲……」塵四說著說著就定住了腳，只見眼前近百人，分坐在樹林各處，埋頭無聲地吃著乾糧，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哎，谷兄弟，你醒啦，昨夜啊，你修鍊入定，幾番從馬車上跌下來，老黑無奈，只有將你捆在車上，多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老黑嘿嘿嘿一笑。

「墨黑大哥哪裡的話，我該多謝大哥的照顧才是。」塵四再行一禮。

「我家老爺想請你賞個臉，一起吃個早飯，不知谷兄弟意下如何啊。」

「當然當然。」

「請。」

塵四走向遠處一個帳篷，老黑和那女子留在原地，並沒有跟過去。

老黑微眯著眼，說道:「這小子的修為比我還高。」

「卧槽，比老黑叔叔你還高？」

「哎！女孩子家家，怎麼可以說髒話。」

「不行，父王會有危險的。」

「你怕個屁，龍王的境界比他高，他可是龍王，不會有事的。」老黑腦海不斷閃過剛才塵四斷開繩子警惕的觀察四周的模樣，這實在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又有如此高的修為，卻又治好了龍王的傷，這實在是讓老黑有些看不明白。

另一邊，塵四亦是覺察到了老黑的細微變化，卻又說不上來什麼問題，只得吊著心走路。

「龍先生，早上好。」

「小兄弟早上好，快來嘗嘗，王胖子親手做的粥。」

「喲，王老闆還親自下廚，味道可真不錯。」塵四吃了一口，沒敢咽下去。

「那是個屁的王老闆，就是一個開餐館的廚子。」

「懷疑我了？」

「啥？」

「我說你懷疑我了？」

「轟隆！」巨大的衝擊力將整座帳篷衝上了天。塵土飛揚間，兩股巨大的力量波動同時產生又同時平息。

「說，是誰派你來的。」

「呼，呼，呼，沒有人派我來。」

塵四站在人群之中，所有護衛雖然對四級天的他感到壓力，但手中長矛、短刀仍然直指塵四，只需要一聲令下，他們絕對毫不猶豫地把塵四戳成篩子。

「你什麼身份我都不知道，我為何要害你，還何談陰謀之說。」塵四面不改色，看似穩如老狗，實際慌得一比，兩腿都在發抖。

「還在狡辯！你以為孤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什麼！」龍澤居高臨下，傷口絲毫沒有影響他自身的大將之風。

「我管你靠的是什麼！我只知道，要是我不給你治，你現在就算不死也難活！」塵四立刻懟了回去。

「你！大膽！」龍澤抬手就是一掌。

「等等！」塵四連忙喊道。

「我要想殺你，又何必給你治好讓你在這耀武揚威，你說我實力強橫，那我完全可以給你治的時候一刀給你殺了。還我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什麼。」塵四裝模作樣的語氣賤得很。

話粗理不粗，就在大家覺得塵四說的也對的時候，龍澤覺得好像有點道理。

「出來吧，幾位朋友，不必躲躲藏藏的。」龍澤一邊說著，一邊又瞪了一眼塵四。

「看我幹嘛，不關我事。」塵四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只見隱蔽的叢林之中走出兩個滿身樹葉偽裝的人，雙手抱拳行了一禮，躬身說：「攝政王果然洞察秋毫，我兄弟二人佩服。」

這兩兄弟剛要表明來意，龍澤又喊了一聲：「別躲了，我知道你們在那兒。出來吧，」話音剛落，一棵樹下的陰影里走出一個人，緩緩走出時，身上光影緩緩流轉，堪比十塊錢特效，不站在他眼前的話，真的很難看出來。

「在下在刺客聯盟多年，這是第一次沒有動手就被人發現。攝政王果然不愧『龍王』之名。」這個陰影中的刺客也深深行了一禮。

「還不出來嗎！非得要孤去把你你們這些躲起來的鼠輩一個個揪出來嗎！」龍澤已經是接近咆哮地喊出來。

四周回蕩著他的聲音，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走出來，連個動靜都沒有。

「看來這次是真沒有了。」龍澤摸摸下巴的的鬍渣，周圍的人似乎是見怪不怪了。

「我靠，感情這幾個刺客都是詐出來的啊。」塵四對這個操作不禁想喊個六六六。

所有護衛隊的人都司空見慣了，只剩不知情的的幾人原地懵逼，他們不知道自己是真正被發現了還是被詐出來的。

那兩個渾身樹葉的刺客行了一禮說：「龍王，我二人是西楚雲楚門二長老座下弟子，掌門一聽說龍王有難，便派我二人前來相助。」

龍澤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嘲諷道：「就你們倆，怕不是來探查我死沒死的吧。孤好歹和你們雲楚門也是世交，你們門下的生意多年來也是孤一直加以關照，呵，真是樹倒猢猻散。這一路上孤也是看盡了，你們要想留就留，要回去我也不強求，成王敗寇。」

「我二人必豁出性命竭盡全力護送龍王回到東萊，助龍王東山再起！」兩人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聲音堅定有力。

「唰！」的一聲，塵四隻見一道黑色的弧線劃過，像是動漫里拔刀一瞬的劍客，收刀入鞘時，眼中殘影猶在空中停留。

「撲通」×2

兩個「西瓜」落地，平整的切口在一瞬間噴出血來，兩個地上的「西瓜」還隱約傳出兩三聲嗯嗯啊啊。

「叮噹」×2，兩把匕首掉落在龍澤面前的地板上。

「他們，是來殺你的。」一身黑衣的刺客淡淡地說，隨意地甩甩劍上的血，收回鞘中。

「你認為他們能殺孤？」龍澤問道。

「能不能殺我不知道，要是剛剛我一劍能斬斷龍王的脖子，那龍王就是我殺的。」黑衣刺客大言不慚地說。

「是誰派你來的。」龍澤沒有在問，似乎猜到了一些。

「師傅說，如果龍王扛不住我的一劍，那龍王也沒必要回去東山再起了，還不如拿他的頭顱去換錢買酒。」黑衣人說道。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是那個老混蛋派你來的，你們倆都一副德行。」龍澤臉上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來。

「師傅讓我協助龍王，告訴我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跟隨，所以還請龍王見諒。」黑衣人摘下頭套，一個帥氣的面容出現在眾人眼前，濃眉大眼，五官立體，標準的帥哥臉，堅毅的神色里藏著各種一擊致命的殺招。

雖然塵四很不想誇對方，但是事實就是這樣，這個刺客真特么帥。

片刻后，隊伍又開始前進了，塵四雖然被懷疑，但他畢竟是個奶媽，他們雖然知道這種牧師的法術的傷害很高，但是他們知道，法師，基本都是脆皮，而且越大的法術需要吟唱的時間越長，質力波動也越大，所以他們完全不擔心這個奶媽的輸出。

主要是龍澤真的想不通為什麼塵四會救他一命。

這兩天來，偶有山間靈獸襲人，也有些刺殺小隊的襲擊，都被這支護衛隊以極高的默契度和高強的戰鬥力輕鬆化解。那個黑衣刺客實力不俗，表現優秀，攝政王龍澤隱藏自己，沒有露面，戰場全由墨黑調度，塵四這個「奶媽」，白天治人，晚上睡覺，夢裡修鍊、造裝備，偶爾還帶妹看電影。

從那個老者那得來的功法，塵四已經基本學會，大江大河的運轉著實兇險，巧合的是，天象道的質力構成的金色鬼工球能夠在洶湧的紅色質力的衝擊中不動如山，保證了丹田的穩固。

多番模擬后，塵四確實有所把握開始修習這個功法。

又是天蒙蒙亮，林間偶有傳來幾聲雞鳴幾聲獸吼。塵四從睡夢中醒來，馬車還是一樣的顛簸，身上的骨頭還是要一樣的疼，顛簸多天的酸痛不是簡單的活動活動身體就能解決的。可以想象日行千里的馬和騎手得顛成啥樣。

一番簡單的洗漱之後，塵四開始了新的一天，塵四作為一個脆皮奶媽，基本上是跟著後勤隊在後面撿弓兵射死的獵物和箭，采釆蘑菇采釆草藥，背著一個大竹筐，就差一個頭巾，就成了采蘑菇的小姑娘了。

塵四剛摘完一個蘑菇，丟進背後的竹筐里，直起腰來擦擦汗，喘了口氣。

「咚咚咚咚咚咚～」緊密的鼓點從山下傳來，是戰鼓的敲法。

「又打起來了，真不知道你們為啥去招惹龍王。」塵四又想起來有一天龍王一身黑甲一拳錘爆了兩個三級山觀山境界的山人，一地的血和扭曲的屍體，想想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