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北地（18）

搭建起來的中軍大帳裡面白熾燈一刺朗明，宋朝右宰相李昉、參知政事呂蒙正、樞密院使張齊賢，左諫議大夫寇準、右諫議大夫呂端、駙馬將軍盧成玉、大皇子趙元佐、呼延瑾兒、一干人端坐在明亮的白熾燈下說東道西，大家讚不絕口地談論著頭頂上亮光閃閃的白熾燈難以理喻。

「一隻形狀彷彿葫蘆的物事能發出亮光來，除非神仙他物難及！」李昉是魔幻集大成《太平廣記》的總編，發出如此驚世駭俗的吶喊；那就說明在他心目中白熾燈發出明亮的光是不可能思議的，問題是白熾燈發出明亮的光來了啊！

趙元佐聽李昉如此講，饒有興趣地站在白熾燈下仰頭凝視著；驚詫不已道：「奇了怪了，一隻葫蘆形的物事能發出白刺刺的光來，還把夜晚的黑暗照得如同白晝；有宋以來恐怕還沒有見過這樣奇異的事情吧！」

「是沒有見過！」呂蒙正接上話：「甭說有宋以來沒有見過，把歷史向前翻幾千年恐怕也不會見到!」

寇準笑聲呵呵道：「呂大人懵懂了吧！大宋朝是歷史上迄今為止最先進的朝代，火藥、指南針、活版印刷術三大發明全都出自我朝，即便強漢盛唐也難辦到；你說的向前翻幾千年人類可能才剛誕生，甭說弄出葫蘆狀能發亮的物事來；就是做飯弄個火一定也難辦到！」

「是啊是啊！」趙元佐附和著寇準的話慷慨激昂道：「我朝是發明了火藥、指南針、活版印刷術，可並沒有弄出這種葫蘆狀能發亮的物事來啊！寇大人有點過於自信了吧！」

「崇哥哥不要背著牛頭不認臟啊！」呼延瑾兒反駁他的話道：「白刺刺發亮的物事明明在你的頭頂懸吊著，卻怎麼說不是我朝弄出來的呢！不是我朝哪是哪朝？」

呼延瑾兒這話問得好，白熾燈和發電機是劉敏弄來的；可劉敏也是宋朝人啊！呼延瑾兒姑娘的話沒有毛病！

呼延瑾兒說著，搶上前去拽住趙元佐拉他坐下來道：「甭傻乎乎站在亮光底下，小心那傢伙掉下來砸碎你的腦殼！」

盧成玉揚聲大笑，把手指向呼延瑾兒道：「呼延小妹言重啦！鄚金刀小姐說發亮的物事叫電燈泡，即便掉下來也不至於把人的腦殼砸碎；因為它的重量就像鵝毛那樣輕！」

盧成玉說著頓了一下神情亢奮道：「電燈泡是外面那個轟隆隆作響的傢伙帶動著才發出亮光的，轟隆隆作響的傢伙叫發電機；是鄚金刀弄來的！」

「這麼說劉……」呼延瑾兒說出一個劉字慌忙打住頓了一下道：「這麼說鄚姐姐真是神仙啊！」

盧成玉瞥了她一樣嘿嘿笑道：「都啥時候呢呼延小妹還不相信鄚金刀是神仙！」

盧成玉借題發揮道：「這台發電機和一刺朗明的物事是鄚金刀從神仙洞里弄來的！」

盧成玉也真是編故事的能手，前面他在宋太宗面前編造說劉敏在州西瓦子打鬥中死在亂軍之中；現在又說發電機和電燈泡是劉敏從神仙洞弄來的。

盧成玉這個神仙洞的編造在坐的人就是不相信也得相信，因為大家找不出第二個理由來；神仙和神仙洞這種包羅萬象的話語會掩飾一切。

萬家墨面沒蒿萊，

敢有歌吟動地哀。

心事浩茫連廣宇，

於無聲處聽驚雷。

劉敏的神仙洞在哪裡？盧成玉當然不知道，盧成玉也不知道劉敏是後世的醫學博士；因為一場車禍讓他穿越到宋朝，成為益州華陽縣柏樹林村劉二的繼女劉敏；一場男變女的遊戲是在瞬息間發生的。

劉敏的本事盧成玉在橡樹林就已經領略過，那是因為盧府管家潘志文這個殺千刀的勞什子；為爭水帶領家丁將柏樹林的火仁甫和火水牛父子倆打折胳膊、腦門上開了個瓢。

盧成玉那時候還是梁州府通判丁憂在家，見潘志文創下大禍；疾風驟雨般將火仁甫和火水牛父子弄到三佛堂雲夢先生那裡救治。

雲夢先生自稱當代華佗，可是一見火仁甫父子倆的傷勢便就抹了手指頭；立即宣布二人死亡。

火仁甫和火水牛父子倘若死亡，那麼盧成玉的梁州通判官位也會不保。

因為盧府管家打死人命，作為朝廷命官的盧成玉也得跟著陪樁從而削官為民。

話又說回來，火仁甫、火水牛父子如果能夠救活；那麼盧成玉的梁州知府就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雲夢先生給盧成玉開了一劑驚魂湯，盧成玉只覺天要塌下來世界末日馬上到來。

千鈞一髮時劉敏出手，沒有費多少周折就將火家父子從死亡線上救了過來連一點後遺症也沒有。

盧成玉感激劉敏，可劉敏那時候只有七八歲；盧成玉不相信這是她弄的，劉敏的解釋是：巫術。

巫術盧成玉自然知道，可是巫術也不會如此靈驗啊！

盧成玉對劉敏產生了懷疑，七八歲的小孩能做出這樣的大事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除非她是神仙。

盧成玉悄不言聲地去柏樹林明察暗訪，得出的結論是：劉敏是劉二的養女沒有一點錯。

劉二大名劉大化，人稱劉二賴子；劉二賴子在火仁甫撮合下和劉敏的娘成為一家，但不久劉敏娘親過世了；劉二又續了弦名叫肖紅萍。

肖紅萍一米四九的個頭對劉二這個繼女非打即罵虐待至極，但火仁甫一直保護著盧成玉也就放了心。

盧成玉丁憂期滿後繼續在梁州府通判任上做官，後來升為梁州知府、成都知府，他念念不忘劉敏。

盧成玉在成都知府任上做了一個夢，趕去青石川馬場和劉敏相見；從此便是青雲直上，飛黃騰達；一直到做了皇上女婿……

中軍帳外的發電機依舊「轟隆隆」地震響著，李昉幾個朝廷大臣在室內議論一陣便就走出帳篷來到發電機跟前左顧右盼。

盧成玉又編造一個美麗的謊言，說劉敏為了防疫治疫做了半天法；返回神仙洞特意製造了這台發電機，拿過來一用果然當勁。

李昉不明白一台四方四正的物事，怎麼會「轟隆隆」震響，隨著轟隆隆地真想聲音連續不斷；中軍帳裡面的電燈泡兒便就一刺朗明，這麼說一切全是鄚金刀的傑作。

李昉對鄚金刀這個小女子刮目相看，「隆隆」作響的發電機卻慢了下來；而在這時守在一邊的王明理立即拎起一桶油傾注在發電機郵箱裡面，發電機再次轟響起來。

宋城被劉敏留在天祥軍后，劉敏問他北地這地方哪裡有石油。

宋城聽劉敏講出石油二字便就瞪著眼睛凝視著劉敏款款說道：「老朽沒有聽說過北地九州有什麼石油，石漆、石脂水、火油、猛火油倒是不少！」

劉敏見宋城講出「石漆、石脂水、火油、猛火油」這幾個詞來，揚聲大笑道：「宋爺爺，你說的石漆、石脂水、火油、猛火油就是石油啊！」

宋城老漢一怔，隨之揚聲大笑道：「我們爺孫倆原來說的一回事啊！這不把貓叫了一個咪！」

宋城說著老當益壯地揚揚手臂道：「老朽儘管是個保正，可是對火油這種物事還是相當熟悉；當然還有煤炭！」

宋城說著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唾沫揚揚洒洒道：「北地九州自古以來就是山高皇帝遠的不毛之地，可是自從發現火油和煤炭這兩樣子物事；這地方可就熱鬧啦！」

劉敏見宋城講得神秘，禁不住問了一聲：「宋爺爺這話什麼意思，北地十周發現猛火油和煤炭后怎麼就熱鬧了啊！」

宋城定定神道：「北地九州自從發現猛火油和煤炭，宋庭似乎並沒有重視，倒是遼國和李繼遷十分的上心！」

劉敏瞥了宋城一眼，若有所思道：「此話怎講？」

宋城直言不諱道：「李繼遷反宋以來需要大量軍餉支撐軍隊，錢從和而來；就是將北地九州一些地方的猛火油、煤炭還有食鹽弄到手販運到遼國境內換錢！」

「有這檔子事！」劉敏愕然道：「以前只知道遼國蕭太后將宗室之女嫁給李繼遷，還封這廝為西夏王；並未聽說這傢伙弄火油、煤炭、食鹽販賣到遼國換錢！」

「這是禿子頭上虱子明擺著的事！」宋城站起身來慷慨激昂道：「李繼遷強佔幾口油井、幾座煤礦、和鹽州鹽礦后老朽就想給宋庭報告，可是宋庭擺在邊境上的官吏沒有幾個稱職的；一個稱職的曹光石還被李繼遷給誘殺了！」

宋城說著鄭重其事道：「我們長話短說，姑娘你說讓老朽干甚；老朽赴湯滔火在所不辭！」

「宋爺爺你和王明理幾人馬上對保安軍周邊幾個油井、煤礦、鹽礦進行調查，調查情況立即回報！」

宋城、王明理、王明寬、王水泉、王子英、王吉祥6人迅速趕赴保安軍周邊的幾個縣展開調查，情況也報到劉敏跟前去，調查的同時搞了幾桶柴油拎回來給發電機餵食！

華夏人使用石油從西周時便就開始，西漢武帝時衛青、霍去病打敗匈奴后，朝廷建立了河西四郡：武威、張掖、酒泉、敦煌，疆域擴大了幾乎一半。

匈奴單于不甘心自己的失敗，不斷地對河西四郡進行蠶食；匈奴大軍包圍攻打酒泉城時，當地軍民把「火油」點燃燒毀敵人的攻城工具；打退了敵人保衛了酒泉城。

石油用於戰爭大大改變了戰爭進程，到了五代，石油在軍事上的應用更加廣泛。

後梁（公元919年）時，就有把「火油」裝在鐵罐里發射出去燒毀敵船的戰例。

北宋曾公亮的《武經總要》對如何以石油為原料製成頗具威力的進攻武器——「猛火油」，有相當具體的記載。

北宋神宗年間朝廷在京城汴梁設立了軍器監，掌管軍事裝備的製造；其中包括專門加工「猛火油」的工場。

據康譽之所著的《昨夢錄》記載，北宋時期西北邊域「皆掘地做大池，縱橫丈余以蓄猛火油」；用來防禦外族統治者的侵擾。

此外，古代在火藥配方中已經開始使用石油產品瀝青；以控制火藥的燃燒速度。

最早給石油以科學命名的是宋代著名科學家沈括，他在百科全書《夢溪筆談》中把歷史上沿用的石漆、石脂水、火油、猛火油等名稱統一命名為石油。

華夏人民採集石油有十分悠久的歷史，特別是通過鑽鑿油井來開採石油和天然氣的技術在世界上也是最早的。

石油又稱原油，是從地下深處開採的棕黑色可燃粘稠液體；主要是各種烷烴、環烷烴、芳香烴的混合物。

它是古代海洋或湖泊中的生物經過漫長的演化形成的混合物，與煤一樣屬於化石燃料。

石油是現代工業的血液，沈括的《夢溪筆談》中記錄了石油的存在狀態與開採過程：

鄜州、延州境內有一種石油，就是過去說的高奴縣脂水，脂水就是石油。

石油產生在水邊，與砂石和泉水相混雜，時斷時續地流出來。

當地居民用野雞尾毛將其沾取上來，採集到瓦罐里。

這種油很像清漆，燃起來像火炬，冒著很濃的煙，帳幕沾上了油煙都變成了黑色。

這種煙可以利用，煙煤用來做成墨；墨的光澤像黑漆，即使是松墨也比不上它。

於是就大量製造它，給它標上文字，叫做『延川石液』。

這種墨以後一定會廣泛流行在世上。

沈括是第一個使用石油二字的人，他將石油燃燒后產生的煙塵製成了墨，他還寫過一首《延州詩》，描述了延州開採石油形成煙塵滾滾的盛景:

二郎山下雪紛紛，

旋卓穹廬學塞人。

化盡素衣冬未老，

石煙多似洛陽塵。

宋城、王明理、王明寬、王水泉、王子英、王吉祥幾個人比沈括生活的年代早，他們早就懂得石油的開採和利用；這就值得稱道了。

宋城六人奉命調查保安軍周邊幾個縣的油、煤資源時，每人背上背了一隻瓦罐；瓦罐里裝的就是汽油和柴油。

給發電機餵飽柴油，「轟隆隆」的響聲重新熱烈地吵鬧起來。。

前去螞蟥溝看望患者的劉敏這時候在紅雲幾個人的陪同下也回到中軍大帳這邊來了。

盧成玉見劉敏從螞蟥溝趕回來，慌忙走到李昉跟前道：「執宰大人，末將前面說的四管齊下之計是鄚金刀提出來的，她回來咧我們是不是可以商量商量看此計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