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颶風

火爺爺完全恢復了往日的健康，劉敏決定和他一起去長波山砍柴。

對於砍柴這活兒，火爺爺年輕時一直在做；上了一把年紀后才慢慢放棄。

火爺爺年輕時蜀地的君王還是孟昶，火爺爺砍下柴要挑到京城成都去賣；沒少見過孟昶的豪華和奢侈，尤其是孟昶攜帶花蕊夫人出行時儀仗隊，那簡直比玉皇大帝凌駕南天門時的氣勢還盛大。

孟昶是個荒淫無恥的亡國國君，夜壺也用七色寶石鑲嵌而成；整天跟花蕊夫人沉浸在酒色聲樂之中極盡享樂，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華夏文明中的禮樂制度始建於西周，曹操於《短歌行》中描繪：「周公吐哺，天下歸心」說的是周公旦制禮樂的情景。

禮樂制度是以樂從屬禮的思想制度，以「禮」來區別宗法遠近等級秩序；如儀仗隊就規定有：「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的高低等級。

華夏的禮儀制度在後蜀這個偏安一隅的小國完全變味，后蜀皇宮規格最高的禮儀，竟做了皇帝攜帶嬪妃前往都江堰避暑的儀仗

一聽這形式你就得吐糟，昌盛朝代的盛大禮儀無疑是祭祖、獻俘、慶功、安邦定國云云，后蜀孟昶帶著貴妃花蕊夫人去都江堰避暑，竟然別出心裁地搞出如此盛大的儀仗；這樣的君王不亡國上蒼也不答應。

孟昶儀仗隊規模的浩大也是窺一斑而觀全豹，五千餘人三千匹馬組成的儀仗隊，持樂器兵杖者就有三千多件。

而且隊伍的組織十分嚴密，每一個人的位置和穿著、道具都是明確規定好的，多而不亂，龐而不雜。

孟昶還讓隨記官將天子凌駕都江堰避暑的盛大儀仗記錄下來，而且派畫師準確無誤地畫了圖畫；取名《天子都江游》以備日後仿照效行。

荒唐！荒謬！愚蠢！無知！白痴！這些詞句全部用上，也難形容孟昶的昏聵和污穢。

《天子都江游》是中國禮樂文明的一個縮影，古代皇宮儀仗隊叫鹵簿；后蜀把鹵簿分為四等，大駕鹵簿竟然是都江堰一游，最高禮儀的郊祀大禮也屈居於後。

《天子都江游》中共繪官兵5481人、車輦61乘、馬2873匹、牛36頭、象6隻、樂器1701件、兵杖1548件，表現了孟昶窮奢極欲醉生夢死的生活。

火爺爺當時還是一個毛頭小夥子，夾裹在人頭躦動的人群中一睹花蕊夫人的芳容。

花蕊夫人體貼民意，竟然掀起轎簾把一張粉臉亮了出來。

擁擠觀望的百姓喊聲雷動，火爺爺為之一振；尋思天底下還真有如此美貌漂亮的女子……

火爺爺回味著自己年輕時在成都賣柴目睹花蕊夫人芳容的激動場面，便對劉敏說了聲：「敏子，我們上路吧！」

薄薄的霧氣在柏樹林的上空慢慢串列，初升的太陽把大樹的枝頭照得金黃金黃。

喧囂聲中，一群鳥兒從遠處飛來；一下子淹沒在樹叢之中。

劉敏在火爺爺的呼喚聲中，脊背上挎著一副背夾走出劉二家的門；火爺爺早在大門口等候了。

火爺爺脊背也挎著一副背夾，問了聲早飯是肖紅萍做的嗎的話，劉敏回答說是，接著便道：「敏子那一巴掌沒有白打，懶婆娘竟然不再懶下去！」

火爺爺哈哈大笑，講述了一則女皇武則天馴馬的故事：唐太宗李世民有一匹天下罕見的寶馬叫做「獅子驄」，傳說能日行千里而不乏，因此深得李世民的喜愛。

但是這匹寶馬的個性卻十分暴躁易怒，一般人別說坐上去了；就算是靠近它也十分困難。

有一次，李世民帶著自己的後宮佳麗來看他的愛馬。；旁邊的馴馬師不是被寶馬踢傷就是被咬傷，難得有幾個馴馬師坐到了馬背上。

這時武則天挺身而出，願意來降服這匹烈馬。

她向李世民要了三樣東西：一條鐵鞭、一個鐵鎚和一把匕首。

之後武則天便腰插鐵鎚、匕首，手拿鋼鞭，慢慢地向烈馬靠近，烈馬馬上撅起蹄子不想讓她過來。

武則天揮動鞭子就給了它幾下，趁著馬受驚的時候騎了上去；烈馬自然不會就這樣乖乖就範，只見它縱身躍起，想要把武則天顛下馬背。

武則天早有準備，他她抓住馬的韁繩，舉起鐵鎚就在馬的頭上狠狠敲了一下。

這下「獅子驄「不敢再有所舉動了，乖乖地任由武則天驅使它。

要知道，武則天手裡還有匕首沒排上用場呢。

這是在武則天十四歲也就是她剛入宮的時候發生的事；可以說充分體現了她的睿智和勇氣。

劉敏聽火爺爺講完，掩嘴而笑，道：「爺爺你杜撰的成分太多，武則天是一代女皇才智過人這沒錯；可她能馴服一匹烈馬那是不可能的事！」

火爺爺揚聲大笑，道：「爺爺是說敏子有武則天一樣的勇氣，竟將懶婆娘肖紅萍給馴服了；敏子日後定成大器……」

器字剛一出口，便見遠處一柱旋風朝這邊推進過來。

劉敏搭眼去看，只見那風彷彿一尊持槍挎戟的天神頂高觸及蒼穹，長著無數條腿腳向前飛速奔跑。

劉敏在後世的電視上看見過太平洋西海岸的颶風，那簡直就是一尊魔鬼；風到之處萬物泯滅，大地一片蒼涼。

而在宋朝開寶八年的成都平原，竟然也颳起如此狂驟的颶風。

颶風以推山移石之態，魔鬼舞刀之勢衝殺過來；氣勢洶洶地在山間、林野、草叢中肆意狂虐。

一人摟抱不住的參天大樹發出凄哀的嗚鳴聲，奮力掙扎著試圖保持身體的平衡但一切都是徒勞的。

強勢的颶風催逼樹身彎腰弓背地來去晃動；「嘎巴嘎巴」的震響聲意味著不少難兄難弟的腰折身亡。

劉敏失魂落魄，只聽火爺爺喝喊一聲：「敏子趕快趴在地上！」

劉敏「噗通」一聲趴在地上，火爺爺一隻大手緊緊攥住她的小手；但瘋狂的颶風還是將爺孫倆吹捲起來。

劉敏緊緊拽著火爺爺的手沒有鬆開來，狂暴的颶風竟將爺孫倆卷到空中。

神奇的事情瞬息間發生了，只聽火爺爺在颶風中喊著：「敏子，爺爺看見邛崍山啦！」

劉敏驚詫不已地把眼睛睜開來向前看去，果然見前面的山峰比長波山高大許多。

劉敏在後世學習過山川地理知識，知道邛崍山是四川盆地和青藏高原的地理界線和農業界線。

邛崍山自北向南主要有海拔5551米的霸王山、海拔5072米的巴朗山、海拔5338米的夾金山和海拔3437米的二郎山等。

山體由花崗岩、石灰岩、結晶灰岩、大理岩、砂板岩等組成，耐風化侵蝕。

山體褶皺強烈，山峰峻峭，山脊海拔達5000米以上。

主峰四姑娘山海拔6250米，為四川著名高峰之一；海拔5000米以上地區積雪終年不化，有現代冰川分佈，並有古冰川遺迹。

山脈近南北向，東陡西緩，當河流橫切山脊時往往形成深邃峽谷……

劉敏心中想過，便見煙消霧散；她跟火爺爺端端正正站在一道大峽谷中；裹卷她們的颶風早就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