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章

八十章

()見郝靚仍是不為所動,單爾信越發着急,額頭隱隱冒汗,嘴裏卻繼續胡攪蠻纏,並且乾脆動上了手,他一把把郝靚摟在懷裏,嘴唇就湊在她耳邊絮叨:「我知道你跟你爸最親,可你是不是他親生的,難道他會不知道?他到最後都把你當女兒,還那麼疼你,難道這還不夠嗎?至於郝家其他的人,他們也沒說什麼不是?我知道郝家是名門,你挺以他們為傲的,說實話,我可不是想討好你啊,我真覺得他們比季家單家還有B城這些所謂的『高門』強多了,人家這氣度就不一樣,要不怎麼養出我媳婦這樣的人呢?當時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這女孩好,讓人一看就覺得特別踏實,特別有奔頭,這輩子要能跟她在一起,也就不算白活一場了!」

被他說話間吞吐的氣息弄得耳後痒痒的,郝靚忍不住把頭往旁邊側了側離他遠些,單爾信卻不肯遠離,打蛇隨棍上,乾脆摟着她一起坐在床上,繼續深情告白:「那時候我才多大啊,你才多大啊,都是十幾歲。仔細想想我也是挺流氓的,雖然我一直覺得你的長相雖然很美,但其實很平和,很慈悲,跟電視里演的觀音菩薩似的,可奇怪的是,我每次做那種夢,夢見的都是你,夢裏你還是笑得淡淡的,很端莊,然後笑着笑着就親上了,然後衣服就脫了,再然後第二天我就得洗睡褲洗床單……哎呦……老婆饒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做那樣的夢了!以後有你在身邊,再做夢不是浪費嘛……哎呦,你真掐啊!手指頭疼不?」

被狠狠地掐了幾下,單爾信大呼小叫,可緊皺的眉頭卻總算鬆開,眼睛亮亮的透出笑意,一張平時總是既冷且酷的俊臉,嬉皮笑臉地滿是不正經,哪裏像是軍人,演小丑猥瑣男啥的,都不帶化妝的。

郝靚情緒低落,還有些事情沒有想通,本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想心事,卻被他歪纏着不得清凈,此刻聽他越說越不像話,羞怒之下忍不住狠掐了他一把,又惹得他一番胡鬧撲騰,等安靜下來,卻發現原本哀傷自憐的情緒早已被破壞,思路也被打斷,此刻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連繼續保持沉默發獃,似乎也十分的不應景。

郝靚輕嘆一口氣,看着單爾信有些無奈地問:「你說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神哪!」單爾信誇張地哇哇大叫「為了告白我連形象都不要了,合著剛才都是白說了?你好狠的心!」

郝靚滿頭黑線,有些臉紅地道:「你那是青春期的X萌動!」

單爾信嘿嘿冷笑:「我這都奔三了,還青春期呢,而且我這一萌動就動了快十年,一點都不累,大小姐您還真看得起我,我青春永駐啊!」

郝靚從來沒想到單爾信的嘴會這樣貧,一時找不到話反駁,他又開始了:「我知道你彆扭什麼呢,你不就是覺得自己不是郝敬親生的,那啥名門之後啊,大家閨秀啊什麼的,就都和你沒關係了嗎?你就自慚形穢了,沒信心了,怕配不上我我這麼高貴的少爺,沒關係,小爺我不在乎,只要你結婚後能幫我洗衣服做飯暖床端洗腳水,你就是個柴火妞小爺也認了!」

「滾蛋!」郝靚聽他越說越不像話,一腳把他踹開,然而單爾信何等身手,側身避開后立刻又纏了上來:「要不我給你洗衣服做飯暖床端洗腳水?這樣總好!」越貼越近,越貼越近,眼看着兩人又黏作一團了。

郝靚只得又把他推開,才得以正常說話:「單爾信,我以前只知道你不要臉,怎麼就沒發現你竟然這麼不要臉呢!」

單爾信面不改色:「要臉就娶不到老婆!跟那個傻子阿大單爾雅似的,擎等著打光棍!」說着臉色一沉,捧著郝靚的臉問:「你說,我是誰?」

郝靚翻了個白眼:「你是二傻子單爾信!」

「老婆真聰明!來,親一個!你說他們當年怎麼就犯懶呢,非把我們倆生成一胎,還長那麼像,雖然我比較帥,總有個高模擬盜版的在眼前晃悠,看着也彆扭不是……」

在單爾信的賣力演出之下,郝靚的負面情緒全部跑光,看着面前那張俊臉,郝靚神色轉暖,終於有心情開口說話:「其實你不用擔心我,當年驗出我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他已經去世好幾年,我是挺難過的,不過還能自我調節,除了更加懷念他,更加遺憾他和李阿姨的早逝,反而有种放下包袱的輕鬆感。因為爸爸他不僅作風沒有問題,還是個至情至性至真至善的人,我為他感到驕傲和自豪。當年他們離婚,我堅持要跟爸爸生活,到現在都沒有後悔過,從他那裏我獲得的太多太多,卻始終沒有辦法回報。爺爺奶奶想必也是知道的,他們選擇瞞着我,如果可以,我也是想把這件事情爛在心裏,做他一輩子的女兒。」

郝靚說着有些心酸,她強忍淚意接着道:「剛發現真相的時候我恨母親,恨她為什麼不把我生成爸爸真正的女兒,可後來我的想法又有所改變,以爸爸的性格,如果他和媽媽真正結合,有了血緣上的羈絆,那麼他到死恐怕都不會釋懷,現在我慶幸,雖然短暫,他還是在人生的最後階段和李阿姨兩情相悅,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們會是很幸福的一家,那之後,我最恨的人就變成了於自強,也因此連於家兄妹都不願意見了。」

單爾信點點頭,他看了看郝靚,欲言又止,郝靚淡笑着道:「你想說什麼?」

單爾信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有些踟躕地問:「那個,我這麼問可能不太合適,我也就是問問,你有沒有懷疑過…」到這裏,他卻又一反剛才的語出驚人,竟然不好意思開口。

郝靚笑意加深:「懷疑過我自己是不是單勇的女兒,跟你是不是兄妹?」

單爾信有些尷尬,摸摸鼻子,到底沒有否認。

郝靚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說單小二,沒想到你還真有編故事的潛質,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啊?」

舉重落輕地拍了下她的腦袋,單爾信虎著臉道:「說什麼呢,我從來不看那些沒營養的東西!還有,什麼單小二?我像是跑堂的嗎?叫二哥,要不叫老公也行,不然我揍你啊!」

對他的威脅絲毫不以為意,郝靚繼續損他:「不過以你的智商會有這種懷疑也不奇怪,真懷疑你當年在偵探論壇是怎麼混的!聽着啊,姐姐解釋給你聽,原因有三:第一,你們單家在雖說文革時期倒了霉,不過後來很快就平反了,而且你爸爸作為單家現在的核心人物,你媽媽也去世了,他連梁青都娶了,有什麼原因會讓他不吭不哈地把親生女兒留在別人家?你爸爸那個人看似溫文,實則強勢,不然他也不會和你媽弄成那樣的僵局了。」

想到父母親的悲劇,單爾信默默無語,連郝靚那句戲謔般的姐姐都似乎沒注意到。

郝靚也發現了他的異狀,猶豫着是否要接着講的時候,單爾信忽然又問:「還有呢?」竟然十分虛心。

郝靚只好接着道:「第二,梁青只反對我和你來往,對爾雅哥哥卻不加干涉,說明她顧忌的並不是什麼兄妹****,而是季家。爾雅哥哥自幼和季家沒什麼來往,和梁青的關係也一直很好,我懷疑他也知道些什麼。」沒有停頓,郝靚接着又道:「還有一個原因,來自於梁青本人。她看我的眼神早年的時候是冷漠,再婚後反而熱絡一點,不過在不經意的時候,還是會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她對你爸爸感情很深,可看我的眼神卻絕對不是在看什麼『愛的結晶』,因此我十分肯定,在血緣上我和你爸爸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郝靚說的平淡,聽在單爾信的耳朵里卻有如針扎,他忍不住將她抱得緊緊的,生怕一鬆手她就會飛走似的,郝靚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到底沒有發出聲音。感受到單爾信肢體動作所反應出的心內的不安及憐惜,她心上一暖,把原來的問題拋在腦後,掙扎著微微錯開了身子,纖細的手指順着他的軀體蜿蜒向上,自脖頸開始,輕輕地撫弄,揉捏,在單爾信身體逐漸放鬆的時候,輕輕推開他一些,雙手攀至他臉頰兩側,捧着他的頭,毫不遲疑地吻了上去。

郝靚的熱情來得堅定且兇猛,把單爾信燒的幾乎不能自持,他於氣喘吁吁間找到自己的聲音:「那啥,存貨用完了,吃藥啥的據說挺傷身的,我不想你吃。」單爾信額頭有汗滴滾落,昨天之所以那麼老實,一來見郝靚實在是累,二來也是這個原因,本來打算外出的時候補給,卻沒想到今天發生了這麼多始料不及的事情,第二次栽倒在這個事情上,單爾信忍不住內傷,他已經開始盤算從這裏往返附近最的便利店,需要多長時間。

沒想到郝靚聽了他的話只是微微頓了頓,便又纏了上來,單爾信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終於崩塌,他於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屋子的小娃娃,有男有女,不是像郝靚,便是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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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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