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言禮不敢

言禮聽得一道蒼老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自他頭頂傳來。

言禮聞言就乖乖的抬起頭來。

太後娘娘果真是雍容華貴，哪怕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卻保養得體。看起來更像是五十歲多的婦人，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快七十歲的老婦。

她染了蔻丹的指甲挑起言禮的下巴，仔細看了幾眼，同身側的海公公道：「你瞧他，像不像陛下小時候？」

海公公笑眯眯地道：「喲，奴才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先前沒看出來，這太後娘娘提醒，奴才越看越像。」

「陛下從前這般年紀也是濃眉大眼的。」

太後娘娘笑著點頭，「不錯。」

言禮卻覺得無比的諷刺，他母親是當時如日中天的明貴妃宮裡的大宮女，貴妃當年有孕。皇帝喝醉酒錯把母親當貴妃玷污，母親懷上他。

當時貴妃動了殺心，母親無可奈何，只好想方設法讓陛下知曉她懷有身孕。

不過於皇帝而言，他多的是兒子。

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隨意給了母親一個晚才人的名分。

晚才人本想縮在自己寢宮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可明貴妃咄咄逼人。幾次三番陷害，她防不勝防，誤食中毒。

更是在生產那日難產大出血而亡。

言禮命大卻一直被認為是克母是災星，皇帝不喜，他從小就嘗盡人間冷暖。

再後來他就被逼迫出宮。

再次回到這皇宮他滿心只有憎惡。

「好孩子，你願意認祖歸宗嗎？」

言禮越發怯弱，囁嚅著唇瓣，眼裡抖著淚意，「我...我可以嗎？」

太後娘娘笑的越發和藹可親，「自然可以，你身體里流淌的也是陛下的血，你是皇家血脈，是我們明楚的五皇子！」

言禮再次垂下頭，「可，可我。」

「哀家見不得皇家血脈流落在外，你啊就安心等好消息。哀家會安排好一切事。」

「多謝太後娘娘，娘娘大恩大德，言禮畢生難忘！」言禮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掀開袍子，就跪在地上，重重地給太后磕了幾個像頭。

他抬起頭時額頭一片紅色。

太后很滿意這樣識趣感恩圖報的人。

她面上笑意更深，「好孩子，不必見外！你啊，該改口叫哀家一聲祖母才是。」

言禮立即朗聲道：「孫兒見過祖母！」

海公公滿臉堆笑，「老奴恭賀太後娘娘，喜得和五殿下祖孫相逢。」

「你這老貨，慣是嘴甜。」

太後娘娘徐徐一笑。

後來太後娘娘又問了言禮一些這些年是如何生存下來，言禮自然是描述的繪聲繪色，盡訴這些年的艱辛。

太後娘娘聽罷，長嘆一聲，「都是造孽，當初好好的孩子，本來是堂堂正正的五皇子，被迫離開皇宮，背井離鄉去了那偏遠之地。你告訴哀家，你心裡可還怨恨著皇帝？」

話中有話，言禮眉目哀愁，抬袖擦了擦眼瞼，「言禮不敢。」

太后卻道：「是不敢，實則內心到底是怨恨著吧。皇帝多的是兒子，你身份低微，他的確沒有看在眼裡。畢竟啊，皇家多無情，皇家的親情淡泊如水。」

這番話太後娘娘說的倒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