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滅之刃

調製遙感衛星，為摺疊空間進行實時定位；

編製巨炮陣列，轟爆被切下的碎片；

安排地面部隊，應付隨時突發的狀況。

完成如此龐大的人事和軍力調動，僅僅只用時半天。

即便是麗塔和比安卡都不得不佩服共和國運轉的效率。

「雖說是『震天撼地』的計劃，結果來到這裏，我一直也在袖手旁觀......感覺被當做了崩壞裂變彈之類的東西。」

「因為，主角總是最後登場的嘛。」葉悠笑道。

藍天和綠地在眼前展開，一直延伸到大海的盡頭。

本該連續的景象，在其中突兀的斷開一個「缺口」，那便是此次的目的地，切割碎片的「隧道」。

「注意安全，比安卡大人。」

麗塔看着前面嬌小但卻凜然的身姿，內心升起小小的自豪。

「嗯，我去去救回。」

少女只是如此回答。

女武神拿着散發出奇才光芒的聖劍，從錨點入口的正上方一躍而下。

深淵中那量能起伏的永恆之井，將正午的暮色和子夜的黎明混合在一起。

葉悠看着那被光與影吞沒的比安卡，打心裏感到佩服。

「你們只是為了

任務而來到這裏，這個世界的命運將走向何方，說到底，其實於你們無關。」

「啊。」麗塔微笑，看着錨點的入口，那裏崩壞能在扭曲肆虐。

「議長也說了，計劃成功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取決於持劍人的崩壞能抗性。也就是說，其實比安卡是冒着生命危險吧。」

「嗯。」女僕點頭。

「但比安卡感到緊張的原因，卻不是因為自己將面臨危險，只是擔心無法勝任交給她的任務，怕因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影響到這個與她無關的世界。」

「是的呢。」

女武神和葉悠站在錨點入口，隨時準備接應返程的比安卡。

「你不擔心她嗎？」

「葉悠大人不是也沒有勸比安卡大人放棄嗎？比安卡大人會平安回來，然後，在這裏等她凱旋而歸。」

遙遠處，密集的炮列方陣已經準備就緒，只待一聲令下，就能萬炮轟鳴，將世界泡切割下的「毒瘤」轟成殘渣。被割離的土地失去了世界泡的依託，只能在量子之海中湮滅。

然後在隧道深處，在光與暗的夾縫中，葉悠和比安卡同時看到了，金色的能量化為颶風，

在錨點的核心，不同維度的空間奔向雜草一般糾纏不清，

然而金光切過之處，摺疊空間，齊斷如鏡面。

不知穿越了多少令人眼花繚亂的奇異空間，不只突破了多少維度屏障。

在哪盡頭所打開的——是一個如同黑洞引力場般張開的深邃圓圈，它就像睜開的眼睛一般，裏面映照着宛如宇宙一般的靜謐星空。

這是世界泡的「視界」，是扭曲維度的邊界，是微縮宇宙的背景貼圖。

來不及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比安卡已經緩緩飄來。

切割作業已經完成。

麗塔通知地面部隊進行第二步的湮滅作戰，葉悠則是輕輕接住了飄來的比安卡。

被切割的歐洲大陸，從邊緣開始，有碎塊在虛空中脫落、瓦解、湮滅。

大概用不了幾十分鐘的時間，這塊被崩壞能侵蝕的土地，就會徹底在量子之海中化為虛無。

就在眾人想要歡呼，慶祝將來來臨的勝利時。

異變突起！

有什麼東西降落了！

如同流星一般，狠狠的砸向地面。

氣浪如衝擊波一樣擴散開來，葉悠和麗塔猛的朝降落的方向看去。

海嘯般的煙塵散去。

在一個巨大隕石坑的中央，有一個人形生物站在那裏。

她閉合著雙眸，如同魔神一般，屹立不動。

葉悠和麗塔相互看了一眼，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比安卡因為剛才的切割作業，現在還在昏睡中，或許暫時撤回比較好。

不管怎麼說，那散發着不詳氣息的存在，怎麼看也是來者不善。

嗡嗡嗡——

腳下在震動，像是大地在發出悲鳴。

葉悠和麗塔的視界都跟隨在搖晃。

遠處的大地裂開，像是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將陳列的巨炮方陣全部吞噬。

「怎麼回事？」

薛定諤博士第一個趕來，「發生了什麼？」

她朝隕石坑看去，露出凝重的神色，「這......崩壞？」

「薛定諤大人，您是說......站在那裏的是崩壞獸？」

麗塔看向拿到身影，渾身被角質膜一樣的盔甲覆蓋，頭上長著如同惡魔的雙角。

只是看上去就令人感到不安。

但身為A級女武神的麗塔，卻並沒有感受到崩壞的氣息。

然而薛定諤肯定的點頭，「因為我現在狀態的原因，對崩壞的感知變得非常靈敏。那個崩壞獸......不，不是崩壞獸那麼簡單。」

薛定諤看着像天空，那裏的歐洲大陸逐漸湮滅，卻沒有發現任何生命的痕迹。

「——等等，她，難道是......原本歐洲大陸人們的所有意識的集合體！現在被崩壞意識入侵了！」

腳下的大地晃動的更為猛烈，薛定諤博士的瞳孔驟然收縮。

「不好，它在侵蝕『錨點』，快阻止它！」

這個世界本就由錨點構成，一但崩壞意識完成錨點的寢室，它將會掌握這個世界的所有規則，成為這個世界泡的「神」。

到了那一刻，將會是這個世界的滅頂之災。

看着衛星傳來的影像，議長梭羅無力的癱坐下來，因為牆壁阻隔的關係，她不能預判歐洲大陸究竟發生了怎麼可怕的異變。

「我的計劃...失敗了？」

「不，並沒有，議長。」達爾文此刻溫婉的臉龐變得肅穆：「誰也不知道崩壞意識一直在侵蝕錨點。就算放任下去，也遲早會它完成同步。只不過時間問題罷了。倒不如說，我們打斷了她的侵蝕，反而這才是一線生機。」

「現在......只能依靠他們了.....」

梭羅和達爾文，緊緊凝視着影像。

茲的一聲，畫面頓時中斷。

現場！

轟——

隕石坑中央的崩壞能傾瀉而出，化作龐大的氣流，席捲整片天地。

拿到宛如魔神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一隻拳頭從洋流一般的崩壞能中而來，夾雜着毀滅性的力量。

頓時。

金光閃耀，聖潔的光輝流淌而出。

在這一刻，貞德終於從契約空間顯現而出，璀璨金芒照耀大地。

她橫在魔神的前面，與它那從天而降的拳頭相接觸。

咔——咔——咔——

地板如蜘蛛網一般裂開，掀起的氣浪，直接將葉悠等人吹飛。

麗塔看着戰場的中央，金光流轉的女子和魔神戰在了一起。

她們只是相互碰撞，便激起強大的氣勁，衝擊波一般的氣浪一重又一重的肆虐地表，將土地刮開，讓深埋在土地里的岩石裸露出來。

「好強......」

麗塔雖然不知道貞德是誰，又為什麼突然出現。

但毫無疑問，剛才是她救了自己等人。

多年的戰鬥素養，讓麗塔沒有絲毫遲疑朝前張開手掌——

【冰凍】

四道冰凌以螺旋的方式，朝着魔神襲去。

然後即便能凍結十數個下位崩壞獸的冰凍攻擊，對魔神而言，也起不到一絲一毫的作用。

她甚至都沒有在意麗塔的攻擊，仍有四道冰棱落在身上，就像雨滴落在瓦片上。

嘖。

麗塔狠狠咂舌。

作為A級女武神，沒有女武神裝甲和武器，她能發揮的力量有限。

葉悠抱着比安卡，「薛定諤博士，麻煩你先帶着比安卡離開。」

「不......」

這時比安卡居然睜開了眼睛，「我要戰鬥......」

「別胡鬧！」

比安卡瞪着葉悠，身體掙扎著下來，「作為女武神，怎麼可以從戰場上逃跑！」

她踉踉蹌蹌的站穩身形，持着聖劍幽蘭黛爾：

「而且，這裏能對那個傢伙造成傷害的，只有我。」

比安卡穩定身形，直接沖向戰場。

似乎感覺到了螻蟻的挑釁，宛如魔神一般的崩壞體一腳將貞德踢飛后。

金黃的瞳孔凝視了過去，隨之而來的還有兩根觸手一般的鋼鐵。

「——喂！」

「比安卡大人！」

葉悠和麗塔身形閃動，更快一步的，兩人同時越過比安卡——

砰，砰。

下一瞬，葉悠和麗塔同時被抽飛。

看到他們被打飛，比安卡咬緊牙關，眼神憤怒。

鑲嵌在聖劍上寶石閃耀出光芒。

「嗯？這是......」

薛定諤突然意識到什麼般，大喊道：「比安卡，用你自己的意識驅動幽蘭黛爾的寶石。」

聽到薛定諤的提醒，比安卡的精神意思瞬間連接上了寶石。

時間彷彿慢了下來，永恆化作了一瞬，她在心中呼喚：

永恆的聖劍啊，如果你願意借用我你的力量的話，那麼就回應我的呼喚吧.....

——不滅之刃！

比安卡高舉起聖劍，光輝煌煌如天日。

作為武器，魂鋼可以代替主人來吸收、控制和釋放崩壞能。

但反過來，女武神同樣也可以讓自己的身體，臨時去做到魂鋼能完成的事。

所以——

七顆寶石中蘊含的無窮力，被盡數激發。

在照耀世界的光芒中，崩壞的意志體，被消融、瓦解，瞬間崩潰，湮滅於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