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79「官文剛到還不曾傳發佈告，常平、軍倉、轉運三倉增糧，幾近是往年征糧的三倍！情勢險惡，這次朝廷是真金白銀的撥付了銀子，可說是機會大好，沒想到你才做了一年就碰上了此等好事！」徐辯說着連翻感嘆。後院的堂屋就坐着徐辯、周道和老張三人。

「機會是好，可惜現在已經沒錢了，完全沒錢了。」周道也在感嘆，激動歸激動，屋中一時無語。「要是？」老張斟酌道「要是能提前把糧款支應出一些來便好了。」

「咦？」徐辯看老張又扭頭看周道，周道也張口看向他們。「啥意思！老張你說說，咋想的？」徐辯問道。

「官府不是收糧么？我們把之前收的糧食押給官衙，換些現錢出來不行么？」老張反問。周道聽得也是心頭一熱，趕忙說道「我聽說在官府招我們這些大戶比價之前是不會直接收糧的，因為該按著啥價來收還未定下來。不過我們按自己收糧的現價加個兩成，把糧食抵給官倉，這換作是官府，想來也沒啥風險吧？」

徐辯皺眉聽着，半晌不作聲，突然問道「你們想押多少糧食？就這麼先行把糧食運進官倉會不會太打眼？別人會怎麼說？」

老張想了想道「若是能先換得三千貫就好了。糧食不用動，也不必弄那麼大動靜，騾馬市的糧倉現在修的差不多了，修好了裝上糧食，我們直接將這些糧倉移交給官府，由官衙派人把守，這樣不就行了？」

徐辯低頭默默盤算，少傾他抬頭「嗯，試一把！事不宜遲我這便去找於大人商量。」說完話他便起身往外走，剛到門口又轉身補了一句「周公子也跟着我去。」言罷也不等周道，徑直出了門。

「這麼個弄法？靠得住？」知縣於承中皺着眉頭頗有些顧慮。這是在縣衙於府後院的內堂，就於知縣和徐辯兩人，周道在前院兒的廂房裏喝茶等著。

「有糧食在手便靠得住！這麼好的機會不能讓別家搶了彩頭。」徐辯停頓了下接着道「今時不同往日，今年給本縣下的數是三倉合計一萬擔！這是政令，更是軍令！怎麼着都得完成，去年是三千八百擔，足足翻了一倍還多。這糧食越是收到後面價越高，上面撥付的銀兩夠不夠？這些我們都得想在前頭。＂徐辯二目放着光＂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把糧食抓在手裏！於公於私都是好事。在我看來這不是要不要的事，而是動手一定得快！糧食可是活的，它不一定非得留在本縣，若只靠各村鎮每年的上繳，除了本縣留存，剩下的只怕還差得遠，到時為了完成朝廷的攤派，各縣都得打架。這麼個收法，糧食不是多了，是不夠！誰的動作慢誰就等著挨板子。有糧在手，還怕他跑了？」

受到徐辯的鼓舞，於知縣似乎想通了此節，有了信心，「嗯，三千貫想來也就兩千來擔，應該出不了大蔞子，若真有什麼，用自家的錢也能先堵上。＂他以手輕拍大腿，沉吟道＂另外，抵押的糧食按時價的七折放銀子，穩當些。圖之，此事便由你勞神辦好，手續上面切記要做得細！免得日後授人以柄。另外在把騾馬市倉中的糧食點清點足后，要用封條封存起來，禁絕煙火！多派些人手看着，最後才可放錢！嗯，還有我們自家這段時日也要儘可能地多囤糧食！」

徐辯拱手「大人放心，這些我省得。」「哦，還有一事」於知縣組織著言語「這三千貫押給他周道，這是借，得算利息，征糧后要從分成當中扣除。按月息五分，該講的規矩還是要講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