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兩個瘋子
巷子的縫隙裡面，總是閃過一大幫帶著紋身的人群，那些倒了一地的易拉罐被踩的卡拉卡拉響。胖子黃搜完這條街道，就到阿星那條街了。
「開門開門！！找人！！」
小商販們哪裡敢說不？CD區的這些地方群龍無首，各幫派只負責收錢，根本不提供保護，只是讓這些老爺爺老奶奶不用交多一次罷了。
看著被翻的七零八落的家當，老人家望著這些怒氣沖沖的人群，那神色早已司空見慣。破爛的灰布衣服上積滿了塵，就和面前的這些水果一樣。
翻了...
就翻了吧。
「好久沒找人了...這次這麼大場面，不知道誰又要遭殃了...」，老頭子嘆息。
他被矮自己一個頭的奶奶捂住了嘴巴，「小點聲老頭子！！他們還沒走遠呢！」
「唉...收拾東西吧。」
楊濤章在二樓，他叼著根煙，看著窗外的動靜，輕聲道，「CD區的混子們搜人了。」
「很久以前他們也搜過一次，那次規模比這次大多了，整個CD區都在找受傷的獅子，王澤陽。」
「可惜後來沒找到王澤陽，反而等他痊癒了過後，挨個找上門反擊。」
「這個人沒有王澤陽這麼能打的戰鬥力，他遇到這些混混們，必然死路一條。」
王鍶儀看著楊濤章，眼帶笑意，「怎麼，你旁敲側擊的提醒我這個五級小丑去幫他？」
「呵呵。」楊濤章從鼻子處噴煙，「想多了，我巴不得他被打死..」
「居然拿了丫丫兩顆糖。」
王鍶儀信任道，「他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的。」
王鍶儀眺望遠方的一個一樓飯店，阿星正和兩個人從容不迫的坐在靠近馬路邊的地方吃飯，「不信...」
「你看著吧。」
.....
老闆像個鵪鶉一樣看著面前的三個喝酒的人。他唯唯諾諾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是誰家府里的小丫鬟，他看著變了天的天空，聽著越來越密集的腳步聲，那冷汗啊....就沒停過。
「人頭一！」
「劈！！」
在有的時候，人和人之間的友誼，是需要長時間的磨合的，每個人或多或少的都經歷過矛盾，但是今天林耿叫了人頭一，鄭勇兵劈他，他就知道，今天不是鄭勇兵死，就是他林耿回不了家。
阿星吃了幾個小菜，看著胖子黃領著十幾個人探頭探腦的，他嘴角微微一笑。
「也終於是找到這來了。」
這裡是城東郊區，距離林耿家的住址很近，林耿曾經說，想要喝酒和可以出來找他。
這事阿星一直記得的。
鄭勇兵聽到了聲音，條件反射般地握住了啤酒瓶，「四眼，有架打了。」
林耿哭笑不得，按住了鄭勇兵的手，「不要急嗎....著什麼急。」，他有些無語，「每次打架，你就興奮成這樣....能不能改改你的毛病。」
鄭勇兵是個絕對的烈性子，要不是林耿按住了他，估計已經衝出去和那十幾個人拚命了。他是一個十分討厭別人在他面前舞刀弄槍的人。
「吃東西吃東西。」，「你又沒惹事，怕個屁。」，林耿看著阿星怒斥。
他哪裡知道，這場尋人，就是沖阿星來的。
胖子黃東張西望，肥頭鼠腦，他看到了不知死活坐在馬路邊吃飯喝酒的三個人。瞧著那林耿的寸頭，莫名的瞧出了熟悉感。
但是看到阿星面孔的那一瞬間，他臉紅就跟塗了辣椒油似的，火辣辣的疼，哪裡還顧得上認識誰！一想到個臭客服居然給了自己一巴掌，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馬勒戈壁的，終於給我逮到你了！！」十幾個人團團圍住了他們三，那張牙舞爪的氣勢，目眥欲裂。
胖子黃將鐵棒掄向桌子，勢大力沉，食物碗筷紛紛倒地，地上儘是骰子滾動的聲音。
林耿的臉色陰沉的可怕，那樣子好像吞了蛇血的蠱蟲，躍躍欲試。
阿星翹著二郎腿，他還沒試過看林耿被打臉上門是什麼反應的，他有些期待了。
林耿的兩隻手不停的在顫抖，像一個正值巔峰的馬達。阿星了解他，林耿曾經說過，真正想打的人，動手前是不會說那麼多的。
而鄭勇兵則是拿著玻璃瓶，嘴角咧開，大幅度的笑著。胖子黃手下有些小弟明顯是在鄭勇兵手下吃過虧，看著鄭勇兵這架勢，紛紛吞了下口水。
阿星望著兩個人，明明和十幾個人比起來勢單力薄，但是那架勢，卻像個二十多人的團伙。林耿推了推眼鏡，熟練的砸碎了玻璃瓶，他猛的站了起來，鄭勇兵也站了起來。
對方十幾個人沒有一個敢上的，而這兩個痞子看上去氣勢逼人，到底是誰來找事的？阿星有些哭笑不得。
「我找的是坐在那裡的...不關...」
「啊！！！」，胖子黃臉色煞白，腹部給啤酒瓶狠狠的刺了一下，林耿像個浴血的魔神，滿手都是胖子黃的血，他的手像機械一樣重複著向前捅的動作，速度很快，要不是胖子黃溜得早，估計小腸已經出來了。
鄭勇兵也是個怪胎，人家擒賊先擒王，他就厲害了，直接衝到人堆裡面，逮到誰就打。原本來還有幾個還手的，但是這兩頭凶獸被還手之後更暴躁了，如果他們是棕熊的話，能夠看到根根豎起來的汗毛。
什麼鬼...
人家雖然是來找事的，但是被打了之後還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看這兩個人的架勢，似乎還不給還手了！
阿星看到....每次別人踹了鄭勇兵一腳，鄭勇兵發了瘋一樣的回頭，直接往那個踹自己的人身上撲，跟只失去了控制的下山虎似的，直到對方被打得暈過去了，他才開始找下一個揍了自己的。
林耿這邊就更過分了，身上像從血湖泊里爬出來的似的，這頭惡鬼基本沒人敢近身...
胖子黃捂著肚子，「走啊！！」
「別跟瘋子打！！」
「走啊！！！」，有幾個被打紅了眼的想要和他們兩個拚命，但是卻給胖子黃連打帶踹的轟走了。
戰鼓擂，一而衰，再而竭。一開始的氣勢就給這兩個人衝散了，已經沒有勝算了。有時候，打架不是看人數，而是看誰氣勢更凶，慫的人先輸一半...
胖子黃不傻，他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不然也不會爬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胖子黃厲聲警告，「你們他媽等著！！」
阿星原來是想仗著林耿住在這裡多年擠壓的勢力來打壓胖子黃他們的。
他們這些混跡鄉野三教九流的人，要在這種地方生存，肯定有自己的一方勢力，但是阿星沒想到的是，他們兩個人就搞定了一幫人，兩個人...
就是一方勢力..
有點意思。
林耿給鄭勇兵遞了一根煙，兩個人看著胖子黃遠去的背影笑了起來。
「你幾個？」
「五個。」
「辣雞，我放倒七個。」
林耿苦笑了一下，「老了老了。」，朦朧的煙霧中，透過去，便是頭頂的艷陽了，中午的太陽瑰麗莫名，它蒸發過的汗水，有些熱血的味道。
林耿拍了拍阿星的肩膀，「你要是在這裡惹了事，以後就不要在這裡呆了。我明天就回老家了。」
「回潮汕？」
「是啊。」，林耿的眼中帶著暮氣，似乎在這些鋼筋水泥的城市呆累了，
「好像也沒啥技術，找不到啥像樣的工作，回去幫我爸媽賣早餐還掙一點錢。」
「還說要混出個人樣再回去的，害！」
「哈哈哈哈哈。」
鄭勇兵也過來，笑著跟阿星講，「這頓你請啊。」
「你也回老家去？」
「我們村有幫派戰，沒了我他們會輸，哈哈哈。」
這兩人在阿星面前，笑容質樸，像抽芽的樹一樣，風一吹來，都是真意。今天的這頓飯，他們本來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是，他們打到了最後，打跑了胖子黃，全程阿星都被護在身後，沒有一個人沖得過去。
阿星看到了以前在辦公室看不到的情真意切。
這東西...叫義氣。
「你們就別走了。」
「留下來跟著我。」
阿星這話聽起來，有點老大哥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