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成年人
阿星整個人都站了起來，表情有些陰鷙。青筋像一條條小蛇在他太陽穴上暴動。馮自成依舊是從容不迫，邪笑著看著阿星。
這份笑容熟悉地很，當年他和一群人來欺負阿星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嘴臉。
「怎麼，要打我了嗎？」，他把衣領用力拉開，然後手指戳了戳脖子。
剛才老闆的態度已經明確的很了。
他對阿星發出了警告，如果阿星還製造出什麼禍端出來的話，他一定會讓阿星捲鋪蓋走人。
阿星咬牙切齒，指著馮自成道，「媽的你等著，要是監控查到你的話...」
「查到會怎樣？」，馮自成不以為然。
阿星黑著個臉，火冒三丈。
辦公室的門開了，老闆看著阿星進來后，抬眼隨意看了看，便又繼續盯著電腦了。
「有什麼事情非要在上班的時候說？」，他冷冷的跟阿星講了一句，似乎也夾雜了之前對阿星鬧事的不滿。
「這件事情必須現在說！」，阿星的態度有些堅決，現在的他被火遮住了眼。
不管不顧。
「我的客戶電話全部被燒了，我要查監控是誰幹的。」
老闆看著阿星的表情輕輕的笑了笑，「進公司的時候我記得有明確規定，在公司丟了貴重的物品，才能夠調監控的啊。」
「你是老員工了，不要給別人起一個壞頭。」
「我知道，你現在對下一次的評職稱很在意，但是沒關係啊，以你的能力，新名單很快就能找回來了。」
阿星盡量的穩住自己的呼吸，努力把這個坐在黑皮沙發上的人當成一名老闆，而不是一個面目可憎的死胖子。
「調個監控而已。」
「有這麼難嗎？！」
面對阿星的質問，這個老闆紋絲不動，表情上依舊淡淡的回答道，「我說了啊..」
「一定要丟了貴重的東西才能查監控。」
「這不是難不難的問題，這是原則的問題。要是今天給你破例開了監控，那明天別人是不是又會因為別的什麼事情找我開監控？」
「說了，別太在意那個評職稱的事情，被燒了就燒了，以你的能力，通宵幾天就回來了，別把事情鬧大，大家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
被燒了就燒了？
阿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老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風輕雲淡，不痛不癢。
「那是我好幾個月的努力成果...」，阿星原本是想這麼說出來的。
但是面前這個胖子的臉逐漸扭曲成了一個嬉笑的惡魔，滿是豬油爛渣滓構成的面部，嘴巴部分被劃了一道彎月。
他笑得酣暢淋漓。
「你說什麼都不調監控是吧？」，阿星攥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咯咯響。
看著阿星快因為憤怒而要失去理智了，這頭躺在椅子上的豬油終於開始認真了點。
「阿星！」
「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是我最看重的員工，為什麼我要說被燒了也沒事？」
「憑你的能力，這幾天內的業績一定可以超過同期的人的，按照你的實力，多加幾天班，今年的主管還是你的。」
老闆走了上來，慈祥的拍了拍阿星的肩膀，像阿星親爺爺似的，輕聲輕語道，
「我會貼個公告讓公司員工注意點的。阿星你也別往心裡去，忍忍就過去了，再有幾天就到評職稱了，這段時間專心拉多點客戶更實際。」
「事情已經發生了對不對？」
阿星深呼吸了一口氣，整個人氣得顫抖。
老闆被嚇了一跳，鬆開了勾肩搭背的手。
阿星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和這個老闆扯皮再多也無濟於事。
馮自成見阿星出來，對著阿星笑道，「喲呵，星哥打完小報告出來拉？」
「怎麼樣怎麼樣，老闆怎麼說，是不是要開除我？」
阿星坐了下來，瞪了他一眼。
「你有完沒完？」
馮自成指著阿星，眼神逐漸變得猙獰，「他媽的出來工作你飄了啊？」
「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能耐？」
見阿星沒有鳥他，他冷笑了一下。
似乎，他不會善罷甘休。
阿星氣不打一處來。
不善罷甘休的人...
似乎應該是阿星才對吧？
「燒了就燒了？」，阿星像個神情恍惚的傻子，自言自語的搖頭笑了笑。
阿星難過的有些想哭，像個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
小時候阿星騎著單車在外面玩，高年級的孩子踩著阿星的後備座跳過去，一群人圍著阿星。
像戲耍猴子一樣。
那時候阿星也很難過。
但是阿星把爸爸叫過來了，他們這些小孩子在大人的訓斥下，個個都低著頭。
阿星有些驕傲，那時候阿星的爸爸，在阿星眼裡是座大山。
現在阿星的爸爸不管用了。
因為現在...
每個人成年人都是一座大山。
阿星平復了一下心情，開始撥通了今天的第一通電話。
這家公司的員工確實懶散，如果通幾天宵的話，超過他們也不是不可能的。
忍一時，風平浪靜吧。
當上主管之後，再慢慢玩死馮自成這個新員工，那時候新仇舊恨一起報！
阿星發了瘋似的尋找客戶，電話撥通了一個又一個，同期的員工不是在打盹就是在摸魚。
但每次望到馮自成的時候，阿星心裡都會痒痒的，如果沒有轉移注意力，這份痒痒的感覺就會變成淋在火上的熱油。
偏偏這個時候，馮自成站起來了。
阿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去。
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手在後腦勺那裡隨意的撓了撓癢。
「媽的，一天到晚在那裡打電話打電話，跟蒼蠅一樣，吵死了。」
「還讓不讓人睡覺啊！？」，他說著就來勁了，借著起床氣，一腳蹬到了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踹的是阿星的桌子。
仙人掌倒了，電話座機移位了..
阿星徹底毛了。
「你他媽的到底想死是吧？！」
阿星綳不住了，聲音響徹雲霄。
周圍的員工也是第一次見到阿星這個模樣，紛紛被嚇了一跳。
還沒等馮自成開口講話，辦公室里就傳來了一聲暴怒的聲音，「我說了多少次！！」
「上班的時候別給我搞事！！」
阿星握緊了拳頭，一拳砸到了桌子上，「就搞了怎樣！！」
這時候，一個電話座機砸到了阿星的桌子上，是從遠處飛過來的。
「誰他媽扔的！！」
「我扔的。」，林肯保持著那個投球的姿勢，咧開嘴笑著看著阿星和馮自成。
他和鄭勇兵終於開始上班了。。